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在秦姝疑惑的时候，她周身的空气似乎有些许波动传来，她转过头看去，就见到她师尊的身形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他这是顿悟了呀……真没想到陆离真人到我这儿走一遭，竟然还有如此机缘。”凌虚真人捋着胡须感慨道，言语间还有些许微不可察的羡慕。
“顿悟？！”秦姝就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已随口瞎扯的一句名人名言，竟然让他顿悟了？
不仅秦姝自已诧异，就连凌虚真人也很是好奇，就见他侧过头来，看着秦姝问道：“姝儿，陆离仙师看到什么了？怎么就突然顿悟了？”
他山头上的这些风景他看了几百年，也没这顿悟的契机，怎的人家来一次就遇上了？
秦姝抿着唇，神色复杂地将自已方才如何带着他从山下爬上来，又随口跟他说了一句绝世好句的事儿说了一遍。
“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凌虚真人的眼神似乎是落在了虚空，他自已又重复了这一遍，“妙啊！妙啊！我家姝儿年纪轻轻，悟性确实不错，竟然还能说出这等振聋发聩的话。”
秦姝小脸一红，这时候她就是再厚脸皮，这句话她也不敢认下。
她赶紧摆了摆小手，辩解道：“不不不，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徒儿哪里有这本事？这是还没来修仙界之前，一位前辈说的。”
凌虚真人闻言也笑了起来，“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了，我原本还奇怪说出这话的人应当有一定的阅历，你个小娃娃怎的能明白。”
秦姝看着陆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她在认真考虑若是能将那些传世的名人名言都挨个记下来，也出一本书就叫作《顿悟宝典》的可能性有多大。
“走吧，咱们先回去。”凌虚真人转身就要走。
秦姝见状又回头看了一眼陆离，问凌虚真人，“师尊，咱们不用帮陆离仙师护法吗？”
凌虚真人笑道：“这里是本尊的仙山，自有本尊替他看顾，小姝儿无须担心。”
有了他这话，秦姝确实放心了许多。
这人好歹算是她点化的，他能因为这样一句话顿悟，也确实是他的机缘。
陆离这一顿悟，眨眼便是三日，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目如炬，吐出一口浊气。
他起身掐了个清洁术，看着自已上山的路，心中的郁结一泻千里。
他果真还是被天道偏爱的，才刚刚马失前蹄，道心不稳，就又被天道赐下如此机缘。
他走过的路或许从未有人走过，但却一定有后来者。便是占卜便是不准也是常事，窥探天机的活儿哪有次次灵验的。
他身边有轻微的动静传来，陆离收回了思绪看向了身侧，就见到凌虚真人的身形逐渐显现了出来。
“哈哈哈，恭喜陆离真人。”
陆离也对他报之一礼，说道：“多亏凌虚真人这块仙山宝地，若早知道过来这边能有所领悟，在下早就来叨扰了。”
凌虚真人笑着说道：“因缘际会缺一不可，本尊那小徒儿才刚刚被本尊收入座下，你若是早些来，只怕还遇不上她呢！”
陆离一听，也赶紧问道：“凌虚真人，不知您那徒儿叫什么名字？”
“她呀！姓秦，单名一个姝。”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凌虚真人脸上满是笑意。
陆离甚至都不用掐算，就能看出来这个叫秦姝的小仙子就是凌虚真人的爱徒。
“哦？不知秦姝仙子现在何处？也好让我亲自跟她道声谢。”
陆离今年三百余岁，原先他起卦还挺准的时候，不少人捧着财物上门只为求他一卦。
他说是道声谢，那谢礼定然也不会寒酸了。
想到这儿，凌虚真人也就没有再跟他客气，就说道：“姝儿啊，她就在对面山头上，我喊她过来一趟就是。”
却没想到陆离却先一步说道：“既然知道她在对面，那我自已去一趟就是了。小姝儿是个体修，若是等她跑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陆离说完，便抬脚朝着山下跑去。
只是他这一回悄悄用上了缩地成寸，不过须臾，凌虚真人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凌虚真人抬头，隔空遥望着秦姝所在的山头，喃喃自语道：“体修？”
他的弟子不是丹修吗？似乎也不对，她应该是个剑修，怎么又成了体修了？
陆离到秦姝山头上的时候，秦姝还在“试验田”里忙活着照顾她那几株小苗苗。
这两日小小在睡大觉，也没人照顾这些小苗苗。秦姝今儿走出来正准备练剑，看到那几个焉儿了吧唧的小苗苗，才赶紧用木灵气拯救了它们一番。
“小姝儿，别来无恙啊。”
秦姝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去，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衫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朝着自已走来，而下一步就直接迈到了她面前。
秦姝羡慕极了，这身法也太好用了。
若是能用这个赶路，不比她的儿童乐好用嘛！
曾经有一个学身法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却没有好好珍惜，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
“小姝儿，看傻了？我这缩地成寸你真的不要学吗？”陆离的脸上一副别挣扎了，我已经看透你内心了的神情。
好吧，她承认自已没出息，她想学！他也追着要给自已教，送到嘴边儿的肉，她若是不吃，又怎么能知道老天曾经也给她喂过饭？
“陆离仙师，我有一点不解，您为何非要教我这个身法呢？”
