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从严琛口中得知真正的严欢背脊上有块淡青色胎记后,他只是起了疑心,抱着侥幸的心理,秘密做了亲子鉴定,对于鉴定结果,其实他也意外。乔帆对乔予不好,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从未提过乔予不是他女儿。
按照他对乔帆的了解,若乔帆知道乔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早就一口一个野种的骂了,哪还会培养乔予去做名媛?
那温晴呢,她也从未提过乔予的身世,她也不清楚半分?
即使温晴是他父母的仇人,他并不喜温晴。可平心而论,温晴对乔予很好。
疑团,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薄寒时隐觉不安。
……
南城,严家。
严老接到薄寒时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薄总?”
“严老,私下可以不用叫的这么生疏,叫我的名字就行。”
薄寒时存的什么心思,严老自然明白。
未来老丈人的架子总归要摆摆的。
严老笑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小欢也还没给个准话,我看,还是先叫薄总吧。打电话过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薄寒时抿了抿唇角,说了正题:“严老,我是想问您,当初白潇手里拿的那块跟您认亲的玉佩,是真的吗?”
严老道:“紫翡翠是真的,也是极好的玻璃种,和我当初送给小欢的那一块很像。一开始白潇拿着这块玉佩跟我相认,我也没认出来。就算是两块玉佩放在一起,如果不用专业仪器看纹理,也完全分不出来哪一块才是我当初送给小欢的。”
“当时我又让严琛去做我和白潇的亲子鉴定报告,想必当时是独龙会的人尾随了严琛,买通了医院关系。白潇是独龙会的人,这些手段就不奇怪了。但当时我看着白潇,哪里能把这个小姑娘和独龙会这种组织挂上钩?”
“我看玉佩没什么问题,亲子鉴定报告结果又没错,便将她认了。”
“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就偷偷把玉佩拿去专业机构做鉴定,当初那块玉佩我是在拍卖会上拍下的,证书都在,即使翡翠是真的,玉佩造型做的再相似,可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两块完全相同纹理的玉。”
“可等鉴定结果出来,我刚得知这块玉佩非我当初那块,再想去查的时候,已经毒发昏迷。”
“当初小欢被我生意场上树敌的对家恶意抱走,可能在抱走逃跑的过程中,那块玉早就丢失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下落。”
严老顿了顿,叹息道:“不过,薄总帮我找到亲生女儿这件事,还是要感激你。但感激有很多种方式,我不会拿小欢的终生幸福去开玩笑。薄总今天既然打来这个电话,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薄寒时:“您说。”
“我不是不认可薄总这个人,在商场上,我很认可你,不然风行也不会和SY合作。但作为老父亲看女婿,到目前为止,我始终不放心把小欢交给你。薄总,我不清楚小欢要怎么考察你,但你在我这儿,考察期还没过。”
“多谢严老提醒。”
薄寒时点头,他其实能理解。
他这种强势又偏执的脾性,从来就不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类,尤其是做女婿,看起来心眼子实在太多了。
快要挂电话时。
薄寒时忽然说:“严老,我向您保证,我在生意场上用的那些心思和城府,永远不会算计到予予身上。”
他握着手机,喉结滚了滚,字句郑重无比:“可能在您看来,我会不择手段的算计所有人,的确,我连我自己都算计,属实算不得什么纯良好人。但唯独予予,我不敢算计。”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乔予于薄寒时而言,太重太重。
严老沉默片刻后,淡笑道:“你拿什么保证?”
“我的全部够不够?”
严老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薄寒时一字一句清晰的从电话里传递过来:“我是说,如果我跟予予结婚,我会让律师做公证,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她所有。一旦离婚,我净身出户。”
“…………”
电话那边,是长长的沉默。
过了许久,严老开口说:“你的保证,太沉重,小欢不一定会接受。而且,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薄寒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空手赤拳博出来的,只是跟小欢结婚,你便把自己所有家当都抛给另一个人,我不建议也不赞同你这么做。”
“如果没有予予,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而我拼搏这一切的全部动力,都来自乔予。二十三岁的薄寒时,曾经答应过十八岁的乔予,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说到做到。”
最后四个字,格外沉重,也格外庄严。
第360章
帝都,江河公司。
大雪过后的帝都,一片清凌。
沈茵从电梯出来,再次踏进这家公司时,百感交集。
还记得她第一次踏进这家公司时,满心雀跃却又彷徨不安。
公司里的人只以为她是来办离职手续的,并不清楚她和江屿川有过一段婚姻。
有同事多嘴问了句:“茵茵,怎么这么久没来上班?”
