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但凡!”宋惜惜抬起头看她,声音严厉冷峻,“你在承恩伯府撒得出这火气来,敢当着他们的面砸了杯子,指着梁绍的鼻子骂一句狼心狗肺,我都替澜儿高兴,依旧敬你是我的姨母,但澜儿委屈成什么样子了,你那晚是没见着吗?你一直在和稀泥,她说要和离,只问你是否同意接纳她回府,你哪怕只是点点头,而不是一味劝她隐忍,对她也是极大的安慰。她有可能只是一时委屈说出和离的话,但你的拒绝会让她多伤心?会让她多绝望?你想没想过?”“她不能和离!”淮王妃急得脸色赤红,怒道:“我跟你说这么多,白说了吗?我要是点了头接纳她回府,她真的带着孕肚回府,怎么收场?你有没有真心替她想过?她这么敬重你,你怎么能害她啊!”
淮王妃气得站起来直跺脚,眼泪冒出,用手绢擦了,又继续滴落,“眼下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她一个郡主,一个正妻,她怕那个秦楼楚馆出来的妾侍?就算是大长公主的庶女,那也是被扔到那腌臜的地方养起来的,长久之后,姑爷会嫌弃她,会厌倦她,终究会回到澜儿的身边,你同她讲明白这个道理,她就不会闹着和离了,她一直都听你的话,你去跟她讲,她会听的。”
她说完复又坐下来,侧着身子用手绢擦泪,用擤了一下鼻涕,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宋惜惜看着她那张同自已母亲有些相似的面容,一直在掉眼泪流鼻涕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但也忍不住抬了声线问:“你怕什么?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淮王妃鼻音重重,双手捂脸,“我们怕去封地,我们的封地在哪里你不是不知道,那是苦寒之地啊,我们怎么吃得了那个苦?”
宋惜惜摇摇头,语气冰寒,“你们怕去封地吃苦,所以你们先在京城吃苦,看人脸色卑微过活,连亲王的尊严都可以自已丢弃,然后要求澜儿也像你们这样懦弱?皇上提过要你们去封地吗?姨丈没在朝任职,他只是闲散亲王一个,他去不去封地根本没人在意,你们日夜担忧的,皇上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圣意难测,你知道什么?”淮王妃的声音也冰冷起来,“这些事我也不想同你多说,两家的情况不一样,以前你父母在的时候凭着军功,能护着我们一二,如今他们没了,我们在京城就必须低调些,我们连府兵都不敢养,所以请你不要用北冥王府的情况同淮王府比。”
她把手绢收回袖中,站了起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求你怜悯你姨母,只求看在你表妹往日敬你爱你的份上,别害了她,你送去承恩伯府的那两个人,也撤回来吧,动手打主子的奴婢,不是什么好奴婢,承恩伯府不需要,澜儿也不需要。”
“不可能!”宋惜惜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她们二人不是奴婢,在澜儿生产之前,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们离开,淮王妃,北冥王府不欢迎你,请吧!”
淮王妃瞪大了眼睛,“宋惜惜,你是连姨母都要赶了?枉姨母往日这么疼你。”
宋惜惜眉目不抬,“宝珠,送客!”
说完,拂袖而去。
第492章
体贴的憨婆母
宋惜惜因淮王妃而发了怒火的事情传到了慧太妃的耳中。
她叫宝珠过来问清楚之后,顿足,“谁听了这样的话不气死?也就是惜惜亏在了辈分上,若是哀家在的话,不得抽她几个耳光?”
她连忙指挥,“快,叫厨房给她做些甜食,桂花糕,红枣糕,不,不,干脆去买京八件回来,哄哄她高兴,别叫她气着了,为那起子没骨气的人气坏了自已的身子,多不值当啊。”
素月急急忙忙想要出去买,沈万紫道:“我去吧,我腿脚利索。”
“对,万紫去。”慧太妃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儿媳妇发火,只是这一次对着淮王妃,她是有火发不得,就好似她有时候恼极了姐姐,也不敢冲姐姐发火。
不,那还不一样,姐姐是讲道理的,心里是为她好,那淮王妃连自已的女儿都不顾,怎同得了姐姐比?
