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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每日练功,吃饭,睡觉。”

    “可有怨言?”

    “怨言还是有的,提过一句,说那套铠甲应该给他才对,不然这亏白吃了。”

    皇帝楞了一下:“呸,这个傻小子就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

    韩唤枝看了看老院长,老院长看了看赖成,赖成看了看皇帝,三个人的表情一模一样......他有什么可担心的,连陛下都不信那些人的,他担心个什么?

    皇帝看了看他们三个的表情,哼了一声:“你们这是什么样子?难道朕就不能公正办案?如果真的是证据确凿的话,朕真的就办了他!”

    “是是是......”

    “对对对......”

    “信信信......”

    三个人俯身,稍显敷衍。

    皇帝:“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赖成:“陛下圣明。”

    老院长:“陛下公明。”

    韩唤枝:“陛下严明。”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无趣......”

    与此同时,京畿道,方城县。

    苏小客栈,信王坐在那看完了刚刚收到的信,笑了笑说道:“不出预料,韩唤枝已经对长安城廷尉府里的人起了疑心,他要把京畿道的廷尉都调回长安。”

    给他把信带回来的人就是普敖远,他之前赶到长安把信王的书信交给姚美伦,在长安城停留了一天一夜,又带着最新的消息回来了。

    “东主,你的意思是?”

    普敖远问。

    信王道:“京畿道的廷尉大部分都调回去了,韩唤枝在京畿道的眼线和爪牙都没了,所以京畿道这边的事做起来就方便的多。”

    他起身走到窗口:“陛下已经让澹台草野做了京畿道甲子营的将军,原来的将军薛城现在赋闲在家,这个人曾经是皇后的亲信,我本以为甲子营在薛城手里是李长泽最后一张底牌,可是......”

    普敖远道:“可是薛城就那么下去了,没有一丝波澜,皇帝让澹台草野到了京畿道,薛城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荡起来就走了,甲子营现在薛城调动不了一兵一卒,所以李长泽的底牌就不是甲子营。”

    信王点了点头:“我真的很想知道,杨皇后给她儿子留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底牌必须足够大才行,不然的话怎么和陛下斗?把李长泽的底牌拿过来攥在我自己手里,比在李长泽手里要强得多。”

    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

    普敖远道:“我去一趟?”

    “你要去见薛城?”

    信王沉思片刻:“本来我是要亲自去见他的,趁着京畿道的廷尉都调回去了......”

    普敖远道:“东主还是不要亲自露面的好,我去见薛城。”

    信王嗯了一声:“你去也好,告诉薛城,他守着那底牌没有意义,底牌交给我才能把李长泽推起来,如果他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明确的告诉他,他活着没必要了,这底牌不在我手里也不能在李长泽手里,我用不到,李长泽也别想用。”普敖远俯身:“我这就去。”

    “出去的时候把卓营叫进来。”

    “东主要亲自见他?这个人还不可全信,东主直接见他的话......”

    普敖远有些担心:“还是交代手下人去见他,我临走之前见他也行。”

    信王想了想,摇头:“只需挡住脸面就可,这个人知道的消息不少,如果我不亲自问的话,后面的事就没有把握。”

    普敖远俯身:“那我去把他叫进来。”

    屋子里有个小小的换衣屏风,信王拉了一把椅子在屏风后边坐下来,不多时普敖远带着卓营从外边进来,看起来卓营有些紧张,脸色都微微发白,他是第一次来见同存会的东主,不紧张才怪。

    “拜见东主。”

    卓营一进门就跪了下来,很虔诚。

    “卓营?”

    “东主,是属下。”

    “我想知道一件事,最近这两三年来,廷尉府是不是一直都在查薛城?”

    “回东主,据属下所知,廷尉府还没有专门针对薛城有过什么行动,韩唤枝曾经要求紧密盯着,但没有接下来的指示,从现在廷尉府得到的消息来看,薛城这个人作风老派,性格刚烈,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钱财上账目清楚,甲子营的军费每一笔都对的上,和地方上的人关系虽然显得亲近了些,但能查到的事都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信王在屏风后边点了点头:“你在廷尉府这两天做的事很好,韩唤枝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你身上,毕竟你没有长安。”

    卓营道:“廷尉府里只知道属下刀法还可以,武艺也一般,不知道属下最擅长的是轻功,从方城县半日就可往返长安一趟,而且之前在廷尉府的时候,属下特意留心过,从什么地方可以进去,而且那边的戒备最是松懈。”

