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江晚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翌日清晨。
南城,严公馆。
薄寒时来跟乔予告别,“予予,我要回帝都了。”
乔予知道他把她送到南城后,在南城逗留了好几天,已经耽误他的行程和工作了,昨晚就在想,他是不是要回帝都了。
可他真的要走,她还是难免不舍。
那只白皙的素手攥住了他的风衣袖子,“再过几天我跟小相思去R国,你会过来送送我们吗?”
薄寒时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思考再三,不想让她失望却不想再骗她,只说:“不太确定,要看集团事务忙不忙,如果太忙的话,可能没法抽开身。”
回了帝都,他要料理江晚。
近期积压的集团工作,已经积累成了山,几方势力对SY更是虎视眈眈。
今天一早,股市刚开市,SY股票又在动荡。
明显是有幕后推手在搞事情,对方想做空SY的股票。
现在只要出现丁点负面消息,股价就有可能波动的很厉害。
乔予也知道他忙,“但这次我和小相思去R国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薄寒时轻叹着把她拉进怀里,除了拥抱,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安全感。
他受不了乔予失望的眼神,心口扯痛,只好沉声安抚:“我尽量过来送机,看能不能把行程排出来。”
“只是尽量吗?”
乔予喉咙酸胀,有些发堵。
她不想为难他的,但怅然若失的感觉在胸腔里扩散的越来越大,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
她难得要求他做什么,薄寒时自然舍不得拒绝。
男人的大手摸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声音带了点低哄的意味:“如果这次我送不了机,等我腾出时间,飞去R国看你和小相思,怎么样?”
乔予看着他的眼睛。
他看她的目光,又深又热,不像在单纯哄她。
见乔予沉默不语。
薄寒时微微俯身,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这个吻,温柔又宠溺,不带任何情慾。
乔予又信了,抿唇说:“信男人鬼话是不是会倒大霉?”
听她这么吐槽,薄寒时摸着她的后脖颈,脸色认真了几分,“不准咒自己。”
“你别食言不就好了,只要你说的不是鬼话,我就不会倒霉。”
“……”
薄寒时拿她没办法,只叹息道:“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饿了别总是图方便吃泡面那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想吃什么让佣人去做。”
乔予应了一声,抬手帮他理了理风衣和衬衫的领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忙起来就忘记吃饭。还有,烟要少抽点。”
薄寒时情绪不好的时候,烟瘾不小。
不过因为碍着乔予肺不好,所以几乎不在她面前抽烟,但每次,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薄寒时答应了,“好。”
楼下,杜叔在喊——
“薄总,车备好了,现在动身去机场吗?”
薄寒时长指捏了捏她的脸,“走了。”
他刚转身,身后那只手又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眸。
乔予正念念不舍的看着他,眸光已经泛了浅浅的雾气。
她平时几乎不黏人,也算独立,可最近不知是怎么了,一想到要去那么远的R国,她心里就没了底。
一行清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薄寒时怔了下,那清泪仿佛砸在他心尖上,微微抽痛。
他转身回去,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哑笑道:“我也想把你带走,吃饭、工作、睡觉……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但那样的话,你会不会很快就腻了?”
乔予摇头,双手攥着他的风衣,拉了拉他,示意他低头。
薄寒时太知道她这个动作是想做什么,垂下脸来,去吻她。
乔予仰头。
彼此唇瓣便交在了一起。
男人的大手搂着她的背,唇舌吻的很深。
吻了一会儿,爬上楼的小相思忽然奶叫起来——
“羞羞!”
小家伙双手捂住了眼睛。
乔予微微推开他,被小相思撞见他们亲热,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耳尖也有点红。
薄寒时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
他垂着脸,目光深灼的看着乔予,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勾唇道:“亲也亲完了,这下放我走了吧?”
“……”
乔予能说不放吗?
她松开手,“走吧,一路平安。”
薄寒时看她放开的手,眸光暗淡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终究是舍不得,又亲了下她的额头,还是想再喊喊她,“宝宝,我走了。”
听到“宝宝”这个称呼,小相思放下遮住眼睛的小手。
小家伙以为爸爸在喊她,便点着小下巴应了一声:“嗯!宝宝知道啦!爸爸拜拜!”
“……”
乔予脸热了下,忍俊不禁。
薄寒时走到矮萌的小家伙面前,嘱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别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
但小相思不吃这套,她张着小手,皱着小眉头说:“爸爸都要走了,还要凶我,爸爸,我也要亲一下。”
“……都多大了还要亲?”
小相思嘟着小嘴说:“妈妈都多大了,你还亲呢。”
“……”
乔予笑道:“你就亲一下她吧,再不亲该闹了。”
薄寒时蹲身,看着小家伙。
小家伙凑上来,飞快的在薄寒时脸上吧唧一下,狠狠亲了一口。
“爸爸!我爱你哦!我和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想我们!”
许是想到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到小相思这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薄寒时伸手,抱了抱她的小身子,“跟着妈妈要乖一点,别总是得寸进尺。”
“知道啦,爸爸!”
小相思把小脸凑过去,示意薄寒时亲亲。
薄寒时倒是没亲,抬手狠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少皮。”
小相思嗷嗷叫:“哼!又凶!妈妈你看爸爸!快管管他!天天虐待小孩!”
