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战事尾声,给个痛快
战事尾声,给个痛快听了扎络的提醒,耿煊心中还真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你是担心他们察觉这里变化后,直接远遁,给我招来更多强敌吗?”
耿煊顺口询问,心中还忍不住想,这似乎也很不错。
“我不去就山,群山主动来就我”,这不就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么?
根本不需要去游遍九州,战尽强敌。
只需呆在这小小一隅之地,各路强敌就会如飞蛾扑火般朝他冲来。
这省了他不知多少事。
可让耿煊意外的是,扎络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只见他摇头道:
“董观这次调来元州的力量并不多,随着老主人死在您的手中,已经不可能对您造成威胁了。”
“哦,那是为何?”耿煊挑眉问道。
扎络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左右看了看,然后,跪在地上的他向前膝行数步,来到耿煊身边。
这才压低嗓音,将内情快速的讲述了一遍。
很快,原本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耿煊便陡然瞪大了眼睛。
扎络说得简略,很多话前后逻辑也不连贯。
即便听在旁人耳中,也很难立刻将其串成一条线。
可恰好,耿煊就是那个能将其串成一线的人之一。
心中震动的耿煊,认真看向扎络,道:
“这些事,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扎络道:
“因为老主人也参与了不少,而他参与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
即便当时不知,事后也会知道。”
耿煊盯着扎络,缓缓道:“这么说,我以后不能让你知道太多的东西。”
扎络一张丑脸之上,立刻露出委屈神色。
耿煊心中,却已是念头飞转。
一会儿,是扎络刚才透露的种种信息。
一会儿,又是以扎络为首的这群人本身的特别。
“主人。”
扎络的轻声呼唤让耿煊清醒过来,他盯着扎络,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缓缓道:“这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处理……能做好吗?”
从他动手到现在,时间过去得其实并不太久。
那支在外巡查的骑队,有可能发现了清源集的剧变,也有可能还没有发现。
而无论发现与否,在耿煊本人不能离开的前提下,让扎络去处理,都是最合适的。
当然,前提是扎络没有别的心思。
不然,耿煊这做法,无异于将已经到手的“肥羊”给亲自放了。
不过,当耿煊想到扎络和他身后众人散发的“波纹”表现出来的异状,耿煊觉得,这值得一试。
扎络似乎根本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问“您就这么放心让我离开,不怕我跑了?”
他高兴的点头道:“主人请放心,扎络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还道:“我还要带九人跟我一起去,可以吗主人?”
耿煊点头,“你挑吧。”
于是扎络起身,在身后二十四人中,快速挑出九人,道:“你们都跟我来。”
很快,以扎络为首的十骑便迅速驰出清源集,向清源集以东方向急行而去。
目视扎络等人远去,耿煊的目光,落在身前另十五位依然跪地之人身上,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是,主人。”
十五人整齐应声之后,便哗啦啦一下全部起身,大步来到耿煊身后站定。
身后忽然多了这么一群木头桩子,耿煊感觉有些不适。
却也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目光转动,看向不远处另外近百骑身上。
因为扎络这番“打岔”,无论是己方三人成组,准备投掷的骑手,还是被隐隐包围在中间的近百敌骑,都没有攻击或者逃跑,都在关注着耿煊这里的动静。
耿煊本人也再没有继续杀戮的心思,便直接冲这近百骑问道:
“你们如何说?”
一阵沉默。
忽然,“嘭”的一声闷响。
一人将手中长柄巨斧往地上一扔,伸手将头盔卸下抱在手中,将整个脑袋都暴露出来,大声道:
“我投降!”
他的举动,就像是被点燃的
战事尾声,给个痛快
“你们做了什么?”
见他这么说,耿煊更好奇了,仔细想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地方辜负了自己。
洪铨低下了头,声音中满是自责的道:
“因为前些日子,时时刻刻都受到敌军压制,今天第一次打顺风仗,一下子就入了迷。
忘了第一时间将‘投降免死,弃械不杀’的军令传递下去。
直到大量敌军满战场高喊投降,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但这已经酿成了巨大的损失,不仅延长了整场战斗的时间,增加了我方的伤亡。
更有很多敌军见高喊投降都没有人搭理,反而被追杀的越来越狠,将他们彻底逼入绝境。
困兽犹斗,何况这些修炼者?
