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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沈冷往前凑了凑:“抄谁的家?”

    韩唤枝道:“吃饭吃饭,吃完饭钦差大人可以跟我回廷尉府,如今廷尉府里人满为患,案件的卷宗摞起来已经能有一人高,亲眼看过你就知道有多少好事等着你了。”

    沈冷道:“办案不抄家,滋味少一半。”

    韩唤枝:“上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说吃肉不吃蒜?”

    沈冷:“意思一个样。”

    一个时辰后,廷尉府。

    韩唤枝带着沈冷进入刑房,此时此刻,廷尉府的刑房确实已经人满为患,盛家家大业大,光是本家的人就有几百口,廷尉府的牢房勉强够用,可若是再加上那些和盛家有关的人,涉案的人,要抓的就有上千口甚至更多,光是廷尉府的牢房必然不够用。

    韩唤枝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盛家的祖产都在连山道,所以陛下才会让你来督理这案子,现在仅仅是长安城里牵扯出来的事牵扯出来的人就已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所以我手里也确实没有人能派去东疆协助你查案,本想把古乐或是耿珊调回来一个,不过联络的人说那两位千办大人都不回来。”

    沈冷道:“他们俩怎么可能会丢下一个回来。”

    韩唤枝嗯了一声:“所以我从别的地方抽调回来一个千办,在长安的这段时间他跟着你。”

    沈冷侧头:“谁?”

    “聂野。”

    韩唤枝走到其中一间刑房门口示意守在外面的人把门打开,沈冷跟着韩唤枝进门,一眼就看到聂野把长衫都脱了,胳膊袖子挽着,后背上都被汗水浸透。

    刑房里一排被绑着四个人,四个人都是遍体鳞伤。

    “不适应?”

    韩唤枝看了看沈冷的脸色,沈冷点了点头:“确实有点。”

    聂野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韩唤枝和沈冷立刻笑起来,跑过来俯身施礼。

    聂野道:“这其实才是廷尉府的日常,也是办案的日常,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士,经受过严苛的训练,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撬开他们的嘴。”

    韩唤枝道:“廷尉府是酷衙,我是酷吏,我手下的人都是,外界的人害怕廷尉府不是因为我们穿着黑色的锦衣招摇过市,刑讯手段才是让他们怕的。”

    说完之后韩唤枝走到那些被绑着的人前边,挨个看了看:“有口供了吗?”

    “没有。”

    聂野摇头:“确实很能扛。”

    韩唤枝道:“你继续审吧,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安国公,一直到安国公离开长安为止。”

    聂野俯身:“是。”

    沈冷见惯了战场的血腥惨烈,可是这刑房里的血腥惨烈和战场上是两码事,战场一刀一刀劈砍出来的血腥,和刑房一鞭子一鞭子打出来的血腥,区别太大。

    “带你去见个人。”

    韩唤枝出门,沈冷跟在身后:“谁啊?”

    “一个很自负的年轻人。”

    韩唤枝带着沈冷走过长廊,到尽头的那间刑房门口停下来,韩唤枝道:“你先进去问问吧,这个人叫余满楼,余家的长孙,在方城县被擒。”

    沈冷道:“你去哪儿?”

    “一会儿我就过来。”

    韩唤枝转身:“人有三急。”

    沈冷:“急死你。”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几次呼吸,他确实不太擅长查案问案,韩唤枝把这个最关键的人交给他也许别有深意,但总得先见过了再说。

    沈冷推门而入,一进门就楞了一下,这刑房和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没有刑具,屋子里虽然陈设简单却干净利落,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还有一个安安静静坐在那看书的年轻人。

    余满楼看到沈冷之后显然也楞了一下,沈冷身上的那身国公常服让他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安国公?”

    两个人之前并没有见过,余满楼是从年纪和相貌判断出来的。

    沈冷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余满楼坐在那都没有起身,所以他直接朝着床走过去,余满楼微微皱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床。”

    沈冷一屁股坐在床上:“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

    只一人一句,火药味就出来了。

    沈冷坐在那看着余满楼,余满楼坐在那看着他,两个人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先挪开视线,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了什么。

    许久之后,余满楼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你不是安国公,如果你不是大将军,我和你公平比试,你会明白自己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强。”

    沈冷:“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抓吗?”

    余满楼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冷道:“所有被抓住的人,都是因为愚蠢。”

    他不等余满楼说话,站起来走到郁闷了面前看着他:“正如你说的,我是国公爷还是大将军,我的时间比你金贵,所以也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告诉我,你怎么才会招供?”

