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柳枝夺走他的鱼竿，“不信？那咱们赌点什么？”“赌什么？”
柳枝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百花润颜膏。”
欧阳先生瞬间清醒，有些坐不住道：“这你都知道？老夫这可是才研制出来送给雪娘的！还没有人用过呢，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上一世，欧阳先生的百花润颜膏可是一经问世，便是轰动京城，不少名门贵妇都在重金寻求，最贵时，便能炒到了一两金子一罐。
如果能有这东西去送给二太太，想必小蝶的事情也能有些着落。
“放心，好用的很。”
欧阳先生撇嘴：“哼，好用又怎样，你可不一定拿得到。”
柳枝不以为然，“那得比了才知道。”
她看似从容的抛钩，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其实她也不怎么钓鱼，更没有什么技法。只是她的体质特殊，似乎很容易受到动物的青睐，小时候在河边玩耍时，都会有鱼主动跳上岸，落在她的怀中。
就是不知道重生后，她这特殊的体质是否还在。
抛钩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水里就有了动静，柳枝连忙提竿一甩，一条肥鱼直接被甩上了岸。
“就，就这么简单？”
欧阳先生眼睛瞪的老大，实在是没想到她才刚刚抛钩，就立马有鱼咬了钩！
“你看，这也不难吧！眨眼之间，也算闭着眼钓的吧？”柳枝笑道。
欧阳先生气的心梗，又嫉妒的发狂，忍不住酸溜溜道：“老夫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侯府的两位嫡公子都肯护着你，你果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这才是愿者上钩吧！”
第115章
求个恩典“欧阳先生，您就别拿我逗趣儿了！”柳枝尴尬的别过头去，脸颊也出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欧阳先生笑眯眯道：“小丫头就是脸皮子薄呀！这稍稍提了那么一句就羞答答的受不了？哼哼，叫你嘲笑老夫！”
柳枝连忙笑着求饶：“我晓得了，以后不敢了！还请先生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老夫可不是输不起的人，喏，这是百花润颜膏，你可要收好了，我也就制了这么一小罐，多的可没有了。”见柳枝态度良好，欧阳先生这才十分肉痛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陶瓷小罐子递给她。
柳枝道过谢后便急急地要走，欧阳先生还在后面追着喊道：“你这小丫头，东西都给你了，不帮老夫钓两条鱼吗？”
“我还有事儿，改日一定陪先生钓鱼。”柳枝笑着挥挥手，然后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欧阳先生摸着山羊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自己手中的鱼竿越发不满，心中不免多了几分不服气，“她都行，怎么就我不行？”
……
宜兰院。
柳枝这是第一次去二太太王氏的院子。
王氏身边的大丫鬟银屏给柳枝带了路，把她从院门领进了里屋。
此时的王氏应该是刚刚起身，丫鬟们正在替她梳洗打扮。
透过铜镜，王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柳枝。
她心想，柳枝那模样的确是出挑，难怪能让那谢瑾怀时刻惦念着，为她做到那种地步。
不过这姑娘虽然受到府中两位嫡子的喜欢，却是个显山不露水，不骄不躁很是沉稳的姑娘，王氏莫名的对柳枝有了几分好感。
她虽没有回头，却冲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银屏，还不赶紧把柳枝姑娘扶起来？鹿鸣居离宜兰院还挺远的，再搬个凳子来，让她歇歇脚。”
王氏对柳枝的热情，让屋子里的丫鬟们稍稍有些诧异，却没人敢多嘴，老老实实的去给柳枝搬了一个小凳子，外加给她添了一杯热茶。
柳枝有些受宠若惊，若是往日见着侯府里的其他主子们，多是跪着回话的，哪有像今日，不仅有凳子坐，还能有茶水喝。
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二太太果然是个心善的主子，只怕来求她应该是能行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氏便梳妆好了。