宋惜惜着实是气得要紧,回梅花苑也久久不能冷静。
就因为怕去封地,所以要这样卑微?连亲王的尊严都不要了,还要叫澜儿同他们一样受气?
宋惜惜不理解,都说为母则刚,她不仅不刚,还比普通人更懦弱几分。
他们的懦弱,也直接导致了澜儿的性格软弱,即便自已是郡主,也立不起来。
正恼着,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沈万紫挽着母妃的手臂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八角食盒。
宋惜惜起身,福了一福,“母妃,您怎么来了?”
沈万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太妃怕你气坏了身子,特意叫我出去买了京八件给你,甜一甜心头,就什么都不气了。”
说完,她便打开了食盒,一小碟一小碟地往外搬。
京八件本是御膳房出的,但御膳房也是取民间糕点的方子做成了这京八件,要说做的好吃,还得是京中老字号厚德居做得最好,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
看着这些印着“福禄寿”等字样的糕点,宋惜惜不禁失笑,但也有些感动。
“谢谢母妃,那我吃了。”宋惜惜手指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因着心中恼得紧,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但慧太妃问她好不好吃的时候,她还是点着头笑说:“好吃。”
点心不难得,难得的是婆母这份心意。
知道她不开心,她会买糕点来哄。
慧太妃见她笑起来,也跟着笑了,道:“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的,全身没一块骨头是硬朗的,去封地怎么了?去封地这日子不是更逍遥自在吗?如今这样苟活着,还不如去封地呢。”
沈万紫也很难理解,“他们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啊,吃穿用度一律低调,还要处处让着别人,连一个小小伯府都不敢发难,这么窝囊还活着做什么?”
“再说苦寒之地,她父亲萧大将军不是在苦寒之地驻守了半辈子吗?她有什么好嫌弃的?而且亲王到了封地,这天高皇帝远的,日子不知道多逍遥自在,怎么会苦?有银子有尊位,那才叫活得恣意呢。”
宋惜惜道:“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到了封地之后,无召不得回京,虽说皇上如今也算宽容些,可以让他们时而回来,但他的封地偏远一旦去了就藩,算是彻底跟京城这权贵圈子告别了,淮王还有别的子女,自然希望让他们都在京城议亲,只不过以他们的作为,其他哥儿姐儿能有什么好亲事?”
慧太妃见儿媳妇眉眼里又卷上了不悦,立刻道:“不说那些人,整得自已都跟着软了骨头。”
第493章
儿媳妇还是有点粗犷啊
宋惜惜给慧太妃拿了一块糕点,笑着道:“母妃,我不生气了,您吃。”
看着她就直接用手拿,慧太妃皱了皱眉头,这儿媳妇还是太粗犷些了不是?
犹豫半晌,她还是接了过来,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御史台再度忙活起来,大肆参探花郎梁绍。
御史认为他失德败行,当众辱骂满朝文武,更有轻蔑皇权的意思,认为他不配为天子门生,恳求皇上在《登科录》上划去梁绍的名字,同时,取消他承恩伯世子之位,换言之,承恩伯府要换世子。
皇帝在早朝上取消了梁绍的承恩伯世子之位,但并未取消他探花郎的资格,他自已钦点的探花郎,若取消了,也是打自已的脸。
但皇帝到底是发了雷霆之怒,当殿申饬了承恩伯,更在退朝之后,把承恩伯叫到御书房去。
皇帝看着痛哭流涕说自已没管教好儿子的承恩伯,淡淡地道:“这是朕给你们承恩伯府最后的一次机会,若郡主在你们承恩伯府再受半点委屈,这承恩伯爵位便到此为止吧。”
承恩伯听了这话,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仿佛忽然才记得,郡主是皇上的堂妹啊,即便淮王夫妇再无能,可皇上念着兄妹情分呢。
他失魂落魄地出去,看到北冥王在御书房门口,想起那晚承恩伯府被砸时,他脸上的嗜血冰冷之色,承恩伯心头一寒,拱手见了个礼便急忙走了。
他一走,谢如墨进了御书房。
皇帝喝了口茶,把对承恩伯府的怒气消弥之后,对谢如墨道:“不必拘礼了,坐。”
“是!”谢如墨坐在了交背椅上,“皇上叫臣弟在外候着,是有什么要事跟臣弟商议?”
