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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3章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乔予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乔予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薄寒时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乔予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薄寒时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薄寒时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薄寒时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乔予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薄寒时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薄寒时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乔予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乔予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寒时!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乔予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薄寒时对乔予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薄寒时的生日,叫来乔予,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寒时和乔予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乔予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乔予,觉得乔予是个祸水,要不是她,薄寒时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乔予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得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得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乔予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乔予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乔予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薄寒时,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乔予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薄寒时,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薄寒时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乔予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乔予身上,乔予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乔予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乔予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乔予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薄寒时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乔予用手拉那张钞票,薄寒时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乔予,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乔予,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乔予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薄寒时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乔予:“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乔予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薄寒时。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薄寒时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乔予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薄寒时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薄寒时。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乔予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薄寒时怒意。

    “滚。”

    乔予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乔予一出现,会掀起薄寒时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薄寒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薄寒时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薄寒时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乔予的事。”

    薄寒时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薄寒时和乔予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乔予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乔予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乔予无故被开。说起来,乔予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乔予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乔予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乔予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乔予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薄寒时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乔予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乔予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乔予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乔予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乔予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乔予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乔予一手托着背上的孩子,一手拦车:“停车!停车!这里有个孩子昏迷!急需就医!”

    “停车!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可大雨倾盆,来往车辆看见这种情形,不敢停歇。

    就在她背着孩子转身之际,一辆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划过雨幕,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了乔予一身泥水!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眼泪,混着雨水,一身泥泞。

    ……

    黑色迈巴赫车内,开车的助理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妈妈背着孩子,在雨里拦车。

    助理徐正有些动容,询问道:“薄爷,后面那对母女在拦车,孩子应该是病了,这么大雨,我们要不要载她们一程?”

    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冷峻,没有半分情绪。

    “恻隐之心,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六年前的薄寒时有,可现在,巨大的恨意,将六年前的薄寒时,彻底吞没。

    这边,救护车到了。

    乔予快速上了救护车。

    黑色迈巴赫越开越远,薄寒时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

    不过那辆白色救护车,早已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应该是错觉吧,那怎么可能会是乔予。

    男人垂眸,看着指间那枚银色戒指,眼底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白色的救护车,和黑色迈巴赫,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而如今的薄寒时,和六年前的薄寒时,背道而驰。

    第5章

    深夜,急诊。

    乔相思被推进了抢救室,全身湿透的乔予被护士拦在门外,“女士,这边止步!”

    乔予一直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太无助了,双手发抖的攥住护士的手,声音沙哑无力的恳求:“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声音里,含了哽咽哭腔。

    护士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冷静点。”

    乔予只能点头,一路上精神紧绷的像根弦,如今终于到了医院,她整个人脱了力气,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双腿发软。

    小相思在她肩上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黑暗,无边无际。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六年前有过一次,是薄寒时在狱中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

    连呼吸都是痛的。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全身发麻,她一手按着墙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像是陷在沼泽地里,根本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乔予红着眼抬头,“谢医生?”

    来人是谢钧,第一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医生,三年前,相思发高烧,便是他治疗的。

    谢钧看乔予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对这对母女便多了几分关心,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刚才看见相思被推进去了,怎么回事?”

    “我到家的时候,相思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很难受……”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很有可能是老毛病。之前我就让你带相思过来,尽早把动脉导管未闭的介入手术给做了,你怎么一直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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