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曦辰医药不止一个量产厂房吧？另一个量产厂房，可不在曦辰医药公司大楼里，而是在市郊的某个秘密工厂。
所谓对弈嘛，就是要将所有的要素和可能性全都考虑到，预先布局；围棋如此，商战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不过。
封晨还不打算那么快将备用方案告诉公司里的人，因为他还要靠着薛诗月对他的愧疚感来拿捏薛诗月。
他还远远没有到需要亮底牌的程度，而东城医药那边却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结束通话，放下手机，封晨躺回床上，吻了一口他怀中清纯绝美的洛凝嫣，轻声开口：
“小嫣，公司出了点事情，我下午需要过去一趟。”
“嗯，我下午也要上课了......”
洛凝嫣枕到封晨的臂膀上，略带羞意，声音温柔、沁润、娇美，流淌着绵绵暖意。
......
午后。
和洛凝嫣在麟城小区外的快餐店应付了午餐，封晨便载着她送去了学校。
从陵海大学出来后，封晨加大了些马力往曦辰医药开去。
半小时后，曦辰医药，高层会议厅。
封晨坐在会议厅的主位，五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神色平静。
一众公司高层在会议桌的两侧正襟危坐，皆是缄默，不敢言语，薛诗月也在其中。
“设备损毁，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故。”
封晨说着，继续道：
“今天的会议，我们讨论两个问题，第一个，如何对策此次事故，第二个，找到事故的原因。”
“首先来说说第一个吧，各位有什么看法，我都尽量采纳一下。”
说完，封晨把背部靠在椅子后方。
一名高层举了举手，提议道：
“封总，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损坏的设备无法得到及时的修复，药物无法及时完成预定的量产数目，我认为，我们应该取消原定于四月初的发布会，直到机器修好，能够重新评估量产完成所需时间后，再决定发布会的召开时间。”
封晨点了点头，“合理，我会纳入考虑的，还有谁有别的看法么？”
又一名高层举手，说道：
“封总，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推迟上市时间，发布会正常召开，尽管我们的药物没有按时完成量产，量产完成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不能让公众对我们曦辰医药失望。”
封晨摸着下巴，微微颔首，道：
“嗯，还有别的方案么？”
封晨问出这句话后，不少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回应了。
“那么关于的对策的讨论就到这里，过几天，我会公布我的决定。接下来，是关于事故的原因......所有没有权限进入生产间的人，现在都可以离开了。”
封晨说完这句话后，半数以上的高层陆续从座位上离开，最终只留下包括薛诗月在内的五人。
“我是一向很信任手底下的员工的，”
目光依次扫过五人，封晨语气平淡，“平时的失误，我全都可以谅解，但是这一次的重大事故，明显不是失误，而是有人特意为之。”
封晨说到这里，面无表情地轻叹一口气：
“我一向把手底下的员工当成是家人一样来看待，可是却有人背叛了我，说实话，我心底不是很好受。”
薛诗月的眼神在这一刻狠狠颤了一下，但她却不动声色。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交代的机会。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因为什么原因做的，主动告诉我，我视情况，或许可以原谅，但如果现在不告诉我，等到我把做了这件事的人揪出来，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和善了。”
封晨平日在下属面前的表现可谓是阳光和煦，但此刻他却展现出了冰冷、沉稳而又霸道的一面，这份反差在他浑厚锋锐的气场加持下，压得人喘不过气。
薛诗月放在背后的手颤抖得厉害，手心已经发汗。她一瞬产生过站出来的想法，但是她克制住了，因为她是东城医药的人，如果向封晨坦白一切，就是背叛了东城医药。
她不能站出来，即便后续她可能会被发现，继而遭受严重残酷的惩罚。
封晨的深邃眸光在五人的脸上淡淡扫过，他们人人皆是紧张到了极点，即便其中四人是清白的。
“我倒数十秒，十秒后，如果做了这件事的人还没有站出来，就没机会了。”
“十。”
“九。”
“八。”
“七。”
薛诗月的眼神挣扎，额角淌下汗珠。
“六。”
“五。”
“四。”
薛诗月抑制住微微颤动的嘴唇。
“三。”
“二。”
“一，时间到。”
说完，封晨的气场散去。
五人都在这时候轻轻喘息，像是刚从缺氧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一样。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封晨以这句话作结。
五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便要离开。
谁知这时，封晨忽然又道：
“诗月留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你说。”
第161章
薛诗月暴露了
薛诗月的身躯猛然一颤，本要往会议厅出口走去的她，脚步停滞，扭动僵硬的脖颈，缓缓看向坐在会议厅主位上的封晨。
封晨眯着眼睛，眸光之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是我了？！
薛诗月心中震骇，但表情依旧强装冷静。
不，他应该不知道是我才对，我明明已经删除了监控，对所有的细节都思考了一遍，应该没有什么遗漏才对。
他不会知道的，不会的......