    余满楼笑道:“韩唤枝给我安排住处,不打不骂,甚至没有禁锢我的自由,如果我想走的话韩唤枝都拦不住我......”

    他后边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说的是你才愚蠢,韩唤枝这么待我显然是我已经说了一些啊。

    砰!

    余满楼的脸上挨了一拳。

    沈冷低头看了看拳头:“你何来的自信?”

    余满楼一脸怒容:“你偷袭我?”

    沈冷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外的守着的廷尉,他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张银票递给那廷尉:“去交给你们都廷尉韩大人。”

    门口的廷尉都懵了,这平白无故的送一张银票做什么?

    “去就是了。”

    沈冷说完之后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上后看向余满楼:“现在给你机会,你打赢我,我放你走。”

    余满楼脚下一点就冲了上去:“放不放我走也要打你。”

    门口的廷尉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很乱,他下意识的又往回走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毕竟屋子里关着的那位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人证,韩大人也吩咐过小心应付。

    正要回去的时候韩唤枝从他身后把他叫住:“怎么了?”

    廷尉连忙俯身道:“大人,好像安国公和余满楼打起来了。”

    韩唤枝笑起来:“那安国公给你东西了吗?”

    廷尉把那张银票递给韩唤枝,韩唤枝接过来看了看后有些不满足:“少了点。”

    他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就行了。”

    走廊里的廷尉全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韩唤枝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趣,于是偏腿坐在那等着,把银票取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韩唤枝抬头看了一眼,沈冷一边走着一边把挽上去的袖口放下来,韩唤枝扬了扬手里的银票:“收了。”

    沈冷嗯了一声:“好的。”

    他问:“茅厕在哪儿?”

    韩唤枝往后指了指:“怎么了,打吐了?”

    沈冷:“人有三急。”

    说完就走了。

    韩唤枝起身进了屋子,看了看这一地的碎渣忍不住摇头:“确实少了。”

    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碎了,床,桌椅,书架,碎的不要不要的。

    余满楼在地上躺着一口一口的喘息,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看,韩唤枝一看那张脸都楞了一下,肿的好像猪头一样。

    “怎么打成了这样。”

    韩唤枝在余满楼身边蹲下来:“不是说好了的吗,钦差大人到了之后你们好好聊聊,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余满楼眼睛都封上了,眼皮肿的触目惊心,他咧开嘴:“你确定你是跟他说好了来跟我来好好聊聊的?”

    余满楼吐出一口气:“就是打我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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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医院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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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我来炫富了

    余满楼被揍的好像猪头一样,那一身的傲气都被打的几乎散了,韩唤枝很满意,特别满意。

    因为他知道余满楼所说的那些事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和他想从余满楼嘴里得到的东西相去甚远。

    得有一个做坏人的人,所以只能是沈冷。

    沈冷从进门看到余满楼那个样子就已经猜到了韩唤枝的用意,他也知道了陛下为什么让他做钦差大臣的用意。

    陛下需要一个恶人。

    韩唤枝不能是这个恶人,因为案子交给廷尉府和刑部办理,韩唤枝就算名声再凶此时都不能凶起来,他得尽量做到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才行。

    而沈冷不一样,他得很凶很凶才行。

    “盛家已经完了。”

    韩唤枝递给沈冷一杯茶:“而陛下的意思是不能一下子把人都动了,要一家一家来,所以案子才会一直拖着办,根据现有的证据再动两三家都没有问题,现在要看怎么动。”

    沈冷问:“你让我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揍人吧?”

    韩唤枝笑道:“我代表陛下在长安城办案,而你代表陛下在东疆办案,可你此时在长安。”

    沈冷:“所以呢?”

    韩唤枝:“自己悟吧。”

    沈冷道:“自己悟?”

    他起身在韩唤枝的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捧着那杯热茶,韩唤枝让他过来办案,之前老院长还说过与桑国那一战的经费要在这案子里出,去年一年国库的银子都在亏空,赈灾,救济,重建,以至于东海船坞都的建造都停了。

    所以这一战打的其实不是时候,然而这一战什么时候打不只是大宁一家说了算,给桑国一年时间,他们真的就敢直接进攻大宁国土。

    可如果这一战不在海上解决,要靠大宁战兵在大宁的疆域上解决,百姓们对于重金打造的水师会怎么看?

    水师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那么水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盛家的案子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韩唤枝道:“陛下之所以让你做钦差,主要是为了搞钱,而查抄盛家银子都已经进了国库,这笔银子内阁也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用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南疆水患,大运河河堤坏了有上百里,光是重修大运河河堤这一项罚没查抄盛家的银子都不够。”

    韩唤枝叹了口气:“去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南疆会有那么大的水,各卫战兵厢兵,再加上南疆狼猿都上去了,至少二十万军队用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控制住局面,可堵住归堵住,重修归重修。”

    沈冷抬头看向韩唤枝:“杀了的多少人?”

