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郑州其实距离东京城并不远,以江湖人的脚力,其实半日都能赶到,不过黎望身子骨娇弱,清早出发,将将在日落之前进了郑州的城门。鹤云堂在城中极有名,一行人很快就在鹤云堂附近的风云楼安顿下来。
“这道荷香莲藕粉蒸肉可是这风云楼的招牌菜,如今荷塘不过残荷几许,这诗人留得残荷听雨声,这风云楼却是留得残荷做蒸肉,妙极妙极!”
白玉堂兴致一起,还念起了酸诗。
不过桌上有个会吃会做的大厨在,他的诗意很快就被打散:“这天底下的酒楼,若想开门做生意,哪个敢用残荷入菜的,不过就是取个好听的名字,这荷叶显然是盛夏里晒干阴凉保存的,倒是这莲藕绵软入味,饱足油润,使这粉蒸肉出彩了三分。”
白玉堂:“……你别光说啊,你何时真下厨做一桌佳肴,我才服你。”
黎望在这上面,自有一番傲性:“谁须你服,五爷恐怕连生火都不会吧?”
“谁说我不会!若我会,你便做一道一模一样的荷香莲藕粉蒸肉,如何?”
怎么就这么喜欢变着法的让他做菜呢,黎望其实很喜欢做菜,只是刚穿过来的时候身体太小太弱,以至于后来家人都不同意他学厨,后来好不容易去了凤阳府学武,却是疲于习武,根本没时间重新捡回技艺。
等他长大些真正能支配自己的时间,其实已经生疏太多,古代的灶台又如何能与现代精准把控的厨房设备相比,黎望自己做得马马虎虎,自然也就没了日日研究的心情。
不过白玉堂这么执着,反倒激得他有些心痒。
所以这次,他没有搪塞过去,只说:“倒也不是不可以,若五爷你替我生火烧灶,小生不仅做这留得残荷粉蒸肉,还做鲜掉眉毛酱烤鱼,保准无一丝鱼腥味,还能吃到最鲜美的白腹鱼肉。”
艹,五爷现在就很想去厨房烧火,无奈他其实真的不会啊。
想想鲜香美味的鱼肉,白玉堂仔细一品,都觉得什么御猫御鼠都不重要了。
“你怎这个表情?”
五爷抬头,眼神暗幽幽的:“黎知常,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黎望大言不惭道:“没有,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都很喜欢小生研制的药膳汤。”
……你也就只有药膳汤讨人喜欢了。
又是翻过一日,两人吃过早饭,便步行去了不远处叶云开办的鹤云堂。其实吃早饭的功夫,两人已经跟街坊邻里打听过,这叶大夫医术确实不错,但所谓桃色纠纷却也是有的,不是那章云娘诬告。
但这也仅仅是私德有亏,跟杀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即便坊间绯闻传得沸沸扬扬,鹤云堂依旧开门做生意,甚至生意还非常好。至少他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十多个病患。
“这收费可不便宜啊,一般百姓估计耗损不起。”
光是进店什么都不做就要一两,也不知神医叶青士来了看到这,会不会把鼻子气歪。
“瞧见了吗,这些病患,没一个好治的,这个收费其实也不算不合理。”
白五爷轻哼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红衣的俊朗男子,他腰间挎着宝剑,行走如风,可不就是那开封府的御猫儿嘛。
“喂,你躲什么躲?”耗子见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好像真相了!
第10章
鹤云
黎望顺着白玉堂躲闪的视线望去,登时便觉眼前一亮,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儿郎啊,很少有男子能把红衣穿得这般英武,若是白五爷着红,必定也很英俊,但绝不会有这般的男儿气概。
黎某人默默按下心里的酸溜溜,寻了个角度低声道:“这便是那南侠展昭吧。”
“……就你话多,他走过去了吗?”
白玉堂还不想这么早就跟展昭白日见面,至少得等到他证明比这人厉害吧,他心里这般想着,可无奈这来鹤云堂的多是面容愁苦的病患,他这般面色红润的俊美少年郎,简直不要太显眼。
展昭只觉这白衣人身形十分眼熟,可鹤云堂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且那边是病患候诊的区域,想了想,展昭还是没唐突上前。
“他走了。”
“当真?”
黎望心想自己的信誉度有这般低吗?于是他果断道:“假的。”
白五爷听罢,却反而抬起头来,见那一抹红意真的不在,立刻挺直了身板:“他这番前来,恐怕是为了查证那孝子章洛一案。”
黎望却很会抓重点:“看来他确实是御猫。”
“黎知常,你是在找揍吗?”