女人在出轨被发现的时候，之所以会展现出后悔悲伤，不是因为她们觉得愧对丈夫或者男朋友，而是她们知道今后没有刺激又温馨的好日子过了。
这种心理放在薛诗月身上是有一定程度相似的，因为两者都是背叛。
尽管说薛诗月对封晨存在着强烈至极的愧疚，但她还是不希望败坏她自己在封晨心中的模样，让因此他讨厌她，仇视她，甚至憎恨她。
人都是复杂的，薛诗月也不例外。
“坐这边，诗月。”
封晨拉了张椅子放到他的旁边，示意薛诗月坐到那里。
薛诗月绷紧神经，走到椅子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朝封晨。
“诗月，我平时待你怎样？”
封晨声音平静地问道。
“封总......待我不薄。”
薛诗月抿了抿唇，克制住内心慌张恐惧的情绪，如此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诗月，我十分信任你，甚至把公司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你打理，有用此培养你的意图。”
说到这里，封晨叹了口气，“但是......唉，你要不自己看看吧。”
封晨把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了桌面上，打开，把屏幕朝向薛诗月那边。
只见，屏幕中，是摄像头的拍摄画面，薛诗月鬼鬼祟祟地进入药物生产间，戴着手套，抓着螺丝刀，破坏药物生产设备。
看见这一幕，薛诗月瞳孔放大，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袋一片空白。
“其实监控室里的监控画面，并不包含所有的摄像头，”
封晨说着，继续道：
“我在生产间里额外安装了一个隐蔽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会实时远程上传，只要是拍摄到，就不会存在被删除的情况。这个隐蔽摄像头是我刚把公司做起来的时候就安上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在你这里派上了用场——诗月，我需要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封总，我......”
薛诗月的神情慌张到了极点，她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平日里干练善言的她，现在竟然是什么语言都组织不出来，惊慌失措得像被枪声吓到的小鹿。
“先别急着回答。除了监控以外，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封晨抬手指了指他的笔记本电脑，道：
“我的这台电脑，每天都会进行一次痕迹检查，为的就是防止有黑客悄然入侵，但没想到，昨天我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电脑里有硬件程序植入的痕迹，我想应该是有人在前天把程序植入u盘插进了我的电脑里的，读取了某些信息。而诗月，前天接触了我电脑的人，只有你。”
说到这里，封晨露出了痛惜的神情，“我在昨天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对你产生了怀疑，但我依旧决定暂时信任你，只是想着多加留意，认为你不会做出直接损害我们公司的事情，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人了。”
“为什么？”
封晨语气沉重、惋惜地问道，像是一个遭遇了妻子出轨的丈夫。
男人的这种态度是最容易让女人破防的，果不其然，薛诗月一下子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那强烈到足以吞噬一切的愧疚感，此时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出，让她泣不成声。
“封总，对不起，封总，我......”
