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这律所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还不等南初反应,同事柳柳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君达律所的老大是叶雪初前男友啊啊啊啊啊!”
“天啊,刚回来就聘请自己的前男友做法律顾问,他们该不会是要破镜重圆吧!”
“叶雪初锁骨上还有‘L’纹身!”
“要是叶雪初真为爱做三,这热搜必定爆炸个一周不带停的!”
南初握着手机,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下去。
她站在衣帽间里,有些怔神,就连陆之律走到她身后也未曾发觉。
直到男人问:“东西收好了吗?护照别忘了带。”
南初僵了两秒,语气发硬:“不去了。”
她把摆在行李箱里已经收纳好的衣服又给挂回去。
陆之律稍稍不耐,“又怎么了?”
南初赌气道:“没怎么,就是不想去了,不行吗?”
陆之律哪是那么容易被搪塞的人,眉眼都压着一层薄薄的冰凌,眼底有积着的愠怒。
他站在南初面前,黑眸半垂着看她,周身气息压迫,“反复无常也该有个理由。”
理由?
他还好意思问理由?
南初气笑了,瞪着他:“陆之律,耍我很好玩儿吗?!”
相较于她的怒急攻心,陆之律只是轻皱了下眉心。
“我耍你什么了?”
“除夕那天晚上,你答应我,不跟叶雪初再有联系来往,可现在两天一过,你摇身一变,就成了她工作室的法律顾问!陆之律,你为什么要骗我?”
南初控诉着,眼角隐隐泛了红。
陆之律沉了口气:“就这事?”
“……”
就这事?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把他们之间的约定当回事放在心里了,可人家呢,把这约定直接当个屁给放了。
南初气急,浑身都在发抖。
她双臂抱了抱自己,极力克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陆之律刚伸手过去想安抚她,被她一把打开了:“别碰我!”
陆之律那只被挥开的手,撞在衣帽间的柜子上,手背指骨隐隐作痛。
他收回手,脸色不自觉沉了几分,解释道:
“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也的确答应了你跟叶雪初不再有私底下的来往。但在这之前,我的律所就已经和她签了委托协议,我和她现在也只有工作上的来往……”
话音未落。
南初打断他,“所以你就骗我?陆之律,我没奢求过你的真心,可你凭什么耍我?”
“我没骗你,也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再跟叶雪初有私底下的来往。所有来往都只是工作,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律所查我跟她的所有来往监控。律所的同事并不认识你,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跟叶雪初究竟有没有私下关系。”
陆之律一字一句都说的很理性。
连他的情绪都看起来毫无波澜,像个冷血动物一样。
她浑身血液往头顶直冲,“不跟叶雪初有任何来往对你来说很难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和她断掉联系?”
什么工作联系,都是借口罢了。
叶雪初是他前女友啊,又是高中同学,他们曾经在一起两年……即使是在工作中再见面,难道就真能做到心里没有一点涟漪?
陆之律见解释不通,便直截了当的说:“跟叶雪初不来往很简单,我也并不在乎这个人,我看中的是她带来的生意!”
南初根本不信。
喉咙里的酸胀控制不住的往上直冒。
她失控的哽咽:“没了叶雪初这个客户,你的律所就开不下去了吗?还是说,你的客户都死绝了!就只剩下叶雪初这一个客户!”
“南、初!”
第435章
南初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她捏着手指,嘲弄道:“你跟叶雪初就可以有工作上的来往,我跟苏经年就不行,陆之律,你会不会太双标了?”
陆之律浑身都覆着一层阴沉。
他冷冷睨着南初,“叶雪初对我来说,完全是个过去式,再面对她,我可以完全做到公对公的态度,我分得清公私。”
“你呢?但凡你面对苏经年能做到我一半的态度,我绝不会干涉你和他工作上的来往。另外,你那工作,采访苏经年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是能加薪还是能升职?既然毫无利益,对你来说也毫无裨益,除了徒增烦恼就只有徒增烦恼,那为什么还要去蹚浑水?”
南初扯唇讽刺道:“那你跟叶雪初合作的意义是什么?是靠着工作之便,行男盗女娼的事情吗?”
陆之律气笑了,咬了咬后槽牙,“叶雪初不仅给的多,还会给律所带去更多的明星委托。如果你现在不能理解,那就等你冷静一点再谈。”
哪个傻逼律所会放弃娱乐圈的委托?