面前的小姑娘才刚刚比他的腰高一点，细长的眉眼再加上她头顶上束起的高马尾，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英气。
陆离见她问得认真，也正经起来，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有渊源吧，不过现在，倒是因为你给了我这一场顿悟的机遇，也稳了我的道心。”
第88章
我要开始炼丹了
秦姝看向陆离的视线顿时就又多了几分异样，据她所知，一个人的道心是他发自内心最为坚定的东西，轻易不会动摇。
但若是动摇了，那便如同毁了万层大厦之根基，全完了。
而他如此坦诚得告知，倒是让秦姝在心中也稍稍放下了些许警惕。
“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渊源，我从前可从未见过你。”秦姝摆弄着手中挖土的小铲子。
陆离笑了起来，“自然是有高人指点的。”
“高人”岁寒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看向了面前的陆锦：“你兄长去了何处我又怎么知道？陆师妹应当是找错人了。”
陆锦拧着眉头，眉心的一点红痣也因此更红了些。
“师兄，你起一卦不就知道了？不过寻人而已。”陆锦说道。
岁寒的眸子里一片灰败，即便是陆锦这话也没引起丝毫波澜。
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悲无喜，“若真只是起一卦那样简单的话，陆师妹你为何不自已起？”
陆锦娇哼一声，“师兄，你当真不帮我？”
岁寒缓缓摇头，不是不帮，而是无能为力。”
陆锦气得直接一挥袖子，将他桌子上龟甲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
“什么无能为力，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帮我，你就想我离你远远的，别再来烦你！”
岁寒的双眸依旧是一片灰白，波澜不惊，“师妹此言差矣，我也没算出自已会瞎。”
他这一双眼睛，再也没了焦点。
陆锦走了，没问出自已哥哥的下落，还被岁寒气得不轻。
岁寒手一抬，那些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一个个整整齐齐的。
而他们口中的陆离，此时却正在传授秦姝那个缩地成寸的法诀。
秦姝按照陆离所说，将灵气都凝聚在双腿上，感受着灵气的牵引。
最终她缓缓地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跟她平时的一步，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步子大一点。
陆离见状笑了起来，安抚她道：“你也别太心急，这身法你看我用着轻松，可当初学它的时候，我也用了大半年的。”
秦姝微微颔首，她觉得这门身法的运转，她还有些其它的理解。
假设以天地为轴，建一个xyz的坐标系，以她现在所起的点为原点，以下一个落脚点为（x，0，0），x的数值就是她现在的灵气所能支撑的阈值。
而x作为一个变量，对它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土系灵气，若是能将落脚点和原点二者之间用土灵气建立一个纽带，不就有坐地日行三千里的作用了？
秦姝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脚下的灵气。
土灵气来自大地，厚重且绵延不断。
若是将所有的土地看作无数小分子，她们用灵气将小分子重新排列组合，借助这个重新排列的契机以达成跨越长段距离的目的。
说得简单通俗一些，那就是借助土灵气将脚下踩着的这一块地动起来，秦姝说白了就像是在传送带上跑路，看似走了一步，但其实迈出去挺远。
她自已思索了良久，最后再次打起精神来重新尝试。
陆离陆离看着秦姝将脚下的灵气转换成土灵气，也十分惊讶，原来她竟然还有土灵根？这么说来，她确实资质不怎么好。
资质不好在修仙一途上，很难有什么大的建树。
但让他疑惑的是，这样一个小丫头，自已竟然算不出来她的命运，肯定有她的不一般之处。
紧接着他看到秦姝动了，就见她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瞬她就已经站在了苗圃的另一侧。
陆离手上摇着的鸦雀羽扇此时也摇不动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再次催促道：“你再走一次。”
秦姝又抬脚走了一步，就又从苗圃那边来到了陆离的身前。
陆离好歹也是个元婴期修土，自然能看出来秦姝虽然成功了，但她的身法却似乎跟自已有些不大一样。
陆离看着面前的秦姝，十分诚恳地发问了，“小姝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所身处的修仙界，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我们所呼吸的灵气以及所踩的这片大地，皆有它自已的力量。我不过是借助土灵气推了大地之力一把，便可以趁势前进些许。”
说到这里，就连秦姝自已也察觉到了。
《缩地成寸》这门身法到了她的手里以及跟之前陆离所说得不大一样了。
缩地成寸本身有复杂的空间结构做依据，按照秦姝现如今的修为，一时半会儿还接触不到空间，倒是她这简易的《缩地成寸》要更好用一些。
“借力？”陆离的双眼逐渐亮了起来，“我悟了呀！小丫头，你虽然年纪小，但这悟性可着实不低，若是资质再好一些，便是飞升也是有可能的。”
他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就是可惜这丫头是个三灵根的。”
按理来说，陆离的道心已经稳住了，他也该回去了，可是他却说什么也不走。
凌霄峰的弟子们给他安排了住处，他也不住，就非要在凌虚真人的山脚下打坐，说每日爬山方便。
