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郎桓哼着小曲从我身边走过，完全无视了我。

 我去拉他的衣袖，他侧身躲开。

 「好脏，你别碰我！」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为了找郎桓，我走得太急，衣衫凌乱，头上还都是草屑。

 露在外面的锁骨上，是又红又紫的痕迹。

 确实好脏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郎桓。

 我看着他献宝似地将那蝴蝶金簪双手递到沈朝宁面前。

 他笑盈盈地说：「给朝宁姐姐。」

 「最好看的东西，才能给朝宁姐姐！」

 沈朝宁笑了起来：「那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明明在外人面前只有孩童心智的郎桓，闻言却红了脸。

 他笨拙又小心地梳着沈朝宁的黑发，然后轻轻地将簪子戴了上去。

 沈朝宁问他：「阿桓，我好看吗？」

 郎桓毫不犹豫点头：「好看！」

 沈朝宁却道：「真的吗？但我听说，钟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美女……」

 「才不是！」

 「她就是个丑八怪！朝宁姐姐才是最好看的！」

 「阿桓只喜欢朝宁姐姐！」

 痴傻的少年郎双眸发亮，尽是赤诚。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这话时的真心。

 我自虐般地盯着眼前的场景。

 感受着心脏慢慢被揪紧，像是被带刺的藤蔓绞杀。

 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我闭了闭眼。

 我走上前，盯着郎桓。

 在他厌烦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问他：

 「郎桓。」

 「昨夜的事情，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郎桓愣了一瞬。

 我知道他没有恢复心智。

 可就算如此，他昨夜又知道那是夫妻之事，夫妻之间才能做。

 可下一刻，他开始推搡我。

 「我听不懂！你不要在朝宁姐姐面前胡说！」

 「你快滚啊！」

 他眼神心虚又慌乱，生怕沈朝宁知道了昨夜之事。

 我被推得后退了两步，姿容狼狈。

 我苦笑了一声，看向恶狠狠瞪着我的郎桓。

 「好。」

 「那我走了，以后都不来烦你了。」

 郎桓嗤笑了一声。

 「那最好了，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要滚的话现在就滚，别再来打扰我和朝宁姐姐了！」

 我点了点头，压下了反胃。

 我不再挣扎，转身离开。

 身后，郎桓还在冲我吼叫。

 「我才不需要你！」

 离开郎府前。

 我去找了郎桓父亲和母亲。

 去做最后的告别。

 我往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郎桓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五年了，你也该想开了。」

 许是为了感谢我这五年的付出，他说：

 「我在江南有位子侄，家世显赫，你若是……」

 今年，我已经二十又二。

 放眼整个京城，都没有我这个年岁还未出嫁的世家小姐。

 我父亲无实权，母亲早逝，算不上什么香饽饽，所以拖到这个年岁，早就无人求娶。

 倒是郎桓父亲，官拜三品，他若肯为我做媒，那也是极好的。

 可我清白已失，怎好祸害人家？

 不想，郎桓父亲又道：「实不相瞒，我那子侄……有断袖之癖，此番他家里只想找位合适的女子装点门面，许下黄金万两。」

 「他小时也曾在郎府借住过一段时间，你应当是见过的。」

 「你若是不愿，我就去回绝了。」

 我愣了愣，想到父亲愁白了的头发。

 我不再犹豫，点头道：

 「我嫁。」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声响。

 郎桓呆呆地看着我：

 「你要和别人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