白玉堂的声音暗含警告,但店里的伙计却无情地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愤:“下一位,黎望黎公子可在场?”
黎望拢了拢身上的轻裘,扬了扬手道:“这边呢,坐得久了,南星你扶我一把。”
南星刚要上前搀扶,却被白五爷抢了先,他分明才是少爷的长随书童,他心中陡然生了股危机感,想到此,他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鹤云堂坐堂的大夫,当然不止叶云一个,但看疑难杂症的都是冲着他的名头来的,黎望不差钱,挂的自然是叶大夫的诊。
问诊室在后间,四周都用竹帘挡着,旁边还放着一扇一人高的屏风,估计是给女眷问诊时用的。
叶云生得一副中年人模样,留着山羊胡,精瘦精瘦的,他见黎望穿着富贵,却眉宇间尽是病弱之气,心中便有了底:“伸手出来。”
黎望依言将手搁在脉枕之上,白玉堂这才发现黎知常这胳膊也太细了些,且白得吓人,他一伸手估摸着能直接掰断了,难怪身子骨这般差。
叶云诊了脉,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公子这病,是病非病,乃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无法根治,只得精心调养。从公子脉象看,也曾经名医细细调养,名贵的药材想来也没少用吧?”
“不错,叶大夫可有良方?”
叶云虽然很想赚这笔药钱,但无奈他的火候还没到,若他父亲在此,或可通过金针刺穴配合药浴,改善几分体质,故而只能无奈婉拒。
两人很快从问诊间出来,南星立刻迎了上来:“少爷,如何?”
黎望还没开口呢,白五爷就按捺不住道:“不如何,这进去出来连半炷香功夫都没到,你能指望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南星闻言,脸上自然难掩失落,可在江南时这样的失落已经有过很多次,他倒是很快调整过来,甚至还安慰道:“少爷,没关系的,这个不行咱们可以找更高明的大夫。”
黎望已经把轻裘又裹了起来,只不耐烦道:“你两这表情,好似我下一刻就要没命一般,小生自己就懂医,这位叶大夫的医德医术已算是不错了。”
“没讹你,就算是不错了?”
黎望微微挑了挑眉:“自然,他应看出我出身非富即贵,不谈其他,这位叶云叶大夫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神医叶青士的人脉多在东京城中,他能跑郑州府来开医馆,可不就是会审时度势嘛,黎知常,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望一摊手,非常光棍地开口:“要查案的是你白五爷,不是我黎知常,少动脑能长寿,你可体谅体谅则个吧。”
“……你这又是从哪个庸医那听来的?”
黎庸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言不惭道:“不才,区区正是在下。”
艹,白五爷终于忍不住直接飞走,他就不应该同情黎知常,也对,嘴巴这么毒的人,怎么也该“祸害遗千年”才是。
“少爷,你这把人气走了,咱们回东京,谁给咱们当护卫啊?”南星暗戳戳地夺回自己长随的职位,并且还给人安了个护卫的头衔,可以说是非常鸡贼了。
黎望却讶异转头:“谁说我们要回东京?”
“不回去吗?”
“回自然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况且咱们确实是来看叶大夫的,可这叶大夫非此叶大夫。”黎望说完,看看日头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便指向前方道,“这郑州城咱们也是头一遭来,不妨逛一逛,看看有什么稀罕物什。”
郑州城很大,远比东京城大很多,且因为距离京城近,这里的商贸也很发达,街上随处可见商贾富流,不乏还有勋贵王孙,并不比陪都南京差多少。
黎望脾胃弱,吃不得街边小摊,实在馋得忍不住,便买了尝一小口,剩下的全进了南星和两个护卫的肚子,一条街还没逛完呢,南星就快撑的受不住了。
“少爷,别买了,再吃肚皮就要胀破了。”
南星喊完,两个护卫也是齐齐点头,虽然他们武夫饭量大,可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那你觉得是方才的蟹黄兜子好吃,还是这三丝素馅的水煎角子好吃?”
南星捂住嘴巴,感觉一开口他喉咙口的水煎角子就要跳出来了。
黎望:……
“自然是蟹黄兜子好吃。”
黎望扭头,便见到了熟悉的红衣男子,可不就是那御猫展护卫嘛。
“这位公子,请恕在下冒昧,方才见公子于鹤云堂问诊,不知可否问公子几个问题?”展昭从鹤云堂碰壁出来,原本是想寻一寻那白衣人,却是白衣人遍寻不见,只见这一身素锦轻裘的富贵公子。
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以黎望的性格,多半是会拒绝的。但对方是白五爷想踩一头的御猫展昭,黎望自然满口答应:“自然可以,小生也走得累了,不妨去风云楼一坐?”