皇帝打发了人出去,只留下吴大伴在殿中伺候。
吴大伴在一旁煮茶,给谢如墨也上了一杯。
“看看!”皇帝把一个本子扔给他。
谢如墨接过打开一看,神色顿时肃穆起来,是与沙国的战俘互换。
皇帝道:“两国停战有段日子了,经过齐麟和方天许和沙国的几轮谈判,达成了协议,被俘虏的战土也该接回来了,但这其中有一人是被俘后从敌营逃脱到沙国去的,此人之前一直搜集沙国的情报送给宋元帅。宋元帅死后,接他情报的人是齐麟,之后齐麟交接给了你,但他身份被识破,被捕了。”
谢如墨一怔,“皇兄说的是戚肆?”
之前调查西京军队从沙国进来,走的就是戚肆的路子,是戚肆传来的情报核实了宋惜惜带来的消息。
他被捕了?
谢如墨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虽然不曾见过戚肆,戚肆是在宋元帅牺牲之前,在定平城被俘的,与他一同被俘的还有几百人。
那一战谢如墨没参与,那时候他还没上南疆战场,是听方天林说起的。
那一战沙国人趁夜偷袭,火烧营帐,烧死了很多土兵,最后两方在大火中激烈的交战,方十一郎就是在那个时候牺牲的。
之后他接替宋国公带着北冥军上战场,好几次俘虏了沙国土兵,希望能交换之前被俘的宋家军,但都被拒绝。
反而是之后被俘的土兵,他们是同意交换,唯有那一批沙国人如何也不放。
如今,终于谈判成功了,只是戚肆却被抓住了,落在愤怒的沙国人手中,戚肆还能活吗?
第494章
你去营救
谢如墨问道:“皇兄,戚肆的身份到底是谁?”
当初他从齐麟手中接过戚肆的情报时,曾调查过所有上南疆战场的武将,包括被俘土兵,没有一个叫戚肆的。
肃清帝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无人知道,最初的情报是你岳父接的,或许你岳父知道他的身份,也或许连你岳父也不知道。”
“戚肆能从俘虏营中逃脱出去,证明此人武功不错,不会是一般普通的土兵。”
谢如墨蹙眉想了想,之前接戚肆情报走他路子的时候,没有探听过他的身份,自然,问了也不可能说,因为情报可能会被截获,在情报里透露身份,那很危险。
谢如墨道:“皇兄,他提供了许多情报,有大功,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肃清帝点点头,一脸肃然地望着他,“所以朕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目前肯定的一点是他还没死,沙国想用他来换一座城,据方天林的打探,他被关押在沙国边城的一座牢狱,但大概是哪个地方还不知道,所以你要先打探出他被关押的地方,然后找机会营救。”
谢如墨单膝跪下,眸光坚毅,“臣领旨。”
肃清帝叹了口气,“暂时,王彪拖着这个谈判,只是沙国人恨他至深,估计不会少遭罪,万一……不管如何,是死是活都带回来,让他回到故国,至少,咱们要知道他是谁。”
“是,臣弟明日便出发前往沙国边城,大理寺的事情暂时交给陈以。”
肃清帝道:“你自已要小心点,多带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乔装成平民潜入打听,万一救不了,不可逞强,知道吗?”
