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谢释渊拉住了她的手，“你随我来。”他周身的空间之力一震，便出现了一个裂缝，他拉着秦姝钻了进去。
待到他们再出现，面前便是一片魔气重重。
秦姝眉头一皱，朝着四周看了看。
怎么还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她待到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一个巨大的断崖下的时候，秦姝才突然反应过来。
怪不得会如此眼熟了，这不就是启源山吗？
那截断崖之上本来还有一块巨石来着，只是因为巨石中一具玉化了的尸骨，被她给搬走了。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秦姝问道。
谢释渊抬头朝着山顶的方向看去，只可惜今日是个阴天，再加上如今的启源山魔气可比从前浓重多了，根本看不到山顶的盛况。
然而他这一个动作，秦姝就反应了过来。
她的神色突然一怔，诧异地别过脸看向了身侧的谢释渊，问道：“你是想……让我去砍那些铁链？”
谢释渊对上秦姝诧异的眸子，唇角也一点一点勾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发，“姝儿果真聪慧。”
秦姝沉默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谢释渊这一句话让她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铁链底下困住的是一只大妖，她早些年就知道了。
但如今大蛇又说铁链困住的是他，所以……铁链到底困住的是谁？
还是说，他就是那只大妖？
秦姝也不耐烦再猜来猜去，索性直接问道：“大蛇，这启源山底下……困住的那只大妖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谢释渊没有半分扭捏，回答得神色坦荡。
秦姝即使心中有这种猜测，但在他回答之后内心还是很受冲击。
“底下的是你，那站在我面前的呢？”秦姝再次问道。
“分身。”
秦姝这回神色倒是淡定了下来，“猜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又估摸了一下自已这些年的长进。
如今的她比起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修为早已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她也有自知之明。
即使她的体魄已经达到了蜕凡境，也依旧不够支撑她爬上山顶，抵达铁链存在的地方。
“我应当……爬不上去。”秦姝实话说道。
谢释渊微微颔首，“我猜到了。”
这些铁链以及其威压将自已困在这里上万年，别说蜕凡境了，金仙怕是都上不去。
他看了一眼秦姝身上黑色衣裳，是自已的蛇蜕，她一直都穿着。
“那我该怎么办？还有别的办法吗？”秦姝问道。
谢释渊点了点头，手腕一翻，一块鳞片便出现在他手中。
“之前在游家附近给你的那块鳞片可有收好？”
秦姝应了一声，从储物镯中将其拿了出来。
谢释渊接了过来，抬手掐诀，两片鳞片缓缓悬空而后又一点一点缩小，最终落在了秦姝的肩膀之上。
看上去跟两块铠甲似的。
“有这两块鳞片护着，再加上此前你埋在这里的青龙的龙角和心头血，努努力……应该能上去了。”
谢释渊其实也不确定，只是有了这些准备工作会多那么一丝丝的可能。
秦姝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肩上的鳞片，笑了起来，“既然有这可能，那我自然得上去瞧瞧。”
在她说话的一瞬间，她那一双眼睛黑亮异常，就仿佛这已经是很笃定的事。
谢释渊想告诉她，量力而行，倒是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可是他才刚张了张嘴，就听到面前的秦姝笑着说道：“大蛇，等将你放出来之后，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谢释渊抿着唇，心中咯噔一下。
据说小姑娘都爱美，她会不会嫌弃自已的本体？
如果真的嫌弃的话……那他一直维持人形也不是不行。
他还站在原地思索着，秦姝身形一动就已经朝着山顶的方向蹿了出去。
谢释渊回过神来，也赶紧追了上去。37|
前边赶路都很是简单，路上的魔植对上这两个煞星压根就不敢靠过来。
可是随着海拔越来越高，重力作用也越来越明显。
直到秦姝一脚踏入光秃秃的山顶地界，那股重力更是成倍的飙升。
这里她从前都能来，现在自然也能走。
距离山顶越来越近，脚下的土壤也逐渐变成了黑色。
秦姝知道这是因为重力已经达到一种极高的地步，地上的土壤和碎石已经凝结成了一团宛如钢板一样的存在。
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阵坚强有力的铿锵声，这也是她距离铁链最近的一次，不足三百米。
可如今的她即使有谢释渊的蛇蜕和鳞片，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