展昭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这与人相交,当然是从互诉姓名开始的。
“却原来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南侠展昭,失敬失敬。”
“黎兄不必这般客气,你师兄柳青于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你我还有这般的缘分。”展昭会说话起来,恐怕江湖上没一个人会讨厌他,“听闻黎兄一手药膳厉害非常,今日一见黎兄风采,必是传闻不虚。”
听听,白玉堂你快来听听,你输在哪里还不明显吗!
“那小生也就不客气了,展兄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展昭也没想到江湖会这么小,他随便一拦,竟拦住了白面判官柳青的师弟,倒是从前有些耳闻,如今一见,竟这般年轻文弱,少不得放轻了声音道:“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黎兄对鹤云堂叶大夫的评价。”
“什么样的评价?”
“什么样的评价都可以。”
本着公平起见,黎望将告诉白五爷的消息也告诉了展昭,反正也没多少,不费多少唇舌。
展昭听罢,细细思索片刻,刚要拱手道谢,却听得一楼大堂忽然传来了哄闹声,他侧头一看,竟见一胡髯大汉在为难一七八岁的小孩子。
他当即一根筷子丢过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大汉就吃痛松手,旁边的小二忙上前将孩子护在身后,且对大汉止不住的道歉。
可那大汉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只骂骂咧咧道:“老子上你这风云楼来,是来消费的,不是被个小孩当马戏看的,怎的,你们自己的错处,难不成就这般轻轻揭过了?还有方才是哪个不长眼的,给老子滚出来!”
展昭正欲张口,却被旁边的黎望抢了先:“多大个人了,竟跟个孩子计较,他是讹你钱财还是打你骂你了?”
“就是你这小白脸出手打老子?你胆子不小!”
大汉正欲嚣张地上楼,另一根筷子直接插到了他脚边的石板里,那锋芒劲硬是逼停了快步上前的大汉。
出手的正是黎望,毕竟人都说他出手了,他不出手,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怎么,还要上来吗?”声音堪称轻描淡写,可大汉却是动都不敢动。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也没规定这俊杰长什么样,自然胡髯大汉也能做俊杰,这地可是石板铺就的,这得是多厉害的手法啊,他可招惹不起。
大汉很快灰溜溜地离开,小二带着那孩子上来同二人道谢。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小裘,快同二位道谢。”
小裘却是傻乎乎地发笑,特别是看着展昭,满眼都是好奇,甚至还想伸手摸摸,若不是小二一把拦住,估计已经蹭到展昭的红袍子上了。
“二位客观别介意,这小裘公子是咱们楼不远处鹤云堂叶云叶大夫的儿子,因有些痴症常在这条街上走动,他孩子心性,没恶意的。”
展昭却是一惊,这居然是神医叶青士的嫡亲孙子?
“叶大夫的儿子?”
小二点头:“没错,叶大夫医术出众,只可惜救不得自家人,二位客官慢用,有什么事招呼小的便是。”
说罢,便要带着那叶小裘下楼去,只这孩子盯久了展昭的红衣,忽然面露惊惶之色,随后竟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直喊:“血!血!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狐:惭愧惭愧,又恢复到了老时间更新
第11章
两方
血?什么血?
难不成这叶云之子曾经目睹过凶案现场?展昭脑中猜测一闪而过,便被叶小裘的哭闹声打断,他不得不帮小二安抚小孩,然而……展大侠第一次失策了。
叶小裘因他的靠近脸色变得愈发惨白起来,几乎是快跟黎望一个色调了,展昭见势连忙后退,但叶小裘已经因为满眼的红色冲击一下惊厥过去,吓得小二也是面色一白。
“不要动他,我来吧。”
这小二其实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叶小裘不受叶大夫喜爱是一方面,这孩子若是在风云楼出事,少不得又要上郑州府衙陈情,陈府尹是个好官,可就是用刑太重,怪让人害怕的。
黎望便从袖中掏出许久不用的判官笔。
这判官笔非金似玉,约有常人一个半手掌长,笔头圆锐,不似寻常判官笔的尖锐,江湖上用判官笔的人本就少,用得精妙绝伦的就更少了,展昭一见,便有些见猎心喜。
他出师的时候,金头太岁甘豹已经归隐田园,也就没见过那传闻中笔落惊风雨的判官神笔,而玉面判官柳青使的却是偏急冷脆快,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他光有耳闻,却是未曾见过。
也不知这位黎师弟火候如何?