    “廷尉府后厨有个小门,往外扔垃圾的时候才会把小门打开,那地方几乎没有人看守,所以混进厨房再容易不过,后厨距离治疗司并没有多远,偷出来药也就简单的多了,而且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廷尉府的每一间刑房都有暗道离开,为的是应对突然有人劫狱能把囚犯安全撤走,属下从暗道进去见了姚久儿。”

    信王道:“你最近不要再做别的什么事了,如果韩唤枝派人来问你方城县的事,你如实禀告就是,不要遮掩。”

    “是。”

    “回头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廷尉府对薛城有没有暗中调查,尽快给我一个消息。”

    “是。”

    “桌子上有一些银票,你拿走吧。”

    “是。”

    卓营过去,拿起银票看了一眼,粗粗算起来也应该有一万两以上,在大宁,一万两银子不贪心的话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所以心里立刻一喜。

    “东主还有什么交代?”

    “刚刚本来还想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可是......你很重要,我又怕你暴露。”

    “东主尽管吩咐,属下小心做事。”

    “没有人知道你轻功那么好,我想让你去除掉窦怀楠。”

    “窦怀楠不是还有用吗?”

    “现在没用了,除掉他。”

    “是。”

    卓营抬起头看了看屏风后边的黑影:“属下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

    “到时候不用来告诉我,窦怀楠一死我会知道的。”

    信王摆了摆手:“回去吧。”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黑夜和白天

    普敖远垂首问信王:‘窦怀楠这个人真的有必要动吗?他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杀了这个人反而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信王看了他一眼:“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不管我要做什么你只是服从即可,不要质疑,你自己答应过的。”

    普敖远连忙俯身:“属下知道错了。”

    “让卓营去杀窦怀楠自然有我的用意。”

    信王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那些东西:“这些东西你都帮我收好,这是这两年来我和同存会的人来往的信件,你要以自己性命来保证能保护好。”

    普敖远不解:“可是东主,这些东西不应该是毁了的好吗?一旦落在朝廷手里,东主殿下......”

    “不能毁了。”

    信王道:“这些信件在我手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让同存会的人都看到,他们就不敢有二心,一旦我都毁了,连要挟他们的东西都没有。”

    他看向普敖远:“普叔在的话,我就把东西交给普叔了,普叔不在身边回南疆去照顾王妃,你留下了,我只信得过你。”

    普敖远道:“东主放心,这些书信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丢失毁坏,更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信王嗯了一声:“没有别的事了,你随意出去逛逛吧,替我买回来一些朱钗首饰之类的东西,你知道王妃喜欢什么款式,买好了之后,委托军驿的人送到南疆去。”

    普敖远点头道:“属下马上就去。”

    信王摆了摆手:“去吧。”

    等普敖远走了之后,信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靠坐在窗边看着外边大街上人来人往,眼神逐渐飘忽起来。

    他妻子的伤还在不断的恶化,陛下找了药,沈家医馆的人也在找药,可是似乎有些事真的是注定了的,他经常不理解......有的人伤过无数次都可康复,他的妻子只伤了那一次,怎么就救不回来了?

    “珞珠。”

    信王自言自语的说道:“等我帮你把仇报了,我就回到你身边去,咱们两个就在海边等着那一天到来,我留不下你,我就和你一起走。”

    长安城。

    韩唤枝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沈冷:“你自己就没有想想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沈冷道:“这个菜确实拌法不对,醋放多了,麻油多了,所以吃起来有些酸腻。”

    韩唤枝:“......”

    沈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没想,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我就住你这,让我去住牢房我就死给你看。”

    韩唤枝:“......”

    他走到沈冷对面坐下来:“你想了两三天,就想出来赖在我书房不走了?那些人把你按在坑里,难道就这么忍着?”

    沈冷放下筷子:“跟你要个人。”

    “谁?”

    “余满楼。”

    “他?”

    韩唤枝有些不解:“你找他做什么?”

    沈冷把最后一口饭菜吃完,一如既往的盆干碗净,饭碗里没有剩下一粒米,军中出来的人大抵皆是如此,吃完之后的饭碗干净的好像没有盛过饭一样。

    “你就把人给我,顺便......”

    沈冷指了指外边:“随便选一间刑房,把我关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韩唤枝带着余满楼走到行房门口,韩唤枝看着余满楼说道:“这个人是我们廷尉府刚刚抓进来的,分量很重,因为牵扯进了同存会的案子里,而你又是同存会的人,现在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把这个人的案子问清楚,我向陛下给你申请减刑。”

    余满楼叹道:“我能不做吗?”

    “不做你就从单间里搬出来,我再把你挂回墙上去。”

    余满楼看了韩唤枝一眼:“那我能动刑吗?”