沈茵拎着包,笑了笑,“生了一段日子的病,不过现在好了,我今天来办离职的。”
之前她怀孕又出车祸,休了很长一段日子的病假,不过公司还保留了她的职位和社保。
今天,她不仅是来办理这些的。
还是来签离婚协议的。
之前江屿川拖沓了很久没有签字,她催过很多次。
就在昨晚,他打电话给她,说让律师新拟定了离婚协议,让她今天过来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沈茵朝他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一打开,江屿川和律师已经在候着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再见面,江屿川看起来有些颓废。
他的助理陈智问:“太太,要喝咖啡还是茶?”
沈茵淡声说:“不用了,我不渴,签完字我就走。”
江屿川只深深地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压在了舌尖,把话吞了回去。
他将离婚协议递给她,“这是新拟的,你主要看看补偿条款,要是不满意,尽管提,我让翟律师去加。”
沈茵坐下来,仔细看了一眼补偿条款。
江屿川几乎分了她一半财产。
沈茵渐渐皱了眉,“这些财产本来就是你的婚前财产,我没道理拿走一半,毕竟我没有在事业上帮过你什么。”
她放下离婚协议,抬头看他,认真道:“这些补偿我不要,之前你给我的二百万彩礼就已经足够多了,那笔钱就当做补偿吧。”
但江屿川于心不忍:“你出车祸……流产,这事儿是江晚干的,是我没好好管教自己的妹妹,害得你糟了那么大的罪。这些补偿,是你应得的。”
沈茵面上没什么喜怒情绪,只轻笑着摇摇头说:“江晚已经得到了她该得到的报应和下场,你不用再补偿我什么了。离婚协议,还是按照我之前找律师拟定的签吧。”
她从包里翻出之前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我已经签过字了,只等你签字了。”
江屿川攥了攥手心,喉咙发酸:“茵茵,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我……”
我不想离。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沈茵已经笑着打断他,“江屿川,彼此放过吧。在我打电话给薄寒时通风报信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心里放弃你了,也放弃了这段感情。做了就是做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见他不接,她便将离婚协议推到了他面前。
江屿川喉咙剧烈的滑了滑,攥着钢笔的指尖在轻轻的颤:“这是你想要的?”
沈茵莞尔点头:“嗯。”
她是被江屿川当做替身和他在一起的,可现在散场了,他认清楚了,她是沈茵。
这样也挺好。
江屿川旋开钢笔帽,坚硬的笔尖停在签字栏,墨水氤湿成团。
他手抖了下,捏着钢笔的指节近乎发白。
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终是在签名栏签下潦草字迹。
这一签,就没回头路可走了。
江屿川再抬头时,眼尾已经隐隐泛红。
沈茵却很果断的抽走其中一份离婚协议。
她面上甚至是笑着的:“签完了,那江总什么时候有空去民政局办理一下离婚手续?今天有空吗?”
江屿川心尖刺痛的厉害,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问:“之后有什么打算?留在帝都还是回青城老家?”
沈茵将离婚协议塞进包里,如实说:“我妈说的对,已经飞出来的人,就不适合再回去了,帝都和青城都不太适合我。之前你给我那二百万彩礼钱,我妈打给我了,我打算用这笔钱再去Y国进修一年的专业。”
“二百万够吗?Y国消费比较高,如果缺钱……”
“江屿川,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我需要你关心我的时候,你无动于衷,等我不需要了,你又这样。到底是我犯贱呢,还是你犯贱呢?”
江屿川嘲弄失笑:“我现在连犯贱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是吗?”