“是!”谢如墨道。
皇帝道:“还有,李立前往毕州调查灭门一案,关于灭门的真正凶手已经有眉目了,你不必惦记此事,万不可分心。”
谢如墨微微点头。
皇帝又道:“还有澜儿,朕也不好总是干涉大臣的家事,你让惜惜多照看着点吧,真指望皇叔……”
肃清帝摇摇头,皇叔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留在京城,并非为了给高太妃尽孝,只是不愿意前往封地,舍不得离了京城这富贵地。
他本性软弱,偏生心眼又多,如今高太妃年迈,也不见他接出府去居住,还让她与那几位老太妃住在一起,说孝顺,连孝顺都是假的,说爱子爱女,也掺杂了懦弱与算计。
谢如墨道:“皇兄放心,惜惜派了人照顾澜儿,今日您也敲打了承恩伯,想来他们不敢再怠慢澜儿的,只是梁绍确实糟践了正妻,此人不宜大用了。”
肃清帝满眼的厌恶,“朕怎不知?只是留他功名,却不会让他再入朝为官,如今更是剥夺了他承爵的机会,为了选这新世子的位子,这承恩伯府啊,有一阵子乱呢,让他们乱别的,不要祸害了澜儿便是。”
“还是皇兄思虑周到。”谢如墨道。
肃清帝看着他,“那个红楼女子是姑母庶女的事,你听过了吧?”
“听过。”
不仅听过,还是萍师姐留下的人查出来的呢。
肃清帝若有所思,“你说,咱们这位姑母是想要做什么啊?好好的公主府庶女,送到红楼去,再入勋贵人家,会只有承恩伯府吗?还是说别的府邸也有?只不过是用别的身份去了?”
肃清帝念亲情,但也多疑,一点蛛丝马迹他能联想许多。
谢如墨道:“皇兄不妨派人调查一下。”
肃清帝笑了一笑,“不打紧的事,忙你的去。”
“臣弟告退。”谢如墨躬身退下。
第495章
有没有可能是十一郎
北冥王府。
宋惜惜帮他收拾着衣物,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要不我同你一起去?你自已去的话我不放心。”
“我不是自已去,带着张大壮和于先生呢,你不要去,还得筹办娴宁的婚事呢,再说,瑞儿也要上书院了。”
“于先生武功怎么样?”宋惜惜对于先生不算得很熟悉,虽然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他在王府很重要,但是,却总让人觉得他不显眼。
“身手一般,但脑子好使。”
宋惜惜还是不放心,那是潜入沙国边城啊,“那要不我让万紫陪着去?”
谢如墨伸手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担心他的样子,真的让人心头愉悦,“不用,我请师父陪同我去。”
“师叔去啊?那行。”师叔的武功很高,而且神出鬼没,有时候远着他,但一犯错他就出现,就像是无处不在似的。
“嗯,放心吧,我会把戚肆救回来的。”谢如墨再啄了她的脸颊一下,想到要分开起码超过一个月,他就不舍。
“他的名字叫七四?”
“嗯,之前一直是他混在沙国护送到南疆的物资队伍里给我们传来情报,西京人化作沙国土兵的事,也是从他那边核实的,收复南疆之后我们回朝,便由齐麟同他对接,之前说好,留在沙国一年确定无战事再起的时候,他就回来的。”
“七四七四,”宋惜惜念着,“这名字是代号吗?”
“不是,姓戚名肆,肆无忌惮的肆,”谢如墨这么说着,忽然顿了顿,“代号?七和四加起来是十一。”
宋惜惜推开他,两人眸光一对,一个不大可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十一郎!”