    韩唤枝想了想,回答:“你......试试吧。”

    余满楼笑了笑:“只要韩大人点头就行,别说这刑房里的人还在墙上挂着呢,就算是放开手脚,这个世上我打不了的人有几个?”

    他推开门:“等我消息吧。”

    说完推门而入。

    韩唤枝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房门。

    余满楼进来之后回身把门关上,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也是阶下囚,但我好歹特权大一些,今天你落在我手里......怎么说呢,我这段日子也挺无聊的,而且很郁闷,很烦躁,如果一会儿......”

    说完这句之后他回头,然后就看到这刑房墙上没有人,这不符合廷尉府的规矩啊,刑房里的人不都得挂在墙上的么?

    然后就看到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端着茶杯坐在那喝茶,看到他回头,那人抬起手指了指墙,余满楼随即迈步过去,自己背靠着墙站好,站的还很直。

    “有意思吗?”

    他问。

    沈冷看了看墙上的锁链,余满楼皱眉:“别太过分。”

    沈冷笑了笑,余满楼却笑不出来。

    “我刚刚听到你和韩唤枝在外边说话,你说......”

    “不,你没听到。”

    沈冷:“......”

    余满楼道:“别走过场了,你又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不要那么麻烦好不好?”

    沈冷:“那好,咱们直接了当一些,你过来坐下说。”

    余满楼犹豫了一下,摇头:“我离你远点。”

    沈冷道:“实不相瞒咱们两个现在都是阶下囚。”

    余满楼:“哈哈哈哈哈.......”

    沈冷:“矜持些。”

    余满楼道:“噢......我忍忍,国公怎么也进来了?”

    沈冷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把自己被陷害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的也不快,一边喝茶一边讲,像是漫不经心但是讲的很仔细,余满楼就认认真真的听着,听完了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唔......这坑很大啊。”

    沈冷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余满楼道:“你来找我......这个坑是我进来之后很久他们给你挖的,我完全不知情,而且姚家的人我也不熟悉,我们余家在长安城里也没有多少人,如果不是这次有事我也不会来长安,我能帮你什么。”

    沈冷道:“以你对同存会的了解,这个陷阱挖的这么好,你猜猜是谁的手笔?”

    “不是东主就是姚美伦。”

    余满楼回答的很快:“东主有这个手段有这个心思,姚美伦也有,从国公说的来判断,入局的是姚家的人,我倒是更相信这是姚美伦设计的。”

    沈冷问:“姚美伦为了害我搭进去她一家?”

    “那一家对她并没有什么意义,国公知道的,当初她家被查抄的时候,姚家的人没有伸手。”

    沈冷点了点头:“所以,这既是姚美伦要害我的坑,也是姚美伦要发泄怨恨的坑,她还在生气,当年她父亲姚朝原出事之后,徐少衍进宫求情,陛下的意思是孩子就不追究了,所以姚家就算是把这些孩子都留下陛下也不会过问,可是姚家因为害怕一个都没有留下,如果姚美伦没有被带走的话,她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案子发的时候她已经十来岁,知道记恨了。”

    余满楼道:“我知道的大概就这样,东主从不露面,什么事都是交代姚美伦和我们说,如果你能拿下姚美伦,这个案子自然就破了。”

    沈冷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哪儿可以找到姚美伦?”

    “不知道。”

    余满楼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冷道:“以你的了解,你推测一下。”

    余满楼仔细想了想:“她不在林妙斋的话,有可能去京畿道找大皇子。”

    沈冷缓缓吐出一口气,大概他也想到了这样,同存会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只能是辅佐李长泽,这是他们想要夺权的唯一一条路,再无别的选择,可是即便知道这些,陛下都不打算动李长泽,韩唤枝都不好下手。

    “这样吧。”

    沈冷看着余满楼认真的说道:“我带你出去帮我把案子查清楚,算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看你武功不错,我会和陛下求情,带你去水师将功折罪。”

    余满楼:“开玩笑......我是阶下囚,国公也是阶下囚,查案也不可能是国公出去查,如果廷尉府那么好出去......”

    他还没说完沈冷已经起身,拉开门朝着外边的韩唤枝说道:“进来聊。”

    韩唤枝一直都在门口,其实就没有离开,沈冷问了什么余满楼说了什么他也都听到了,所以他进门之后就长叹一声:“别太过分。”

    沈冷:“我得出去查案。”

    “你还是罪犯呢。”

    “我还得带着他。”

    “你们俩都是囚犯。”

    “每天晚上我们俩都会回来报备,肯定在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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