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乔予问:“这是什么?”他打开那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个钻石镶嵌的贝壳立体形状。
取出项链,绕到她身后去帮她戴上。
他说:“吊坠中间是空心的,里面有全球最先进的微型跟踪监听器,自从你被独龙会抓走那次,我就让人设计了这款项链。”
乔予微微侧眸,“那之前怎么没送给我?”
他温热的指腹微微划过她后颈细腻的皮肤,戴好后,将她长发从链子里拂起。
薄寒时眸光顿了顿,如实说:“怕你觉得我用这个监控你,所以一直没送。”
乔予手指捏着脖子上的吊坠打量,不免好奇,“它防水吗?洗澡需要摘下来吗?”
“防水性很好,不需要摘下来,也不能摘下来。”
薄寒时语气很认真也很严肃。
她点头问:“那我是不是干什么你都会知道?”
薄寒时应声:“到时候我会跟白潇他们几个24小时轮流监听,也会在江屿川常住的房子附近安插眼线,如果江屿川敢欺负你,你大喊我的名字就行。”
乔予想起什么,耳根微热:“那岂不是连洗澡都被……”
他很淡的笑了下,“放心,除了我,其他轮岗监听的我会安排女同志。”
而且……她要是真到江屿川身边,他恐怕坐立难安也难以入睡,到时候估计大多时候都是他在监听着。
说这话时,他消沉阴郁了一晚上的脸色,竟然有丝松动的柔和。
不知道怎么地,乔予心脏处像是被巨大的钟椎重重撞击着。
她看着他,双眼通红的承诺:“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薄寒时摸摸她的脸,忽然想起什么,自嘲的挖苦了句:“你要是真跟江屿川领证了,我岂不是得做一阵子的三?”
乔予哭笑不得,眼泪掉下来,“委屈你一阵子了。”
彼此额头轻轻抵着,视线再次交缠时,谁都苦笑不出来了。
乔予保证:“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捐献骨髓,我们至少也为小隽行努力过了,至少不会后悔和遗憾。”
明知是场戏,可这大戏却要入戏的演下去,即使短暂,却也不免心疼难捱。
薄寒时一手捧着她的脸,吻她柔软唇瓣,声音却又冷又凶的警告:“一周时间,无论江屿川同不同意捐献骨髓,你都得回来。不回来,我就去抢人。”
乔予开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去抢江太太吗?”
薄寒时用力咬了下她嘴唇,痛的她“唔”了一声。
他目光压迫又凌厉:“你刚说你是谁的太太?”
乔予吃痛的努了下唇角,“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薄寒时沉着脸,“不好笑。”
乔予双手抱上他脖子,讨好的去哄他,吻着他嘴唇,很轻却很坚定的对他说:“我是薄太太,只会是薄寒时的妻子。要做一辈子的薄太太。”
他看着她,终是无奈轻叹一声,一把将她抱到腿上,吻落在她鼻梁上,“乔予,就一周,一天都不能再多。”
“嗯。”
她双手按着他的肩,微微仰头和他唇舌纠缠,薄寒时扣着她的腰,吻得很重,快要在这个吻里让破碎负面的情绪灭顶。
他抱起她,陷进书房沙发里,恶狠狠的、惩罚性的:“以后还开不开玩笑?”
乔予被填满,眉心不自觉皱了皱,大脑有顷刻的空白和迟钝。
“什么玩笑?”
他咬她脖颈嫩肉,嗓音欲气又凶横:“薄太太还是江太太?”
快气死了。
也快醋死了。
虽然怀里的人还没跟他离婚,到别人身边去。
乔予指尖掐进他肩胛肌肉里,被这情慾搅动的快要灭顶,说的断断续续:“薄……我是……薄太太。”
薄寒时逼着她说了无数次,才稍稍消气满意。
后半夜才抱着她去浴室冲洗放过她。
……
第二天一早,天誉别墅里。
江屿川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他并不意外。
他接起电话说:“看样子你是考虑好了?”