乔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想要画面静止。
她牵着小相思的手,站在院子里,目送他离开。
薄寒时上车之前,眸光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
乔予眼眶酸的厉害。
那一眼,足够让她沉沦此生。
第293章
帝都,京郊外的某私宅内。
这私宅里,有地下暗层,设有水牢和各种刑具。
这里是719的私域,用来秘密拷问敌方间谍以及暗处理一些明面上不便公开的案件。
而江晚能被拖进这里拷问,是她三生有幸。
以她的资格,远远不配被关在这里。
能进出719私域的,无论是审问者还是被审者,身份都异常特殊。
唯独江晚这个没什么身份的小虾米乱入,尽管如此,她纵的恶却不少。
“哗啦——”
黑色的石墨大门,缓缓打开。
外面的白光一瞬透进来。
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逆着一道强光,缓缓朝她走来……
江晚被五花大绑,倒在阴湿的地上。
她穿的单薄,在这阴冷到像是地牢的地方,早就被冻得双唇乌紫,快要失去意识。
强烈的光芒,刺的她用力撑开了眼皮。
在看清来人后,她先是一喜,“寒时哥……”
可很快,她恍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大怔。
对了,寒时哥不是来跟她叙旧的,而是……要她的命。
不过,她不怕他,她这里还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只要她不说,他就永远都没法跟乔予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只要她死咬真相,他和乔予,哪怕冲破一切世俗眼光在一起,也依旧心有隔阂。
徐正双手负在身前,站在薄寒时身后,汇报道:“我们几个轮流拷问,她都咬死不是她做的,嘴硬的很。”
男人眉眼凝着冰凌,面无表情的命令:“丢水牢里。”
“扑通——”
水牢里,一阵水花掀起。
江晚死命扑腾着,“不是我干的!寒时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我哥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恨你!如果你还在意你们的兄弟友谊……”
喊了一晚上的冤屈,她的嗓音早就沙哑粗噶,但她讨价还价的思路倒是清晰的很。
知道用江屿川来挽回自己最后一丝生机。
薄寒时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被丢进水牢里的人,活不过三天,不是冷死的,也不是淹死的,而是破伤风感染而死的。”
水牢里,很脏。
乌黑的脏水上,漂浮着死老鼠,死蟑螂,偶尔还有几只苟延残喘的活物,为了活下去会啃食人的皮肤和血肉。
江晚看见那些东西,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她脸上的血色全部尽褪,浑身打着寒颤,却强笑着说:“寒时哥,我要是死在你头上,你打算怎么跟我哥交代?我哥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你连他也无所谓了吗?”
薄寒时讥笑出声,眼底一片凛然:“你把害死乔予母亲的罪名推到我母亲头上,我和乔予走到今天这地步,也有你一份功劳。我连予予都能失去,还会怕失去朋友?江晚,我不是你哥哥,跟我打感情牌,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更惨。”
江晚挣扎着尖叫:“我没杀人,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薄寒时,你这是非法监禁!放我出去!”
在这里,死一个人,和死一只老鼠,没什么区别。
见她死不悔改,薄寒时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点了根烟,冷冷看着她,“原本我想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在你说出实情之后,送你去自首。自首的话,即使在牢里,好赖也能好好活着。不过现在……”
他淬着冰一样冷沉的声音顿了顿。
男人长指点了点烟,一截烟灰掉落,飘在水牢里。
他眸光一寒,唇角勾了勾,“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还是死了的好,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往后,他不见得能守在乔予和小相思身边,保护她们。
若是江晚日后和曾经的乔帆一样越狱出逃,再起什么歹心……薄寒时眼底杀机瞬间四起。
江晚双眼赤红的嘶声竭力着:
“你以为弄死我,你就能跟乔予在一起了吗?薄寒时,其实现在想想,我们俩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宁可负了身边所有人,也不能忍受身边人一丁点的背叛!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哈哈哈……”
“只要我不承认,你母亲就永远是杀人凶手!”
“而你弄死我,不过就是因为心虚,怕我这个目击证人,把这一切抖出去!”
“你以为,乔予母亲的死,你妈妈没有半点功劳吗?我告诉你吧,她也推了温晴的轮椅,她想让温晴偿命呐!”
“寒时哥,你跟乔予,隔着的这些血海深仇,洗不清了!”
“我祝福你们,永远背道而驰!永远不停地……失去彼此!这么看,乔予比我痛苦多了,拥有过再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过,更加绝望吧!哈哈哈……”
江晚疯癫的大笑着,笑声在水牢里回荡。
薄寒时指尖的烟,轻轻一抖,灰烬燃尽,猩红的烟蒂被丢进水里。
男人站起身来,黑影倏然笼罩了水牢里的江晚。
仿佛地狱行者。
他周身的戾气横生,冷笑着吩咐身后的徐正:“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拔了她的舌头,这嘴,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废了。”
江晚眸色狠狠一颤,不可抑制的抖成了筛子,“薄寒时你在吓唬我吗?拔了我的舌头你母亲就会一直背着凶手罪名,而你在乔予面前,永远洗不清!”
“我可没什么心思吓唬你。徐正,动手!”
一声令下。
徐正朝那几个手下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动手。
江晚被人从水牢里拖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的下颌被人用力捏开,被迫张着嘴。
手下拿了把剪刀过来,快速捏了好几下,剪刀发出清脆的“咔嚓”摩擦声。
江晚吓得魂飞魄散,使出全身力气挣扎着,“唔唔……不要!”
剪刀靠近……
薄寒时只无动于衷的睥睨着,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