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狩猎，听着好像也就那么回事。</p>但是真正进山之后，人和山里的畜生其实都是一样的，谁把谁当成口粮，那就各凭本事了！</p>
“那行，明天我去一趟大队部，等冬猎的时候我跟着村里人一起进山！”</p>
李越山看了一眼老头，轻声说道。</p>
“嗯？”</p>
正在抽烟的老头差点没呛着，神色错愕的看向一脸正经的李越山。</p>
“你进山？”</p>
老头盯着李越山，眼前这要不是自己亲孙子，他能一脚给这小兔崽子踹下炕头。</p>
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p>
连三十斤的柳木弓都拉不开的选手，进山那就不是冬猎而是投喂了。</p>
前几年冬猎，公社还能从民兵队里借几支枪来镇场子。</p>
可自打三年前，北县林场的两个相邻的村子火拼了一回之后，县里武装部直接将偏远村子里民兵的枪全都收缴了。</p>
现如今，整个北尧唯一冒火的，除了几个老猎户家的土炮之外，就只有林场有两把小口径。</p>
这两年冬猎，几乎都是土把式。</p>
“对，我进山！”</p>
李越山看着老头，郑重的点了点头。</p>
老头愣了一下，抬手磕掉烟锅子里的灰，随即收起烟锅子，歪身躺下。</p>
“睡吧……”</p>
老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大孙子，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p>
眼见老头转过身睡下，李越山这才回过劲来：“哎哎，我说你这是啥意思？看不上我？”</p>
“嗯！”</p>
一直面对李越山都是应承的老头子，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违心的话了。</p>
“你把话说清楚，我咋就不能跟着进山了？”</p>
李越山硬生生将背着自己的老头搬正过来，一副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p>
被强制转身的老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大孙子。</p>
“进山，那不是去河道岭抓麻巧儿，虽然冬猎不跑深山，但冬天饿极了的大茬子（猛兽）也会晃荡出来。”</p>
“这些咱就不说了，下套子，掏窝子，开弓……哪个你会？！”</p>
“就你这样的，进去多少够那些牲口造的？”</p>
老头也是被逼急了，从没给大孙子说过半句重话的他，此刻都有些咬牙切齿了。</p>
“呵。”</p>
李越山看着差点让自己逼疯的老头，冷笑一声。</p>
随手拿过几根吴慧没来得及撮起来的麻绳，双手来回穿梭交替之间，一个简易的顺扣套子出现在他的手中。</p>
“这种简易陷阱源自于婆罗洲热带雨林中生活的土著，取材简单，效果明显，对付一般的飞禽和小型啮齿类的动物很有优势。”</p>
李越山拆开顺扣，随即从炕头的席子中抽出半截竹条，将竹条折断并齐靠拢，然后将麻绳拢住从中间收紧。</p>
“这种套子，只要材料到位，别说一般的小型猎物，就连野猪都能逮住。”</p>
“扯淡，就这能逮住野猪？”</p>
“真能！”</p>
“贝爷当初就拿这玩意套住过野猪，我亲眼看过的还能有假？”</p>
“贝爷？哪个村的？”</p>
……</p>
在李越山展现了七八种陷阱套子之后，老爷子这才勉强点了点头。</p>
可进山，只靠这点本事可远远不够。</p>
“你到底要咋样，才答应让我进山？”</p>
从荒野求生里学来的结合自己记忆中的本事，倒是唬住了老爷子。</p>
可一说到跟着冬猎的人进山，这老家伙就一个劲的摇头。</p>
“真要去？”</p>
老爷子看着李越山，语气平淡的问道。</p>
“今年腊月一过，我都十六了，按照村里别家的，都已经是顶门梁了。”</p>
“我不去，难道让我娘去开山背石，还是让你拖着老胳膊老腿的去山里和牲口玩命？”</p>
李越山语气平缓，老爷子怔怔出神。</p>
片刻之后，老头叹了口气，起身披上衣服下炕，走到堂门背后。</p>
“你要是能开这个弓，我就答应让你进山！”</p>
片刻之后，老头拿着一把硬木弓递到了李越山面前。</p>
李越山看了看眼前的硬木弓，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头刚刚取弓的地方。</p>
“我记得咱家不是有一把铁木的牛角弓吗？”</p>
老头闻言一翻白眼，再也没有搭理这瘪犊子的心情了。</p>
起身，上炕，睡觉！</p>
眼前这五十斤的硬木弓，他李越山能拉个满就算是坟头长草了！</p>
还铁木牛角弓？</p>
除了那个抛下妻儿的狗东西之外，整个陇县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开他那牛角弓的！！</p>
……</p>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未亮。</p>
当吴慧和往常一样起身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李越山已经在院里对着那硬木弓较劲了。</p>
“这特么是五十斤？！”</p>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的李越山，恨不得拿起柴刀将这破玩意给祸祸了！</p>
原本以为五十斤的弓，怎么的都能整出点动静。</p>
可没想到，弓弦好像焊死了一样，任凭李越山如何使劲，那玩意都纹丝不动。</p>
他本就从小体弱，再加上十多岁的年纪，平常吃食也没多大油水，能有劲才怪。</p>
“山子，你这是干啥呢？”</p>
吴慧看着咬牙切齿的和弓较劲的儿子，有些好奇的问道。</p>
“没啥，老头说我能开这弓就让我跟着村里人进山冬猎。”</p>
李越山也没有隐瞒，再说了，这事也瞒不住。</p>
进山？</p>
冬猎？！</p>
听到儿子的回答，吴慧先是一惊，随即又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成啊，能开硬木弓，咱家山子也就真成能顶梁的爷们了！”</p>
说完，拎起一旁的背篓，出了柴门。</p>
自家儿子当然是最优秀的，可有些短板，就连吴慧都没法忽略。</p>
挣扎了一早上，连一旁观战的云秀都看的犯困了。</p>
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炕窖的皮囊子拿出了猎刀，羊茅裹鞋，套蜡杆……</p>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李越山进山！</p>
啪！</p>
“哥，你咋了？！”</p>
就在老头磨着猎刀的时候，身后先是传来一声脆响，随后就是云秀惊呼的声音。</p>
转头看去。</p>
李越山给了自己一嘴巴，随即满眼兴奋的起身，揉了揉云秀的脑袋，安慰了两句小丫头之后，这货一头扎进了柴棚。</p>
片刻之后，拎着柴刀的李越山急吼吼的出了门。</p>
开弓？</p>
五十斤？</p>
也不是没可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