咱们很多战兵,都因此重伤,甚至死亡。
来前我们简单统计过,因为这条军令的下达不及时,我方多折损了四百到五百人。
若将敌军也算上,因为这条军令,两边很可能多折损了千人左右。”
说到最后,洪铨的声音愈加自责。
他非常清楚,这一次“清源集战役”,除了歼敌获胜,帮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练兵。
有过实战经验,直面过战场残酷,体验过军规森严,军法无情的士兵,越多越好!
而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帮主要的不仅是己方的兵。
敌方的兵,他同样想尽可能的收入囊中。
一个都不放过!
想一想,这其实很合理,这可是帮主赖以起家的原始资本,哪会管什么敌我?
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当然就都是我的!
从这个角度去看,因为他俩的失误,让敌我双方多折损了千人,也就是这场战事参战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他俩如何能不为此感到惴惴不安?
反倒是耿煊本人,一脸愣怔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想起自己对他们还有“多练兵,练好兵”的要求。
然后,这才理解他们请罪的原因。
耿煊嘴角扯了扯,他当然不能说,“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同样不能说:“一件小事,不必在意。”
顿了片刻,他才开口宽慰道:
“在这次清源集战役之前,你俩没有任何指挥作战的经验。
算是被我强行架到了火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俩能有今日表现,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
说到这里,耿煊叹了口气,道:
“学习嘛,哪有不摔跟头的。
你俩也不必自责,只要下次表现能有进步,比今天更好,就算今天的学费没有白交!”
说着,他将两人扶了起来,问:
“你俩可还有什么事?要是没有,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招呼。”
洪铨,蒋弘毅两人相视一眼。
蒋弘毅道:“帮主,有两件事需要您定夺。”
“你说。”
“我们发现,咱们有不少战兵杀敌立功之心过于心切。
在我们已经将‘投降免死,缴械不杀’的军令传遍各处,被他们追杀的敌兵也立刻遵令。
扔掉兵器,放弃抵抗,高喊投降,但却被咱们的战兵趁机杀害。
有的做的比较隐蔽,有的却是明目张胆的这么做。
……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矛盾,有几处动静闹得特别大。
现在,不少人都在看我们如何处理这事。”
说着,蒋弘毅便看向耿煊。
耿煊的神色很平静,可随着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蒋弘毅心中反而越发没底,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耿煊不答反问:“这件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
蒋弘毅小心翼翼的道: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的做法,是公然违抗军令,咱们不能不管不问,无动于衷。
可大家杀敌立功的心情,却也不好打击过重。
而且,犯这事的人也不少。
再一个,这事……我俩也有责任。
若非我俩发布的军令过于仓促,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发生。
至少,不会这么多。”
一开始,蒋弘毅还能比较平静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可当他感受到,随着他的讲述,帮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有了宛如实质的压力。
他的言语和思路,都一点点结巴起来。
最后,他干脆将这件事的部分责任,主动揽到了他自己和洪铨身上。
耿煊缓缓点头,点评道:
“大事化小,妥协求全,法不责众,主动揽过……是这样吗?
这是你这段时间学会的,还是以前就很懂啊?”
听到这话,蒋弘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小小敲打了一下,耿煊也没有继续让蒋弘毅难堪,道:
“这件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违抗军令,该受什么军法,难道你俩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蒋弘毅,洪铨二人的神色都变得非常凝重。
刚受了训斥的蒋弘毅紧抿着嘴,洪铨嘴巴嗫嚅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敢开口。
耿煊道:
“你俩在为难什么?我让你俩给我练兵,我要的可不是老爷兵。
军规军令,是可以用来讲条件的吗?
今天因为人多,就大事化小,妥协退让。
那明天要是全军都违抗军令,是不是就要小事化了。
或者干脆再彻底一点,直接把那些妨碍他们胡作非为的军规都给撤了。
一切都他们说了算,想怎样,就怎样。
是这样?”
蒋弘毅,洪铨二人沉默许久,这才恭声道:“我们知道如何做了。”
耿煊摇头道:
“就不需要你俩亲自动手了,这个恶人我来做……还有别的事情吗?”
洪铨低声道:
“帮主,今日战事过于激烈,加上此前历次战斗,用于止血急救的药物消耗量都非常大。
最先被消耗完的,就是戚明诚、方锦堂他们各自筹集的那一批。
接着被消耗的,就是我们帮内自己的库存。
也正是靠着这批库存,一直撑到了今天。
若是只救治咱们自己的重伤患,勉强还够用,可若将俘虏中的重伤患也算上,就不够用了。
……而且,我们还发现,就在敌军的营地之内,还有一批此前数日战斗后重伤未死的伤患。
都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伤势基本都有恶化的迹象,几乎随时都在死人。
我们发现时,这些重伤患的数量,已经不足百人,远低于我们的统计。
其他的,全都陆续死掉了。”
耿煊默然片刻,道:“所以,现在咱们缺药,对吧?”