    “嗯?”

    韩唤枝一怔:“你指的是什么?”

    “大运河百里溃堤,当地工部水力的官员,当地地方官员,以大运河河堤之高,如果不是某处年久失修不会溃堤,必然是有人玩忽职守了。”

    韩唤枝嗯了一声:“陛下大怒,人头砍了一百多颗。”

    沈冷:“把被杀官员的人名单给我一份。”

    韩唤枝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沈冷道:“想让我做恶人,那就听我的吧,让人把人名单准备一份送过来。”

    韩唤枝回头吩咐了一声:“去把水患案子的卷宗取过来。”

    不多时,有廷尉将卷宗送过来,沈冷把卷宗接过来看了看:“昕州府治,府丞,昕州河湖监的官员,昕州下属东楼县县令,县城,河湖监官员......”

    沈冷把名单看完了之后看向韩唤枝:“让聂野跟我出门。”

    韩唤枝:“去哪儿?”

    “回来再告诉你。”

    沈冷转身出门,韩唤枝吩咐人去喊聂野,不多时,聂野拎着自己的长衫从刑房里冲出来,看到沈冷后笑道:“国公带我去哪儿发财?”

    沈冷笑道:“发财也不给你们廷尉府。”

    聂野道:“没事,只要是发财就行。”

    沈冷:“你这个觉悟很高了。”

    聂野道:“主要是喜欢钱,不管谁的钱都喜欢。”

    沈冷回头看向韩唤枝:“这应该是我的人才对啊。”

    韩唤枝:“想都别想。”

    聂野一边走一边问:“需不需要卑职去把人都喊上?”

    沈冷道:“不用,我有人,带你的人闹不起来,你的人凶是凶,不跋扈。”

    他出了门之后吩咐自己亲兵:“去叫陈冉,喊上咱们的人都过来,半个时辰后到林妙斋。”

    聂野一听就懵了一下:“到林妙斋?国公,水患的案子和林妙斋有什么关系?”

    “我这几日在长安城没闲着。”

    沈冷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虽然人在书院,不过调了卷宗看,廷尉府呈递给陛下的卷宗我都看过,廷尉府已经查实了不少事,我问你,林妙斋最早是谁出资经营的?”

    “林妙斋在长安已经有几十年,最早出资经营的人不是一家,从廷尉府目前查出来的消息看,林妙斋背后的势力可能和同存会的势力极为重合。”

    沈冷问:“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林妙斋?”

    “因为林妙斋的掌柜姚美伦已经离开长安,此时动林妙斋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

    聂野一边走一边说打:“都廷尉说过,一来廷尉府和刑部不可能一下调查那么多家,抛开任何影响不谈,廷尉府和刑部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办案,如果动了林妙斋,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到了不得不查的地步。”

    沈冷道:“昕州河湖监郎中是余家的人,河湖监郎中不过是个地方小吏,六品,说不上有什么大权力,这个人叫余中和,从辈分上来说是余满楼的叔叔,不过是外家,关系也淡,我刚刚看了看卷宗,卷宗里有余中和这个人的关系梳理图。”

    沈冷看了看聂野道:“余中和和余家关系走的不近,但是她母亲是徐家的人。”

    聂野道:“徐家的人也在我们手里啊,徐少衍就在我们手里。”

    沈冷道:“各大家族关系错综复杂,余中和的母亲是徐家的人,也不是徐家中分量有多重的人,但是......”

    沈冷想了想,解释起来确实很麻烦,于是摆手道:“我刚刚在廷尉府问过韩唤枝,现在各大家族之中在朝中为官者,权限最大的一些人都有谁。”

    沈冷看了看林妙斋已经就在前边了,停下来等人,趁着这个时间继续说道:“从百多年前开始,各大家族在朝廷里能做主的人逐步减少,到了陛下,各大家族真正算的上掌权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官职都不算很高。”

    聂野还是不明白:“那我们来林妙斋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陈冉带着沈冷的一百名亲兵到了,沈冷招手让陈冉过来:“带几个弟兄进去,世人都说林妙斋是长安城里最雅致的地方,酒贵茶贵饭菜贵,你带人进去消费一下。”

    沈冷问:“带钱了吗?”

    陈冉道:“我身上什么时候不带钱,我就是移动的金库好不好。”

    沈冷:“带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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