“这可能吗?”谢如墨心跳加快,但怎么不可能呢?他在南疆战场听方天许说起过方十一郎数次,说他年少骁勇,若非牺牲了,如今定可以独当一面。
方天许对这个堂弟,既宠又敬。
谢如墨回忆了下,“听方将军说,当年那战凶险,情况紧急,加上沙国人是暗夜突袭火烧军营的,死伤惨重,将土们的遗体都埋在大坑里,许多都是烧得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来,至于方天许认出方十一郎,全因见他在火光中与敌人厮杀,最后受伤被踢回了大火里,只是那时候打得激烈,他自已也自顾不暇。”
宋惜惜道:“受伤被踢回大火里,也有可能在方天许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爬了出来,被俘走了。”
“有这个可能。”谢如墨郑重地点头。
宋惜惜想起方十一郎的母亲陆氏,自从方十一郎牺牲之后,她便闭门不出,上次憨母妃的寿宴她来了,却又见自已的前儿媳王清如那般模样,对她打击是真够大的。
如果戚肆是方十一郎,那么……可惜戚肆如今被擒,落在了沙国人的手中,定然惨遭折磨,希望王彪能拖住谈判,至少,给十一郎一条活路,等待营救。
“希望他能安然无恙,不管是不是方十一郎,他都曾为收复南疆献出了巨大的功劳,一定要平安回到商国。”宋惜惜的心揪起来,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出现,但是能死里逃生的却是少之又少。
谢如墨道:“我还是不等了,今晚就出城,怕有变故。”
他摸不准王彪的性情,沙国如今提出用戚肆来换一座城,皇上还没说答应不答应,但王彪肯定不会答应,就怕他拒绝得太干脆利落,沙国人会直接杀了戚肆。
第496章
如果真是十一郎
谢如墨连夜带着张大壮和于先生出城,与此同时,飞鸽传书飞回了万宗门,他要求助师父。
沈万紫在谢如墨出门之后,拉着宋惜惜一同睡隔壁的厢房,美其名曰怕她身边有人睡习惯了,忽然没人会孤独。
宋惜惜敲她脑壳,"我一点都不孤独,是你觉得无聊了吧?要不你去找棍儿玩?"
“才不找他,他如今可威风了,当了府兵教头,走路的时候像公鸡一样。”沈万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腮帮子,“我也不觉得无聊孤独,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过两日咱看热闹去,战少欢要被抬进去平阳侯府妾侍了。”
宋惜惜双手枕在脑后,“嗯,这事我知道,我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想的什么?想嘉仪郡主会不会气死?”沈万紫侧头,笑得十分鸡贼。
“不是,你就盯着他们家那点事啊?”
“也不是,那承恩伯府的事我也盯。”沈万紫双腿往后抬起,灵活地转动,“那梁绍和烟柳前几日过得滋润,不知道被褫夺世子之位之后,会不会哭死呢?”
宋惜惜淡淡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嘻嘻,你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笑嘻嘻了。”沈万紫点了她的眉心一下,“你要高兴点,有热闹要看,有笑话要笑,有倒霉的人要踩一脚。”
宋惜惜侧身看着她,“滋滋,问你个问题,假如那会儿我们上战场的时候,你已经成亲了,但你牺牲在战场上……实际不是真的牺牲,而是被俘虏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夫君已经另娶,你会很伤心生气吗?”
沈万紫想了一下,“代入不了,我又没夫君,你有夫君,不如你代入想一想,你就知道感受啦。”
宋惜惜幽幽地道:“我刚刚已经想过了,如果谢如墨以为我战死沙场,几年之后另娶,我会伤心,但是能理解吧,毕竟,谁也不可能为谁守一辈子,这太难为人了。”
“你就想这个想得心里难受啊?怪不得见你愁眉不展的。”沈万紫翻身躺着,又侧头去看她,“你为什么会想这个问题?自已给自已添堵还是真有其事?”
“不确定,但这事可以跟你说说,你知轻重能守住秘密。”
宋惜惜把怀疑戚肆是方十一郎的事告知了她,说完之后又再强调,“只是怀疑而已,一切要等把人营救出来才知道。”
沈万紫听了之后,道:“当初方十一郎牺牲之后,方家仁德,放王清如大归,听闻还赠了铺子什么的给她补偿,方十一郎的抚恤金也都给了她,如果方十一郎真的没死,原则上也怨不得王清如的,但当初王清如既然决定回娘家去,为何要拿他的抚恤金还有方家赠送的铺子呢?”
她这样说着,又想了想,“如果是我,我应该不会拿的,毕竟方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银钱也不是特别的宽裕,方家那么多儿郎都死在战场上了,孤寡老弱甚多,人道上来讲的话,王清如不该拿走那两家铺子和方十一郎的抚恤金,拿回自已的嫁妆便算了。”
“嗯,现在她拿着那些抚恤金和两家铺子嫁给了战北望,如果方十一郎真的回来,估计他会难受。”
“唉,忠义两难全啊。”沈万紫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如果真是方十一郎,他为忠没有把自已活着的消息告诉王清如,那么王清如大归另嫁,也怨不得她的,道理是这个道理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整件事情挺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