“爬山？”凌虚真人一愣，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陆离笑着解释道：“我同真人您的凌霄峰比较有缘，等这几日我没事儿了再去爬一爬，兴许还能再有些其它的感悟。”
感悟不感悟的他说不好，但是小姝儿每次说得话总会给他些许启发。她的思路既开阔，又跳跃，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就这样，陆离真人在凌虚真人的山脚下住了下来，见天儿的往秦姝那里跑，就想见缝插针跟她说两句话。可是这小童仿佛不会累似的，从早练剑到晚，勤奋的让他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她到底是个剑修，还是体修？
修炼本就是一个人的事儿，可现在突然多了个观众。即使这个观众不怎么说话，但秦姝还是觉得别扭极了。
三日之后，她直接宣布闭关了。
“陆离真人，您明日便别来了，我要闭关炼丹了。”
第89章
你要学习占卜吗
陆离看着面前神情自若的小女童，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炼丹？按理来说，她是凌虚真人的徒弟，会炼丹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在他知道她是个剑修和体修的前提下，怎么就这么震惊呢？
“你会炼丹？”陆离问道。
秦姝看着他脸上的疑惑，表现得比他还要疑惑，“我丹宗弟子会炼丹很奇怪吗？”
陆离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神情严肃地说道：“小姝儿，你如今年纪小尚且不知，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学得杂不如择一门而精，你如今又是练剑法，又是炼丹的，还要炼体，什么时候修炼呢？”
秦姝拧着眉头，回答的十分理直气壮，“晚上呀。”
她白日的修炼速度极慢，用来打坐才是浪费时间。
“只用夜晚修炼定然是不够的，你的资质……”
陆离正要说教，突然想起来看了一眼秦姝的修为，“练气四层？”
原本要说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若是他没有记错，玄天门去年才收了一批新弟子，这么说来，这小家伙也才修炼了一年出头？
想到他曾经还大言不惭地说这小童只是三灵根，幸好当初没说给别人听，不然他现在只怕要抠个地缝钻进去。
她三灵根都修炼得这么快，若是给她个单一灵根，那还了得？
“正是。”对于他能看破自已的修为，秦姝也不觉得意外，天机阁的长老修为自然是不会低的。
陆离觉得自已应该说点什么，可若是真的将心里话说出来，又显得他似乎有些太没见识了。
他沉默了，秦姝反过来问他，“陆离真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陆离真人手上的鸦雀羽扇晃了晃，将自已内心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说道：“叫什么真人，叫我师兄。”
秦姝：“？”
“您与我师尊同为长老，按照惯例，我该叫您师叔才是。”
陆离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我比你师尊年轻了五百余岁呢！这声师叔我可担待不起。”
秦姝又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已师尊居然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想不明白修仙界的这个辈分到底是怎么算的。
“陆离师兄！”秦姝回过神来，一抱拳，说道：“师兄，我要去炼丹房炼丹了，您还请自便。”
她施展了自已才刚领悟没两日缩地成寸，一抬脚就已经走出了八丈远，陆离也赶紧抬脚跟了上去，“师妹，等等，我也去，我还没见过人炼丹呢……”
秦姝拿他没办法，她也拦不住，只能随他去了。
炼丹是个十分枯燥的事，只要不搭理他，他还能一直待在这儿不成？
凌虚真人连着两日都没见到陆离的身影，就招来门下弟子来问了一句，“陆离真人现在何处？”
答曰：“在看秦姝师妹炼丹。”
凌虚真人眉头一拧，怎么突然有种有人要跟他抢爱徒的感觉？
不行，他也得跟着去瞧瞧。
正巧这时候，秦姝炼的第一炉丹药也出炉了。
炼补灵丹的这一串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遍，甚至都不用看，就直接祭出一个丹瓶将灵丹收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陆离鼻翼轻轻一动，“等等！”
灵丹已经被秦姝装进玉瓶里，她停下塞瓶塞的动作，别过脸去又看向了陆离。
“师兄，有何指教？”秦姝问道。
陆离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拿着的玉瓶上，恨不得透过玉瓶看进去，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极品补灵丹？”
秦姝点了点头，“嗯。”
“你已经能完美炼丹了？”
“基操而已。”秦姝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微收紧下巴，腼腆地说道。
陆离：“？？”
从前他也不觉得自已老了，怎的如今跟这些小年轻说话，他却不大能听懂了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幸好他只是个师兄，问一句也不觉得丢人。
“基本操作而已，我们凌霄峰人人都能做到。”秦姝的神情低调极了。
就是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凡尔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