她坐在软榻上，这才跟柳枝闲话，试探性的问道：“不知柳枝姑娘，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宜兰院坐坐？”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王氏大概猜到柳枝或许是有什么事要来求她了。
柳枝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朝着王氏跪下磕头，这才规规矩矩的回道：“奴婢能够从那钱熠手中脱身，是多亏二太太出手相救！”
“您心善慈悲救苦救难，这份恩情奴婢没齿难忘，今日是特意过来跟您谢恩的！”
然后柳枝从怀中掏出一个并不算精美的木盒子，然后恭敬的用双手递了上去，“这是奴婢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二太太莫要嫌弃。”
“这是什么？”二太太顺手接过，有些好奇。
盒子被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白色小瓷罐。
白瓷罐子看上去也并不精美，甚至有一种廉价的感觉。
若是以往有这般廉价的东西送到了她面前，只怕都懒得多看一眼就会丢到一旁。
可对方是柳枝，是谢瑾怀心尖尖上的人，她无论如何都要卖谢瑾怀一个面子。
柳枝解释道：“这是奴婢从欧阳神医那求来的百花润颜膏，每日取一指尖的膏体抹面，可使肌肤容光焕发，滋润养颜。”
瞬间，王氏眼底多了几分欣喜：“竟是从欧阳神医那寻来的？那必然是好东西了！”
她并不怀疑柳枝的说辞，毕竟府中谁人不知道，这神医跟柳枝还有几分交情，她能拿到这个好东西并不算难事儿。
她迫不及待的将罐子打开，果然见里面是如樱粉色的膏体，轻轻的闻一闻，还能嗅到混合着各种花香的味道。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这般客气的。”王氏笑吟吟的将东西收下，看柳枝愈发顺眼了起来。
柳枝回道：“恩便是恩，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便是您顺手为之，奴婢也应该答谢您的。”
王氏被柳枝的几句话说到了心坎里，不免态度更柔和了几分，“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她又上前把柳枝虚扶起来，“好姑娘，别动不动的就下跪，我这里不兴这些大礼，你也不必拘着，随意些便好。”
柳枝顺着起身回道：“既然是谢恩，自然是要真心行大礼的！谁对奴婢好，对奴婢有恩，奴婢便会真心报答。”
“不过奴婢也有私心，的确是有一事相求，想请二太太您帮个忙。”
“您别怪奴婢僭越，只因事出无奈，这阖府上下也就只有您能帮帮奴婢了。”
王氏的眸光停在柳枝身上，以为柳枝所谓的私心，是为了让她做主求个名分待在谢瑾怀身边。
见柳枝一脸真诚，她对此也说了几分真话道：“瑾怀是我看着长大的侄子，你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我自然是会待你好，也会帮你的。”
她又微微叹息一声道：“哎，可当初我是去过老太君跟前，想把你求去给瑾怀做通房的，可惜老太君那不同意，我也没了法子。”
“不过瑾怀待你始终不一般，你只要把他的心抓稳了，日后我寻了机会，必然是会想法子说服老太君抬你做个姨娘的，到时候你也算是我半个侄媳妇了……”
王氏之所以跟柳枝说那么多，无非是从谢瑾怀那得了好处，尝到了甜头，想跟谢瑾怀绑在一条船上，她以为柳枝和谢瑾怀有了私情，是一条心的，便想着说些好话拉拢柳枝。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阖府上下都知道，谢瑾怀与那赵如媚势如水火，只要谢瑾怀与赵如媚斗的越厉害，那她当家人的位置便会越发稳固。
可柳枝却慌忙摇摇头道：“二太太您误会了，奴婢不是想求您这件事儿，奴婢从没想过要攀附九爷，也不想做什么通房姨娘。”
第116章
认真点，别分心“那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那柳枝一副不想跟谢瑾怀扯上关系，拼命避嫌的样子让二太太有些懵了。
这柳枝口中所说出的话，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奴婢今日是来，是为了奴婢在后厨的好姐妹小蝶，她遭奴婢连累伤了筋骨，干不了重活，也没办法在后厨当差了，奴婢想求二太太给她调个岗，做些简单的活计。”
柳枝以为，有了刚刚那一长串铺垫，二太太又是那么个和善的人，这事儿应该很容易被答应下来。
可不曾想，那二太太却一反常态的蹙起了眉头，一脸为难的表情。
她看向柳枝，很委婉的回道：“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这事儿吧，倒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柳枝瞬间心里一凉，有些慌张的问道：“您不是统管全府吗？不能把小蝶调去别的院子里吗？”