第1024章
你不必一直陪着我
终于又迈出一步，秦姝停下来喘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了山顶，分明近在咫尺，可又似乎异常遥远。
原本黑黢黢的铁链，如今离得近了倒是可以看出其上耀眼的金光。
她看不出什么材质，只觉得分外刺眼，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球格外得痛。
她赶紧收回视线，对着走在她身边像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谢释渊传音道：“我把剑给你，你自已去劈不可以吗？”
她不是不想讲话，只是在重力的压迫下，声带每动一下都是一个大动静。
谢释渊轻轻摇头，“若是可以，我也不会眼看着你这受这份苦。”
秦姝才刚刚叹了口气，就听到谢释渊又接着说道：“如今紫霄白玉剑已经认你为主，若是在上界我或许可以一试，但在修仙界只有你才能越阶使出它的威力。”
秦姝听了这话身上灵气翻涌，修复着被重力摧毁的细胞。
“罢了，舍我其谁呢？不过一百来步，总会走到的！”
秦姝一边给自已打气，一边抬脚又迈出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秦姝的七窍突然有血迹流出，跟她脸上信心满满的神色相比，看起来格外诡异。
秦姝也有所察觉，想要抬手擦去，却连抬手也异常困难。
谢释渊见状连忙抱住她后退了两步的，抬手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拧着眉头说道：“姝儿，这锁链已经存在上万年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先回去，等过几年你修为再高一些我们再来，可好？”
秦姝想摇头，又觉得耗费体力，便维持着现在的状态，跟他说道：“大蛇，你清楚得对不对，这种程度的重力根本没到我承受的边界。若是你自已，你是去还是不去？”
谢释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并未开口。
秦姝心中却很清楚，若是他自已，即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会爬过去。
她扯了扯嘴角，觉得太累，便放弃了。
盘膝坐在了原地，借着这些魔气恢复了一番体力。
越是吸收魔气，她越能发现——
天地本源。
无论是灵气还是魔气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吸收魔气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无论对人族还是妖族来说，都影响很大。
她想不明白，幸好身边坐着一本活的历史书。
秦姝便直接传音问道：“大蛇，灵气和魔气……是有什么联系的吧？”
谢释渊原本还思索要怎么说服她下山，他高估了自已，他做不到看着她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她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倒是让谢释渊微微一怔。
片刻之后，他才找到了自已的声音。
“当年天地初开，天地本源也随之发生变化，轻的那部分上浮变为仙气，污浊的则下沉为魔气，至于灵气……”
秦姝恍然大悟，“我懂了！灵气就是比魔气好点，又比仙气差点的部分？”
秦姝以为自已发现了真相，却不成想，谢释渊竟然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秦姝眉头微拧，“嗯？那是什么？”
谢释渊欲言又止，最终轻咳一声，“是仙气和魔气都不愿意要的那部分。”
秦姝：“……”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她吸收的魔气可以直接转化为紫色灵气，而灵气却不可以。
原来竟然是这样！被人嫌弃的魔气，竟然是比灵气更接近天地本源的存在！
这样的话，是不是对她来说，魔界才是舒适区？
那她也没必要再跟此界的其他修土们抢着所剩无几的灵气，下次再突破的时候，直接去找个魔气浓郁的地方不就好了？
秦姝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谢释渊就仿佛察觉了似的，连忙打断了她这个疯狂的念头。
“你能直接吸收魔气已经是大造化，千万莫要乱来。若是魔气真的有那么好吸收的话，我和郭崇他们也不会散尽修为了。”
秦姝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整个人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对劲，依着她一贯稳妥的性子，自然不会想着贸然去魔界。
所以……她其实也是在不知不觉被魔气影响了吗？
谢释渊在她身旁坐下，轻声说道：“它再接近本源，也是污浊的，可以用，但要善用。”
秦姝似有所感，缓缓点头，凝神静气开始恢复自身状态。