“是。”
耿煊问:“敌营之内,一点药都没有吗?”
“有一些,但不多。”
洪铨回道:
“我们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派人搜索敌营,就是想要多找一些药。
但敌营药物的储量,却比我们还要少。
后来,据一个出身于百源集的俘虏透露,一开始,在吴益带人从‘北八集’征兵之时,还特地安排人从安乐集调拨了很大一批药物过来。
但在看了吴益等人从‘北八集’征集而来的战兵质量之后,那头‘巨熊’就很不满意,还发了一通脾气,说这些废物兵根本没资格享用那些珍贵的药物。
不仅当场就挑选了其中一半,用手段将其变成了失控发狂的兽兵。
剩下那些战兵,受伤后能够使用的药物也不多。
而且,越是重伤患,能够得到的药物就越少,甚至没有。
初十那天晚上,那头‘巨熊’更是让吴益遣心腹将剩下的药物连夜送走。”
耿煊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仔细想了想,初十晚上,“巨熊”突然率兵出击,却被自己一人一弓逼在清源集大广场,进退两难。
那也是耿煊猜测,“巨熊”心中明确生出撤退之念的开始。
但就在当晚,无忧宫第一批五百多人的援兵就赶了过来。
紧接着第二晚无忧宫又派来千余援兵。
第三晚,也就是昨晚更是安排来三千多名游侠儿给他当耗材。
耿煊猜测,“巨熊”让吴益将那些药物运出清源集,应该就在其被自己从大广场逼退,无忧宫援军到来的这段时间。
当时,主要被他安排在地下负责警戒的黄耳,能够发现藏在赤乌山余脉丛林中的无忧宫援军,就已经是幸运,并没有亲眼目击这批人的行动。
而即便无忧宫援军到来,“巨熊”选择继续留下,却也没有让吴益将那些药物重新运回。
因为那些援军,在他眼中,就是一堆人形耗材。
死了不可惜,重伤了也没有大代价救治的必要。
“吴益的那些心腹,都连夜返回了吧?”
“是。”洪铨道:“事实上,他们最多只离开了两个时辰就全部返回了。”
“那你可知他们将那些药物藏哪里了?”
“不知道。”
洪铨摇头道:“负责运送那批药物的吴益心腹,在前天和昨天持续两日的激烈鏖战中,全部阵亡了。”
耿煊怔了一下。
喃喃道:“真狠!”
洪铨道:“那么短的时间,又是晚上,又没有使用玄幽马,他们不可能走得太远。
我们猜测,他们应该是将那些药物就近藏在了某个地方。
而这附近,最方便藏东西的,就是赤乌山余脉。
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将东西一藏,除了本人,其他人就很难找到。”
已经有了撤退之念的“巨熊”,不想让这些药物拖累玄幽铁骑的行动。
却也不想这批价值不菲的药物落入自己手中,也舍不得将其当场毁掉。
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其埋起来,若是一切顺利,重新挖出来就好。
若是不顺利,至少也不会便宜了敌人。
想到这里,耿煊有种回旋镖砍到自己身上的既视感。
他也是非常喜欢挖坑藏东西的。
很多贵重的,又不便于随时携带在身边的物品,就是被他这么处置的。
若是他本人出了意外,从康乐集到清源集,千百年后,地下得凭空多出许多“遗迹”出来。
耿煊若有所思的想:
“除了那些执行人,那头‘巨熊’还有吴益应该都知道。
……嗯,还可以问问扎络,或许他也知道。”
想到这里,耿煊忽然想起什么,“咦”了一声,忽然道:“吴益呢?你们可有找到吴益?”
蒋弘毅,洪铨二人都是摇头。
就在这时,就在不远处的冯煜冲耿煊大喊道:
“帮主,帮主!”