王氏摇摇头道：“我虽是能主持侯府中馈，管理府中大小事务，可也不是随意就能给各院安排丫鬟的。”
“若她是府外人牙子带来的，那还好安排，可若是平调换个差事，那其中的门道可就多了。”
“过多掺和别人院中的事儿，就算把小蝶送去别的院中当差，难免也会让别人觉得是我在安排眼线，小蝶过去了也只会遭受磋磨。”
“至于像那些，绣房，花房等处当差，那都是要么会绣艺，要么会照料花卉的花匠才行，这些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岗位，我若随意安插个什么都不会不懂的人进去，只怕底下人会不满抱怨的。”
柳枝不傻，自然不会真的被王氏这冠冕堂皇的话给蒙骗过去，她若真的想帮忙，府中那么多闲差总是能空一个位置出来的。
只是她不明白，刚刚还热络的王氏为何又突然变脸不肯再帮她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撇清了跟谢瑾怀的关系？
柳枝心底瞬间无比失落，难不成她离了谢瑾怀在侯府真就处处碰壁吗？
王氏到底是收了柳枝的好处，若是那百花润颜膏有用，日后还想问柳枝要的，便稍稍松了口，给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虽然不能替小蝶调换个差事，但是我可以跟后厨的管事说一声，给小蝶放个养伤的长假，让她休养三个月如何？”
柳枝微微点头，这已经算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若是小蝶在这三个月里能尽快恢复，说不定还是有些希望的。
柳枝离开后，王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百花润颜膏，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指尖勾了些抹在脸上。
替王氏捏肩的银屏有些不解，“太太，其实帮小蝶调换个差事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为何不帮她呢？”
王氏心情不错，便回道：“她若不是跟谢瑾怀有些纠葛，你以为我会有闲心听她一个丫鬟倾诉吗？”
“府中的丫鬟那么多，若都来找我求情，我还一一答应，那侯府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王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抹上了那百花润颜膏以后，脸上清爽的很舒服极了，像是瞬间垂老的肌肤就活过来了一般。
她看着那瓷罐，赞叹道；“的确是个好东西啊！”
“若是为了这么一罐子好东西，我也是可以答应她的请求的，可偏偏她要跟谢瑾怀撇清关系！”
“再仔细想想，这一点小事儿而已，她只需去求谢瑾怀便能如愿以偿，可她偏偏要费那么大的心思来求我！”
“哎，我估摸着这两人应该闹了别扭，咱们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谢瑾怀的态度，若是盲目的帮了她，惹到了谢瑾怀可就不好了。”
“可若是完全不肯帮她，她若是在神医面前嚼舌根子，让我因此得罪了神医，咱们也是得不偿失的。”
银屏这才悟了个明白，原来二太太是想着，在没彻底弄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前，她是想两边都不得罪。
王氏美滋滋的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插入发髻，然后吩咐银屏道：“去把今日柳枝来我这里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谢瑾怀。”
……
鹿鸣居。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
油灯的火光让屋子里暖烘烘的，感受不到一点秋夜寒风的阴冷。
柳枝虽是在鹿鸣居里伺候世子笔墨，可实际上则是她坐在书中正中间，而谢瑾钰拿着戒尺站在一旁看着她读书写字。
读书终究是会有些枯燥的，特别是柳枝刚开始入门，很多晦涩难懂的知识像是一道高高的城门，把她隔绝在外。
她没忍住，拿着书居然打起了瞌睡。
谢瑾钰一旦发现，便会用戒尺敲打她，稍稍用力，柳枝便会清醒过来。
“专心。”
谢瑾钰修长的手指将书挪到了柳枝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问道：“今日你自己读了半天，可知道这句话是何含义？”
柳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心慌的垂下头，“奴婢不知。”
她今日一下午都是昏昏欲睡的，听的知识都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早就不知道世子讲的是什么了。