发几个声明稿子,做做法律支援,偶尔给几个大的黑粉发发法院传票,至于打侵犯名誉权、诽谤这种芝麻大的官司,一打一个胜诉。
这种又轻松又好获利的生意,哪个律所不是上赶着想争取?
南初深吸了口气,淡笑着问:“所以,你就是要跟叶雪初来往是吧?”
陆之律喉结翻滚着,压下情绪,“我不可能因为胡搅蛮缠的私事跟我的委托人毁约。”
这很丢人,也很没有职业素养。
没有哪个律所能干出这种傻逼事。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往后君达律所在业内就失去了公信力。
君达之所以在国内有声誉,是因为一向以“委托人的诉求为中心的原则”,若是破了这个标准,和其他的野鸡律所又有什么区别?
陆之律的话,她都听明白了。
他的生意很重要,他的律所很重要,他的委托人也很重要。
就只有她一点都不重要。
南初笑着,眼泪掉了下来,“好啊,就当我刚才是胡搅蛮缠,不过以后我不想胡搅蛮缠了。”
她从衣帽间的箱子里,翻出之前拟好的离婚协议。
陆之律目光凉薄的掠过她的脸,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南初将离婚协议递给他,“这协议是很早之前拟好的,之前我以为我们还能凑合凑合继续过,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之前就在这上面签了字,你看看,没问题的话,也签了吧。”
陆之律眉宇躁郁难压,“是不是每次吵架你都要搬出离婚这套?南初,你不是小孩子了,结婚三年,你提了不下三十次离婚,我对你究竟哪点不好?黑卡供你刷,铂金包随便你买,你还要怎样?”
南初捏着那离婚协议,觉得手指发麻的厉害。
她眼眶湿红的看向陆之律,声线都走调了:“我说了我要怎样啊,我要你跟叶雪初断掉所有联系,陆之律,这很难吗?”
这其实不难。
只是他不愿意,也不想为了她,得罪叶雪初。
陆之律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老宅。
他侧身接了,“喂?”
电话里传来姜岚的声音:“之律,你赶紧回老宅一趟吧!你那岳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今天一大早就来家里拜访,说给你爷爷拜个年,你爸爸喊他喝茶,还没喝几口茶,张口跟你爸爸要五千万!你爷爷知道了,已经在发火了!”
“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
陆家老宅客厅里,气氛紧绷。
偏偏南建安是个没眼色的,脸上堆着笑说:“陆老爷子,我只是跟亲家借一笔钱救救急,回头我会还上的!”
这南建安,陆老爷子向来看不上。
再加上之前陆之律背着家里,给他填了不知道多少窟窿,陆老爷子对这亲家,就更加冒火。
他握着拐杖,坐在主位上,冷哼一声:“还?你拿什么还?回头再在之律那小子那边拿钱还给我们是吧?”
“呃……老爷子,你这就想错了!”
南建安本来的确想玩儿一把“双吃”,从陆卓远这边借个五千万,回头过阵子,再去他那好女婿那边,讨个五千万出来还给陆卓远。
女婿的钱,都是用来“孝敬”他的,他自然不用还。
可这亲家的钱,还是要还的。
可没想到,老爷子说话这么不给面子,一下就将他点破。
陆之律和南初匆匆赶到陆家老宅。
南初一看见南建安,眼皮都跳了跳。
她连忙走过去,拉南建安:“爸,你怎么来陆家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给之律的爷爷拜个年,送点人参,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老爷子握着拐杖,给身旁管家一个眼色。
管家会意后,将桌上的礼品拿过去,还给南建安。
“南先生,这人参你还是带回去自己享用吧,这‘贵重物品’,陆家不能收。”
南建安偏偏听不懂,“老爷子不是都退居二线了,而且这人参不贵,不是什么贵重礼品。”
南初却是接了,“爸,陆家不缺这个,你带着这个回去吧。”
南建安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陆老爷子难得发话了:“刚好南初来了,有些账也是该摆到台面上算算了。”
南初一怔,“账?什么账?”