她起身,拎着包准备离开。
江屿川说:“我送你吧。”
沈茵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聚散终有时,不是还要去一趟民政局才能真正结束关系吗?等到那天,你再送我吧。”
“好。”
“不过去民政局的事情不能拖太久,我签证一下来,就要离开帝都了。”
江屿川心如刀绞,面上却是扯出了一个和煦的笑意:“知道了。”
沈茵点点头,办完一切手续后,就离开了公司。
上了车,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发动了车子。
低头弄导航的时候,有眼泪砸下来。
她抬手抹了,对着车镜咧了下唇角,在心里告诉自己:“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站在窗前俯瞰楼下的江屿川,直到沈茵的车子在他视线里渐行渐远,视线终是模糊。
他轻轻问陈智:“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陈智抿唇说:“老板,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他酸涩的笑笑,“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挽回沈茵。”
其实有时候,他挺羡慕薄寒时和乔予的。
好像无论他们之间发生多大的事情,就算分别六七年之久,薄寒时一样能紧握住乔予的手,他们之间,好像早就将彼此圈禁在那个只有彼此的小世界里,画地为牢。
没人能出来,也没人能闯的进去。
彼此伤害,却也只有彼此能为对方舔舐疗愈伤口。
可他不是薄寒时,沈茵……也不是乔予。
……
津市。
乔予从工厂出来,准备回酒店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是沈茵打来的:“是乔予吗?”
“沈茵?好久不见,有事吗?”
“我之前一直说要请你吃饭,因为你之前帮了我。但好像你事情挺多的,一直没空。我可能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帝都去Y国了,走之前,我还是想请你吃顿饭。”
乔予有些意外,“去Y国?不回来了吗?”
“我已经考到同声传译的证书了,如果在Y国发展的比较好,很可能就不会再回帝都了。”
第361章
酒店里。
薄寒时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在处理公事。
护工又打来电话:“薄先生,不好了!您母亲刚才一直闹着去找您父亲,她疯了一样跑出去,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薄寒时眸色一震,“她人怎么样?”
“摔到腿骨折了,已经送去医院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这两天状态实在太不对劲了,我怕我管不住。”
薄寒时握着手机,抬手捏了下眉骨,有些头疼:“明早吧,你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我。”
“好。”
刚挂断电话,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乔予回来了,她手里提了吃的,“我去附近买了两份麻辣烫。”
薄寒时起身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怎么还喜欢吃这些,晚上本来想带你去外面吃点好的。”
“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而且我今天太累了,实在不想出去吃了。”
乔予灰头土脸的,去洗了个脸,从浴室出来。
薄寒时已经在拆打包盒,盖子一打开,麻辣烫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乔予坐过来,薄寒时把拆开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她就那么看着他,一时间没接:“薄寒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秘密?”
有是有,不过,他是打算给她个惊喜的。
她是发现什么了?
乔予拿过筷子,状似无意的吃着麻辣烫,应声说:“等吃完再说吧,我快饿死了。”
在工厂忙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
她披头散发的,低头吃东西的时候,长发总是从耳鬓滑落。
她抬手拨弄了好几次,又停不下筷子,最后被弄得有些烦了,眉心也下意识的微微皱了下。
薄寒时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发圈,忽然起身,绕到她身后去。
大手将她披散了一肩的长发一拢。
不过他动作不熟练,她头发又太滑,扎了好几下没扎起来。
乔予放下筷子,忽然直起身子,背对着他淡淡开腔:“沈茵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薄寒时手上动作明显顿了下,但语气还是无澜,“她打电话跟你说什么?”
“她说江晚死了,她和江屿川离婚了,马上要离开帝都了,所以跟我打个招呼。”
头发终于固定好了,扎的不好看,但也不乱跑了。
薄寒时坐回椅子上,抬眸看向她:“还说了什么?”
他这份麻辣烫里,有乔予喜欢吃的莴笋片,她那份里的莴笋片已经吃完了。
薄寒时捞了捞,把那几片莴笋片都夹给她了。
乔予不知道什么情绪,嗓音有些发闷:“沈茵还说,当初推我妈的人,是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