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腿脚麻利，快去看着点。”</p>

    眼见李越山拎着柴刀出了门，一旁磨刀的老头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对着还在发呆的云秀说道。</p>

    云秀应了一声，跟着跑出了院子。</p>

    小丫头跑出院子之后，远远的就看到提着刀的李越山直奔村西。</p>

    云秀心头一惊。</p>

    村西头？</p>

    大队会计家就在村西口！</p>

    昨天李越山去村西河道岭逮麻巧儿，就被会计家的几个儿子好一顿削。</p>

    看着提刀大步朝村西口去的李越山，云秀立刻惊出一身冷汗。</p>

    “哥，哥！你等等我！”</p>

    云秀急吼吼的跑到李越山的面前，不等李越山说话，一把抱住李越山的双腿，双手死死的扣住。</p>

    原本脑海中正在复刻之前记忆的李越山，看到这丫头的举动，一头雾水。</p>

    “哥啊，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p>

    “哥啊，娘说你是家里的顶门梁，你可不能有事啊！”</p>

    “哥啊……”</p>

    ……</p>

    小丫头人不大，可那嚎声的韵调和词汇倒是一点都不比村里那些老娘们逊色。</p>

    李越山都蒙圈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p>

    “停停停！”</p>

    “你哥我还没咽气呢，你这孝哭的是不是有点早了？”</p>

    李越山赶紧放下柴刀，将死死抱着自己双腿的小丫头给提溜了起来。</p>

    眼见李越山放下了柴刀，小丫头这才松开手，不过却将柴刀攥紧。</p>

    “到底咋了？”</p>

    小丫头攥紧柴刀，看向李越山道：“哥，我知道昨天会计家的赵二虎几兄弟打了你，还抢了你的麻巧儿，你心里有气……”</p>

    “额。”</p>

    听到这里，李越山这才反应过来。</p>

    敢情这丫头以为自己拎着柴刀，是要去会计家玩命？</p>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胆子砍人，就这小破刀，还不等进会计家，估计就被会计家那六个如狼似虎的小兔崽子给料理了！</p>

    这年头，农村谁家男丁多，谁家就可以在村里横着走。</p>

    况且人家还有个在生产队当会计的爹。</p>

    这配置，短期内李越山都不会凑上去找虐。</p>

    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脑子多少还是有一点的。</p>

    如果报仇的代价是搭上自己甚至于将一家人都拖进深渊，李越山有的是耐心等。</p>

    李越山解释了好一会，这才让小丫头稍微放下心来，不过柴刀却依旧紧攥在自己手中。</p>

    李越山无奈，只能带着这个尾巴往河道岭西面的窝沟坡赶去。</p>

    在这山沟西面背阳的山坡上，有一片土竹林子。</p>

    李越山来的目标，就是这些土竹。</p>

    这竹子结宽体厚，新笋见头就僵，唯一的优点就是韧性不错，村民有个补篮编筐的，也都来这里取材。</p>

    挑挑拣拣，李越山砍了两根小孩手臂粗细的老竹，然后清理干净岔枝，再将中段竹子分了出来。</p>

    忙忙碌碌两个多小时，一身大汗的李越山看着眼前的两段一米来长的老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p>

    倒真不是李越山太虚，实在是没砍过竹子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玩意可比砍树费劲多了。</p>

    “你跟着就行了，小心脚下打滑。”</p>

    李越山扛起竹子，对着身后拎着柴刀的云秀嘱咐道。</p>

    本来李越山想要帮她拿柴刀的，可小丫头却死活不同意。</p>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沟。</p>

    兄妹俩回到家，老爷子已经将进山用的一些东西收拾妥当。</p>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李越山能开了那硬弓，毕竟力气这玩意，取不得巧。</p>

    吩咐小丫头去灶房开火，李越山则对着弄来的土竹一阵忙活。</p>

    这又是钺子又是矬的，开火烧灶熬松胶，看的一旁的老爷子一头雾水。</p>

    好半天后，李越山这才搓紧麻绳，将两片收拾好的竹子弓起来绑好。</p>

    李越山拿着绑好的竹片，一头又扎进了灶房。</p>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松胶，放入锅里之后等温度升高后慢慢的化开。</p>

    李越山一手拿着一张茅叶子，沾着锅里化开的松胶往竹片上涂抹，另一只手扶着竹片底端的麻绳，嘴里叼着麻绳的另一头。</p>

    每涂抹一点，李越山会勒紧麻绳缠绕一圈。</p>

    “瞅着干啥？过来帮忙啊！”</p>

    眼瞅着老头凑上来，李越山赶紧拉过来做劳力。</p>

    在老头的帮助下，两根竹子被粘胶缠紧了麻绳。</p>

    李越山将锅端起，来到院里放在刚刚搭建的土灶上。</p>

    “要是有米浆就好了。”</p>

    看着锅里逐渐粘稠的松胶，李越山小声的嘀咕道。</p>

    这玩意，最好是用粘稠的米浆再加上面粉混合松胶一起最为牢固。</p>

    可现在没那条件，将就着来吧。</p>

    等一切准备就绪，李越山拿过老头给的硬木弓，竖起弓身将竹片反过贴合两侧弓壁。</p>

    然后将粘合的松胶均匀的涂抹在两者连接的弓壁上，双手紧握让两者紧密起来。</p>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之后，在松胶逐渐开始硬化之前，将提前准备好的麻绳将两者紧紧地缠绕在一起。</p>

    在贴合两侧反曲之后，将硬木弓的弓弦松了一些。</p>

    拉动反曲竹子末端提前留出来的凹槽，将一截筋绳绑了上去。</p>

    扎进反曲两头，随即将一端绕过硬木弓端，接入弓弦。</p>

    另一边也是如法炮制。</p>

    看着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硬弓，李越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p>

    在身边两人疑惑的眼神中，随手拿过老头手中的扳指戴在右手拇指上。</p>

    持弓扣弦，先是试了试力道之后，李越山深吸一口气，扣弦的右臂猛地发力。</p>

    原本折腾了一早上都纹丝不动的硬弓，却瞬间崩圆。</p>

    “我来试试！”</p>

    老头神色一变，抬手拿过改造过的硬弓，也不怕伤了拇指，直接徒手扣弦。</p>

    弓开如满月！</p>

    老头子轻轻松开弓弦，紧皱眉头。</p>

    随即不等李越山发问，老头再次开弓，这次弓满之后，却猛地松开弓弦。</p>

    嗡……</p>

    一阵轻微的颤鸣声从弓弦传出。</p>

    听着弓弦传出的声音，老头吃惊的看向李越山道：“吃力小了十五斤左右，可出力却反倒大了不少？！”</p>

    李越山拿过硬弓，淡定的看着老头问道：“现在还拦着吗？”</p>

    老头之前放话，只要能拉开这把五十斤的硬弓，就让李越山跟着村上冬猎队进山。</p>

    可打死老头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用制造辅弓的方式来投机取巧。</p>

    只是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