乔予开门见山的问:“我可以跟薄寒时离婚,也可以跟你结婚。你什么时候能给小隽行捐骨髓?如果一周之内你不能给小隽(jùn)行捐骨髓,我们之间就免谈,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江屿川笑了笑,也很爽快:“只要你能在一周之内嫁给我,我就能在一周之内给你的孩子捐骨髓。”
“成交。”
说完,乔予便挂断了电话。
江屿川轻笑一声,一股酸意从胸腔漾开,说不清什么滋味。
乔予她为了和薄寒时的孩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样也好,这场报复既然开始了,那就继续吧。
他任由自己走向深渊。
……
乔予挂掉江屿川的电话,便给保姆珊珊打电话。
但电话一直没人接。
乔予预感不妙,怕是人证和物证都已经被毁了,但她还藏了一手证据。
她翻到“周太太”的电话,拨了过去:“周太太,还记得我吗?我是乔予,以前给你做过事的。”
“乔予?我想想,好像有点印象……你有事吗?”
“我手里有一些可能你会感兴趣的东西,关于你老公周金胜和他那女徒弟的。”
闻言,周太太目光一凛:“那个狗东西又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这次你老公胆子有点大,可能还闹出了一条人命。”
“……”
和周太太通完电话。
乔予正准备给她发那些照片和视频。
薄寒时沉默着离开家门。
乔予抬头看着他背影:“你去哪儿?”
“去集团。”
“那我换个衣服,跟你一起。”
薄寒时装傻:“你跟着我干什么?”
乔予:“不是昨晚说好了今天去离婚?江屿川答应了,一周之内捐献骨髓,无论真话假话,试试便知。”
薄寒时没好气:“……给你三分钟,过时不候。”
第632章
乔予换好衣服后,便拿上证件匆匆跟上薄寒时。
一路上,车子开的很慢。
帝都这时候还在早高峰中,在路上堵了一会儿。
虽然昨晚便谈好要离婚,姑且一试,也想好了以后的退路。
可真到了这一步,薄寒时胸腔里不免生出一抹躁郁来,趁着等绿灯的空档,他偏头睨了眼副驾上沉默的乔予,终是不轻不重的吐出口浊气来,情绪不明的淡声问了句:“真要离?”
谁会想离婚?
乔予自然不想,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一试。
全球寻找全相合的骨髓,速度就算再快,也最少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找到完全合适的,而且活体捐献也许还有一些人际之间的磕绊,中间兜兜转转,说半年也是保守估计。
可小隽行已经感染出血,身上出现触目惊心的可怖紫癜,躺在ICU病房里,随时都会丢了小命。
乔予不敢再耽误下去:“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薄寒时陷入漫长的思考和沉默,没有答案,如果有,昨晚他不会同意离婚的决定。
他很少在一件事上反复,这么的不干脆不利落,完全是在和她的感情上。
车内安静,可气氛并不宁和。
前面绿灯亮起的时候,前面那台白色的现代车反应有点慢,顿了有一会儿不走,薄寒时不知怎么地,胸腔里堆积的郁结忽然喷涌而出——
他按了下喇叭,按得很用力,眉目间有说不清的凛寒。
他很少会在这种小事上发脾气,大多时候冷静又沉敛,也很少情绪明显外泄,除非是情绪极度负面阴郁的时候。
一种极度的无奈感拖着他往下坠,他不想对乔予发脾气,也没有理由对乔予发脾气,更像是在对自己不满。
乔予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还没想好说什么才能让彼此不那么压抑难过,又或者是去安慰他几句。
他直视着挡风玻璃,喉结动了动,忽然说了两个字:“抱歉。”
不知道是在对刚才没按捺住情绪按喇叭发脾气的行径道歉,还是对他当下没法在短时间里找到全相合的骨髓,只能任由她去江屿川身边道歉。
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种感觉其实对薄寒时这样的强者来说,挺糟糕的,是糟糕透顶。
不知道气她,还是气自己更多一点。
到了民政局,他们去了离婚登记处。
乔予将所有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看他们,例行公事的问:“离婚原因?”