耿煊扭头看去,便见冯煜正在朝自己快速招手,示意自己赶紧过去。
耿煊心中好奇,还是对洪铨和蒋弘毅道:
“去忙你们的,那批藏匿药物之事,我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说罢,耿煊快步朝冯煜走去。
自从战事结束,冯煜便与其他人一起,帮着清理起战场来。
大部分人,都在蒋弘毅、洪铨等人的调度之下,负责清理那上万人参与,区域覆盖庞大的大战场。
而冯煜则带着一批炼髓战力,负责清理敌骑在数波“死亡投枪”之后留下的战场。
他们先要拆开每个被投枪贯穿之人的头盔和甲胄。
通过那些投降的骑手,确认这些人的身份,修为。
以及究竟是死亡,还是重伤。
并根据其重伤程度,决定到底是直接送其上路,还是给与适当的救治。
——凡是被投枪命中,贯穿甲胄和身体的,最低程度都是重伤。
而冯煜冲耿煊招手时,身前地上躺着一个人,穿着全身甲胄,胸膛被一根投枪彻底洞穿。
因为投枪去势太猛太急,投枪在洞穿其人胸甲,身躯,背甲之后,还深深扎入地下,将此人死死钉在地上。
鲜血顺着背部伤口流了一地。
不过现在,血液早就流尽了。
在看到这人的瞬间,耿煊就有了印象。
这是自己在百步之内,连续投出十五枪,洞穿的十三人之一。
——另两人,是对两名炼髓后期进行补射。
因为他是根据目标头顶红名的浓度进行的选择,所以,在看到此人头顶那飘飘摇摇,随时都有可能向自己眉心涌来的浓郁红名,耿煊一下子就有了印象。
此刻,此人的头盔,已经被冯煜取了下来。
因为角度,耿煊无法看见其人相貌,却能看到满头杂乱的白发和满是褶皱和老年斑的皮肤。
大概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行将就木,且近期一定遭受了太多人生剧变的老人。
站在那里的冯煜,正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地上那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的老人。
耿煊已经想到了什么。
快步走到了冯煜身边,站在地上老人的另一侧,低头打量了一阵。
从此人身上,耿煊隐约看出了一些吴有信、吴有仁的影子。
也或者,这只是一种错觉?
毕竟,他对吴有仁,吴有信的相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道:“这就是吴益?”
“嗯。”冯煜应了一声,道:
“在我印象中,他可不是这个模样,比现在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充满了力量,浑身有着用不完的精力,野心勃勃。
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我都有点没敢认……”
说到这里,冯煜叹了口气。
身为百源集的大馆主,之前很长的一段人生,都处在吴益带来的压力之下。
世事无常。
曾经那个让他感觉无法正面相对的对手,现在却迎来了如此落魄凄凉的结局。
甚至,在“苏瑞良”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
不过是顺手清理掉的十几个“杂兵”中的一个。
想到这里,如何能让冯煜不心生感慨呢?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眼睛似睁似闭,血液已经流干,呼吸已经停止,只有头部区域还勉强残留着最后活性的吴益。
一双满是褶皱的眼皮,在一阵剧烈颤抖之后,仿佛顶着山一般的压力,缓缓睁开。
他的双眼仿佛看见了耿煊,却又似乎只是习惯使然。
事实上,现在的他,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了。
现在的他,状态和当年彭顺临死之前,差不多。
体内生机已基本流尽,只有头部区域凭着炼髓带来的强大生机,还顽强的保留着最后的活性。
说他头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进入尸体状态,也并不夸张。
他就这么“看向”耿煊,嘴巴用力的、却只能轻微的张合着。
耿煊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吴益哪里得罪了你?
我吴家哪里得罪了你?
我的儿子,我吴家的未来,吴有信又哪里得罪了你?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
此时此刻,风烛残年,即将熄灭的吴益,连恨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就是想不通,这个疑惑若是不能解答,他死不瞑目。
读懂他心意的耿煊,很想问,这些年来,那些被你们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家庭,难道不比你吴家多?不比你吴益惨?
为什么现在强弱之势一颠倒,忽然就自伤自怜起来了?
觉得被人欺负了?
委屈了?
你倒是硬到底啊!
但耿煊知道,这并不是吴益想要听到的答案。
何况,现在的他,其实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因为吴益的状态特殊,为了避免“红运果实”出现意外,辜负了他这几十年的辛苦“浇灌”,耿煊伸手向下一拍。
凝若实质的铁色掌形劲气下压,赶在吴益主动咽气之前,先一步按在他额头。
然后掌形劲气往内一收,将一颗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头颅抓了个粉碎。
然后对脸上感怀之色未消,愕然抬头看来的冯煜道:
“走得这么痛苦,怪不忍心的,给他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