陆老爷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账单摔到桌上,“这里面每一笔,都是陆之律借给你爸爸的账,以前我不管,是因为觉着这是你家的私事,你跟之律结婚了,之律瞒着我,补贴一点给你们家,倒也没什么,可既然有人这么不要脸面,那就把这些摊开来说清楚。”
要不是南建安登门借钱,陆老爷子也不想当面撕开,这种事对大门大户来说,其实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
南建安刚想抢过账本,南初更快一步夺过去了。
她翻了翻,脸色越来越僵。
翻到最后,简直没了边际。
南建安一开始只跟陆之律要几百万,后来要多了,起步就是一千万,大概是觉得女婿给钱大方,后面更过分,一次五六千万也不是没有。
她一直都知道南建安会跟陆之律要钱,但没想到,数目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更频繁。
第436章
这些大笔的账,好多是从今年九月之后借的。
她十月份初的时候就把黑卡还给陆之律了,也不准南建安再去要钱。
可这些又是什么?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竟然又是八九千万。
南初攥着账本,指尖发白,“爸,我不是说过别再去跟陆之律要钱,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南建安被当场挑破,面子上挂不住,多少有些尴尬。
他伸手去拉南初的手腕,“爸真不是故意的,你不清楚我们家现在的财务情况,咱们回家说……”
就在南建安拉着南初要离开老宅时。
陆老爷子握着龙头拐杖,转了转,威严发话:“之律,你去送送你老丈人,南初留下,爷爷有话跟你谈。”
陆之律眸光一滞,开口道:“爷爷,这些钱都是我主动拿给我岳父的,和南初没关系。”
老爷子面色不惊,苍深眸色始终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起了身,对陆之律的话置若罔闻,只看一眼僵在那边的南初,“南初,跟我到书房来。”
一字一句,极具威慑力。
南初抿了抿唇,又张开:“好。”
她走过陆之律身旁时,陆之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抬眸看向陆国深,眉眼凌厉,“爷爷,我跟南初现在还是夫妻,你要跟她说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地上轻点了点,老谋深算的笑了下:“你要是想让南初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你就攥着她一起听着。我当然不介意说给你们两个一起听,我要说的很简单,你不是不知道。”
老爷子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片,割的南初浑身是口子。
她挣开了陆之律的手,带着账本跟陆老爷子单独去了书房。
书房里,龙涎香伴着纸墨书香的味道,在空气中袅袅生香。
还是南初先开的口:“爷爷,这些账……”
老爷子打断她,很直接的说:“这些账你爸爸还不起,你爸爸原先公司经营不善,亏欠几千万的债务,一开始其实很好填上,他人到中年,估计还做着什么发财梦,竟然敢拿着全部家当去炒股,从九月到现在,你爸爸从之律这儿拿走的八九千万,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南初摇头,她哪里知道南建安那些破事?
但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老爷子派人详细的调查过南建安,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陆爷爷没退居二线之前,是国F部的,即使如今退居二线,那些高位上还坐着他的不少学生,想要调查南建安这种普通人的吃喝拉撒,轻而易举。
陆国深说:“这些钱,你父亲一半拿去股市补仓了,还有一半贡献给了澳城赌场。”
“赌场?”
南初脸色煞白。
陆老爷子冷声说:“他欠的可不止这些,据我所知,你父亲还欠了一屁股高利债,那些窟窿靠你和你父亲是不可能填平的。”
“你跟之律结婚三年,就算感情不深,也还有一些情分在。如果你父亲只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即使有亏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跟之律现在还是夫妻,你爸爸是陆家的亲家,他借高利贷这事,要是传出去,对陆家实在影响不好。你也知道,之律的父母也正坐在关键职位上,你父亲这样的行为会给陆家……”
老爷子话音还没落下。
南初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嗓音微微哑了:“爷爷,您的意思我知道,我会跟陆之律离婚。这些账……我可能很难还上,但是能还一点是一点。”
陆老爷子却说:“南初,你还不上的,你一旦跟陆之律离婚,你父亲那个公司不出三个月,就会活不下去。他欠陆之律的,可以慢慢还,但是他在外面欠的高利贷,可不会等你慢慢凑钱还。那些道上的人,路子都很野,真急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就卸他或者卸你一条胳膊,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爷爷您的意思是?”
陆老爷子沉声说:“跟陆之律离婚,给陆家生下一个孩子。这些账,一笔勾销。你父亲在外面欠的高利贷,陆之律也不见得能替你摆平,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出面替你去摆平那些烂债,道上那些人,连陆之律是谁都不清楚,但我的面子总要给几分。”
南初始终没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自己的眼泪砸在地上。
她扯唇笑了笑:“为什么是我?我一直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