乔予说了个最普适的理由:“性格不合。”
工作人员目光看向薄寒时,眼神似在询问:是这样吗?
薄寒时沉了口气,下意识反问:“怎么性格不合,我没感觉。”
离婚不是他的本意,所以这样由着本心脱口而出的时候,让乔予一时顿住,接不了茬。
工作人员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现在什么情况,女方想离,男方不想离?”
乔予:“不是。”
薄寒时:“是。”
两道不同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乔予看向他,桌下的手指攥住他衬衫,轻轻拽了下。
薄寒时眉心皱了皱,对工作人员丢了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明显不情不愿。
工作人员自然也听出来了:“你们是在赌气吗?赌气的话,还是回去再冷静冷静吧。”
乔予连忙说:“不是赌气,我们的确要离婚。”
离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看见的夫妻多了,很会察言观色,明显感觉男方不想离,便说:“你们要想好啊,离婚证一打,就很难回头了。”
这话刚落下。
薄寒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我先去接个电话。”
是宋淮医院打来的。
“老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全相合的骨髓?小隽行刚才高烧不退,免疫治疗对他紫癜效果不是太大,刚才孩子难受的哇哇大哭,你们人呢?这时候还上什么班,快来医院看孩子吧!”
宋淮没敢说,这孩子现在就靠精贵仪器吊着呢。
薄寒时听着那边的催促,眉心皱的更深了,又烦又心疼。
他甚至能想象出小隽行这会儿哭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这孩子出生后,被他和乔予捧着,金贵的要命,可现在却要在鬼门关和阎王对峙。
想一想,眼睛都红了。
宋淮:“问你话呢?”
薄寒时:“在离婚。”
宋淮:“……卧靠怎么回事?”
薄寒时扯唇,无奈又嘲弄:“为了江屿川身上全相合的骨髓离婚。”
本来还在犹豫反复。
可现在,他单手握着手机跟宋淮讲着电话,抬起眉眼又朝乔予那边看了一眼。
乔予似乎也感觉到了,回头看他一眼,用眼神无声地问他“怎么了”。
薄寒时很难过。
他甚至不敢告诉她,宋淮又在下病危。
也就是这一刻,那动摇的心思终于停摆坚定,他对宋淮说:“帮我保住小隽行,无论用什么方式,花多少代价,一周时间,一定会找到全相合的骨髓。”
他挂掉电话,大步走过来,重新坐下来说:“办吧,我同意离婚。”
乔予心口震了震。
前后不过十分钟,他们从合法的夫妻关系,变成了前夫和前妻关系。
拿着和结婚证一样颜色的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薄寒时实在压抑到了极限,从西裤口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时,又意识到乔予在他身旁,动作顿了下。
他垂眸看她一眼说:“去车里等我会儿,我去抽根烟。”
乔予内疚,“要我陪你吗?”
薄寒时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先提前适应一下吧,就当入戏了。乖,去车里等我。”
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看他,但他好像还是对她平静的淡笑着。
彼此都很难过,但又不得不这么做,最终她深吸了口气,上了车,也兀自去消化情绪。
薄寒时走到民政局外面的花坛边,摸出一根烟和一只银色打火机。
骨节分明的手指推着打火机上盖一翻,“咔”一声,蓝色火苗窜出,手背青筋明显,他咬着烟点燃。
乔予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帮他把烟丝揉松,细心地插好沉香条,再放回烟盒里。
这烟没来得及插沉香条,他平时又抽惯了插沉香条的,入口柔和惯了,再加上戒烟好久了,这第一口吸进去的时候居然呛得不行,烟雾很快熏的他眼睛通红。
他一边咳着,将烟从嘴唇边拿下来夹在指间,指腹点着烟弹了弹烟灰,适应了一会儿。
但再抽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还是适应不了,眼睛和嗓子被熏呛的发疼,连带着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
又自虐的抽了大半截,实在难以将就,腕骨用力,将那半截烟屁股按灭在了花坛里。
薄寒时再回到车里的时候,乔予正坐在副驾上弓着细腰将脑袋垂的很低,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拿着手机,好像在和谁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