正心中这般想着,展昭便见人以手执笔,迅速在叶小裘胸前拂过,这速度哪里像是久病之人的手劲,展昭看得惊色连连,若不是场合不对,都忍不住要喝彩起来。
好生精妙的使法,若是运用在对敌上,被这样的人近身,绝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甚至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没命的。
很快,叶小裘便呼吸平顺起来,黎望有些力竭地被南星扶回椅子上,喝了一盏热茶,才慢慢缓过劲来。
展昭见此,也放下了忧心的眼神,只赞扬道:“黎兄这手点穴截脉的判官笔,可真叫在下佩服。”
“展兄才是厉害,我这不过就是点浅薄手段,这孩子本就无甚大碍,只是受了惊没及时发散出来,加上本就有些痴症,便有些魇住了,他父亲叶云本就是大夫,想来喝几副汤药就能好全了。”
黎望说完,便有些气虚,便也没了跟展昭交谈的心情,匆匆道别后,就被南星扶上楼休息去了。
当然一路上,还得听南星止不住的唠叨:“少爷你何必逞强,那鹤云堂就在不远处,将人送去便是,这会儿天气本就有些寒凉,若是真发热了……呸呸呸,小的不会说话,少爷您长命百岁,怎么可能会有万一。”
“真是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便休息片刻,就是天要塌了,也莫要来叫我。”
南星点头,替少爷脱了外衫,这才关门守在外头。
而另一边,展昭出了风云楼后,便直奔鹤云堂而去,上次来他没报身份,在鹤云堂伙计那边吃了个闭门羹,没见到那位医术如神的叶云叶大夫,这回他倒也没想着进去,只是找街坊打听下那叶小裘的情况。
正好,因为鹤云堂生意好,门口有个摆摊算卦的瞎半仙。
他便花五个铜板,稍微打听了两句。
“你说这叶老板的小儿子小裘啊,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却原来叶小裘不是从小患的痴症,而是因为幼年大病后才变得不太伶俐,他看着才七八岁,其实已经十一岁了。
“可他父亲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怎会亏空身子呢?”
“没法子,这孩子病了之后孤僻得很,也不爱吃汤药,平日里也不理人,跟叶大夫更是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发脾气,也就是先头那章云娘温柔,才哄得他吃药饮食。可惜啊,现在那章洛下了大狱,那章云娘也不知所踪,这孩子就又冷僻起来了。”
展昭一听,心中一番忖度,便再问:“这叶小裘,同那章云娘关系很好吗?”
“据街坊说,是这样的没错。”瞎半仙说完,又补了一句,“其实这小裘是邻里瞎叫的,这孩子名唤叶绍裘,是个体面的名字,若幼年不生坎坷,还是个富贵命呢。”
“这叶家乃郑州府有名的乡绅,他如何不是富贵命?”
瞎半仙却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有福分却命薄,好好的叶绍裘,平白被叫“小”了,可不就会命薄早夭了嘛。
展昭并不信命理之说,便也不再询问这个,只另起话题道:“那我再问你,这章洛未杀人前,是个什么脾性?”
他一来郑州府,便去了府衙找陈府尹问案情,谁知那陈府尹清高桀骜得很,只丢给他一张案词便拂袖离去,陈词上只写那章洛与叶云生了口角,随后推搡间误杀了那叶云的大徒弟周清,当时只三人在场,一人已死,剩下两个,该都是嫌疑人才对,这陈府尹竟不问证据,只以乡间调访和叶云人品说词就匆匆下了对章洛的判决,也未免太过武断了些。
“小老头眼盲,看不见那章洛的长相,只听街坊说他生得粗莽,喝了酒还跟人动过手,不要命的那种,对他那病恹恹的老娘倒是好得紧,比对他那媳妇儿更好。”
这倒是跟案词上写得大差不差,展昭又问:“既是如此,叶大夫还给他老娘治病,以他这般纯孝,为何会与叶大夫生了口角?”
这瞎半仙就不敢多说了,给再多钱也不说,他可还要在郑州地头混呢。
展昭是磊落性子,做不出那等当街逼人的事情,又略问了些关于郑州府尹的事,这才提剑回转。
瞎半仙被这么一问,也没了做生意的心思,自收了招牌回家去了。
谁知道刚一落锁关门,便觉喉间一凉,他伸手一摸,只摸到了钢刀寒凉的锋锐。
“饶——”
“住口,我不伤你性命,只想听你说几句实话,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老儿什么实话都愿意说。”
瞎半仙吓得腿肚子都发软,心想他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没算出自己有这桩祸事了。
白玉堂却是不管,轻巧将人提进屋,可见展昭不做的事情,白五爷却是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