薛诗月呜咽着，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封晨望着薛诗月，微微叹气，“慢慢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听你的原因。诗月，如果我要查的话，我是可以查得到的，但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是我让人查到的话，到时候知道你身份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薛诗月只感觉胸口在这一刻变得撕心裂肺的疼，视野都是模糊的。
身为东城医药的人，按理来说她是应该保密她的身份到最后的，可是，封晨非但没有打她，骂她，反而还用痛惜的样子来问询她，关心她，在乎她，不想伤害她，这让她心底里最后一丝防线，彻底绷断了。
“是东城医药么？”
封晨忽然开口问道。
直接让薛诗月把薛柏华供出来还是不太可能的，他必须要表现出他早已对事实有所猜测的态度，让薛诗月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果然，在听到封晨的疑问后，薛诗月浑身一颤。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了......我为人光明磊落，这数月来唯一和我结下了梁子的，就是东城医药，除了它，我想不出有谁了。
封晨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随后道：
“说吧，诗月，原因。还是刚才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人手去查的，我想相信你。”
听到这里，薛诗月迫于各种心理压力，不再敢有任何隐瞒。
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抬手擦着眼角的泪痕，小声啜泣，说道：
“封总......是的，我的确是来自东城医药，一开始入职的目的，也是为了在曦辰医药做商业间谍。”
封晨点了点头，“你既然承认了，那我也就不查了。其实我可以猜到东城医药的目的，他们应该是想偷走我的药物配方，用我的药物配方来生产药物，并在抢曦辰医药之前上市......为了保证能够动作比我快，他们就让你毁掉了曦辰医药的设备。我猜得没错吧？”
薛诗月听到封晨的这番话，泪眼一怔，惊愣不已，因为他完全说对了。
这个男人，不但宅心宽厚，还具备雄才大略。
似乎这天下间的一切，他都能洞察无遗。
第162章
攻略薛诗月
“......没错。”
薛诗月点头凄声道。
“之前还没怎么在意，现在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发现东城医药董事长的名字叫薛柏华，姓薛，而诗月，你也姓薛，你们两个，是......父女么？不过也不应该，如果是父女的话，薛柏华是不会把你推出来作为商业间谍的。”
封晨捏着下巴，兀自“推断”道。
“我们......是父女。”
薛诗月眸光黯然，她见封晨的推理能力这么厉害，便知道事情迟早是瞒不住他的，便全盘托出道：
“只不过他是我的养父，而不是亲生父亲。”
封晨神色恍然，“原来如此。”
薛诗月心知在她暴露的情况下，再多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便道：
“封总，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行为，你想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认了，不论是对我动用私刑也好，或者送我去公安局也好，唯独恳请你不要伤害我爸......”
出乎薛诗月意料之外的是，封晨听到这里，不但没有提及惩罚的事情，反而皱眉问道：
“诗月，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爸之间的矛盾，是什么？”
薛诗月一愣，随后连忙点头。
她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封晨之前要针对东城医药——在她看来，封晨除了花心以外，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正人君子，不可能是那种为了商业利益而去主动侵害他人的卑劣之人。
封晨叹气一声，“那我就告诉你吧。当初我遭到舆论攻击的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薛诗月擦了擦眼泪，点头道：
“嗯......有所了解。”
“我之所以遭到舆论攻击，是因为你爸当初想要我手中的医学技术，想要把它纳为己有，为此而逼迫我，想要让我走投无路，最终心甘情愿地拿出手中的技术交给他们。”
“但我始终认为，我手中的技术是用来兼济天下，而不是饱中私囊的，因此我一直未曾妥协，而是选择背负世人的诘难，把曦辰医药开起来，做到今天。”
封晨的这番话，诚恳至极，竟是让薛诗月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封晨和薛柏华各自是什么样的人，她都非常清楚（其实对于前者她一点也不清楚）。
知道了这一层原因，薛诗月算是明白，为什么封晨和东城医药之间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
与此同时，她也非常感动、内疚。
封晨的人格，是多么的高尚啊！
他一直背负着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行福泽天下之事，不曾有过任何怨言。
而她却为了目的不纯的东城医药，背叛了这样的他......
强烈的负罪感压在薛诗月的心口，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自责到了极点的薛诗月，直接从椅子上向封晨跪了下来，垂首泣声道：
“封总，求求你惩罚我吧！”
封晨静静凝望着跪在地上的薛诗月，半晌，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