在爬山的过程中，她的灵气是有所损耗的，但其实更多耗费的是体力。
她服用了一枚丹药，静心恢复体力。
直到她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几乎在秦姝睁开眼睛的瞬间，谢释渊就看了过来。
“好些了么？”谢释渊问道。
秦姝点头应了一声，在谢释渊即将开口的瞬间，她抢先一步说道：“大蛇，其实……你不必一直陪着我的。”
她此言一出，谢释渊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你是为了我才遭这份罪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姝打断了。
“不，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我能爬上去，我的锻体境界将会再次有个突破，这是好事。”
这约摸也是大蛇一开始的初心，他其实是想帮她突破的，只是真正实操起来，他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谢释渊抿着唇，没有开口。
秦姝又接着说道：“修行哪有不吃苦的，更何况我还是体修，这样的苦楚在我看来都算不得什么。”
当初在两位老祖的小秘境当中，她摔得粉身碎骨了无数次。
如今才不过七窍流血罢了，当真算不得什么。
谢释渊心中知道她说得对，但他依旧沉默着。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便先下山了。”
真正的道侣是要共同成长的，他不能留在此处做她的绊脚石。
谢释渊站起身抬手掐了个清洁术，帮着秦姝拂去身上的尘埃。
“姝儿，你走到铁链旁才是第一步，要在这种程度的重力之下，劈开铁链，是第二步。你……莫要着急，我等得起。”谢释渊临走叮嘱了她一句。
秦姝点头应下，她也很清楚，在这里连说句话都异常艰难，更何况挥剑这种体力活了……
第1025章
吸收五彩石
谢释渊转过身，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秦姝一眼，对着她说道：“我会回来探望你的。”
秦姝：“……”
她硬起心肠说道：“不必，你最好当我不在，该休息休息，该修炼修炼。”
谢释渊再次沉默，拧着眉头看着秦姝。
秦姝见状心也软了下来，就听她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是很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她这么一说，谢释渊也懂了。
他的姝儿，也跟他一般好强。
“我走了。”谢释渊最后说道。
秦姝轻轻一点头，再看向面前，谢释渊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今这光秃秃的黝黑山顶上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她也用不着再顾忌太多，直接整个人倒在地上摆烂得明明白白。
身体在摆烂，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突破身体极限，她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此时的重力，可是接下来的重力却是成倍增长的。
大蛇有一点说得对，她确实不能太过着急。
七窍流血只是身体对她的一个警告，算不得什么大事，略作修整就能恢复。
但若是急于求成，那么她的经脉或许会因为承受不住突然暴涨的重力而破裂。
首先，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自已原本的步子缩小一点。
不，最好是爬过去。
想明白了这一层，她直接坐了起来，尝试着朝前方爬了过去。
身体每朝前一寸，所感受到的重力都是不一样的。
她挪了大约有半尺的距离，又重新停了下来，开始运转炼体功法。
不仅如今，她还抬手将一把五彩石碎片取了出来。
此前游老爷子帮他们修复紫霄白玉剑确实也提醒了她，既然宝剑的修复需要吸收五彩石当中的神性，那么将身体魄淬炼成法器的她，岂不是也能吸收。
如今这里有这样好的重力体系刚好可以利用，火灵气她本身也有，运转几个周天，身上就热起来了。
她从未提取过的五彩石上的神性，也不是很清楚神性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形态。
她闭上眼睛先尝试着用灵气去沟通五彩石，可是那块石头就仿佛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她能感受到石头内部有东西存在，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取不出来。
该怎么将其中的神性取出来呢？秦姝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当初游老爷子在修复紫霄白玉剑的时候释放的那股蕴的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