谢瑾钰也没生气，只对柳枝说道：“既然不知，便多抄写几遍，直到你什么时候能悟明白了，什么时候便不用再抄。”
柳枝老老实实的提笔写字，那字迹虽还看的过去，可离娟秀还是有点距离。
谢瑾钰用戒尺打了下柳枝的手背，“你这字写的太难看了，重写。”
可是不论柳枝写多少遍，谢瑾钰似乎都不满意，直到他发觉柳枝握笔的姿势不对，才将她叫停。
“笔要这样的握住，不然你怎么写都像是狗爬！”
谢瑾钰很自然的将柳枝环在怀中，然后用自己的手握住柳枝的手，想要纠正柳枝握笔的姿势。
两人的距离很近，柳枝能闻到世子身上的有淡淡薄荷味像是在掩饰他身上的药味。
谢瑾钰掌心的那一抹刺激的凉意，让她心尖儿微颤。
她竟然被世子握住了手，虽是知道世子只是在纠正她握笔的姿势，可她还是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谢瑾钰似乎发觉了柳枝的心不在焉，他的头靠向柳枝的耳畔处，轻声道：“认真点，不要分心。”
忽的，柳枝窘迫的红了脸。
第117章
谁的醋坛子打翻了？柳枝脸上的异样谢瑾钰宛如从未察觉，他的目光都集中在桌面上的那张白色宣纸之上。
“下笔要利落，手更要稳。”世子的声音缱绻而又温柔，他浅浅的呼吸落在柳枝的颈间，像是纷飞的柳絮，又像是陷入轻飘的绒羽。
她任由着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挥动，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像是入木三分一般，这也是她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谢瑾钰身上迸发的力量。
“我讲的可明白了？你自己再写一遍？居然还敢走神，看我不好好罚你！”见柳枝有些出神，谢瑾钰没好气的用笔尖在柳枝的嘴唇上边画了两撇，像是山羊胡子一般。
“奴婢知错了，世子就饶了奴婢吧！”柳枝笑着求饶。
许是柳枝那模样太过滑稽，原本严肃的谢瑾钰也没绷住，在这一刻放肆的笑出了声。
秋夜萧寒，高挂的灯笼伴随着沙沙作响的风声在空中来回的晃荡。
谢瑾怀带着一身寒气来到了鹿鸣居时，只见院中十分幽静，唯有书房的窗户透出橙黄的光亮和笑闹声。
他的冷冽的目光瞬间落到了那书房的窗户上。
只见光影下交错下，两道人影映衬在了那窗户上，距离时近时远，又会突然相互交叠在一起。
似乎不用进去亲眼瞧，便能通过这窗上的影子得知，屋内的两人是离的很近的，甚至可能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谢瑾怀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紧紧握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也越发阴冷。
他就那样站在了院中默默注视着书房的动静许久。
直到兴荣被那萧瑟的寒风冻得直打哆嗦，抹了把快要掉出来的鼻涕，这才一脸紧张的看向他问道：“九爷，咱们还进去吗？”
谢瑾怀没有回答，只是那淡漠的眼神中藏着汹涌的情绪。
兴荣瞧了瞧那书房的窗影，再看看自家九爷那冷成冰块的表情，立马闭嘴装死，心里也不由的发慌发毛，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殃及鱼池。
直到梅香来给书房添热茶的时候，才瞧见院中站了一个人。
她提着灯笼照了照，这才惊觉那站在寒夜里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居然是谢瑾怀。
瞧着他身边冻得打哆嗦的兴荣，梅香赶紧上前迎接道：“九爷，您怎么在这里站着？世子在书房呢，您赶紧进屋暖和下吧！”
谢瑾怀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等梅香前去通报，便越过她直接朝着书房里闯了进去。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发出突兀的响声。
一瞬间，夜里的寒风直接灌了进来。
这过于突然的动静也让屋内沉浸练字的两人还未回过神来。
谢瑾怀一进屋，便瞧见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谢瑾钰坐在了柳枝身边，他的左手扶在柳枝的椅背上，右手握住的是柳枝攥着笔的手，晃眼看去，就像是两人亲昵的搂在了一起。
柳枝被惊吓到抬眸，瞬间便与谢瑾怀那幽怨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不知为何，柳枝明明知道自己是光明磊落的和世子一起在练字，可偏偏面对谢瑾怀时，却心虚至极，像是被人抓到做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