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众人全都站在公堂上。</p>

    开堂审理此案的，不是旁人，正是裴止。</p>

    秦氏一看那几个管事的，就知道谢长宁想干什么，这个贱妇这是不想出银子了。</p>

    她敢！</p>

    “谢长宁你想干什么？知序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这个做母亲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怎么你还不许我们照看他吗？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她最疼爱的就是知序这个长孙，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她就恨不得活剥了谢长宁这个贱妇。</p>

    知序刚中了进士，眼看马上就要做官，如今他不仅挨了板子，就连声誉都有了瑕疵。</p>

    她，这是想要毁了知序。</p>

    “母亲，不过是点小事，你把银子付了不就行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就罢了，祖母都上了年纪，身为儿媳你就是这样孝顺她的吗？”这是在说她不孝呢！这句话还是从她二儿子嘴里说出来的。</p>

    他可真不愧是秦氏的好大孙，尽得秦氏的真传，稍不如意就拿孝道来压她。</p>

    一个弑母的东西，也配跟她谈孝道吗？</p>

    “啪！”谢长宁重重赏了他一巴掌，她冷眼睥睨，“跟我谈孝道，你配吗？你一个读书人，就是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那些书怕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p>

    只有他们会用孝道来压她吗？</p>

    “母亲，你打我？”沈知砚嘴角沾染着血迹，他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看着谢长宁。</p>

    这是，母亲第一次对他动手。</p>

    所有人都惊呆了。</p>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难道我不该打你吗？”比那巴掌更伤人的是，谢长宁这句话。</p>

    “母亲你……”沈知砚蓦地瞪大眼，他错愕的看着谢长宁，控制不住后退几步。</p>

    他是一个读书人。</p>

    难道母亲不知道，不孝这个两个字，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吗？</p>

    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他？</p>

    “你敢打我的孙儿，我跟你这个毒妇拼了。”反应过来，秦氏冲上去，扬起巴掌狠狠朝谢长宁扇去。</p>

    “咚咚咚……”就在这时惊堂木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裴止清冷淡漠的声音，“肃静！”</p>

    “我身为母亲，教导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如同母亲时时教导我一样，这难道是错的吗？”谢长宁一把攥住秦氏的手腕。</p>

    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想清楚为什么她的孩子们会变成这样？</p>

    一个个恨她入骨。</p>

    就如同现在这样，每次她教导孩子的时候，秦氏都会跳出来充当白脸。</p>

    加上她日日煽风点火，天长日久，孩子们自然觉得她这个母亲不好。</p>

    前世，没过多久秦氏便瘫在榻上，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那张嘴，她尽心尽力伺候她，她非但不感恩，反而处处挑拨几个孩子。</p>

    这一世，她要秦氏拿命来偿。</p>

    秦氏一噎。</p>

    她若是说错的，以后还怎么用身份来拿捏谢长宁这个毒妇。</p>

    “这里是公堂，家事请回去在处理，现在说说吧！谁来还这些银子？”裴止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p>

    “她掌管中馈，自然由她来还。”秦氏说的理直气壮。</p>

    “母亲，我恨你。”不等众人开口，沈知砚双目赤红，他双手紧握成拳，冲着谢长宁咆哮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冲了出去。</p>

    就连秦氏叫他都没有回头。</p>

    还是裴止叫人将他拦下。</p>

    纵然知道他们几个，心里都恨着她这个母亲，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谢长宁心里还是难受的很。</p>

    她是在替自己不值。</p>

    “这些年确实是我掌管中馈不假，可母亲怕是忘了，你把侯府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公帐上只有区区三百两银子，还有几间经营不下去的铺子，与两个城郊的庄子，两个庄子加在一起除了荒山，仅有十几亩薄田。”</p>

    靖安侯府众人闹上公堂。</p>

    这爆炸性的一幕，引得不少百姓围观。</p>

    谢长宁此话一出。</p>

    围观的百姓，看着秦氏的眼神当即就变了。</p>

    什么？堂堂靖安侯府竟然这么穷，竟连一个普通的富庶之家都不如！</p>

    靖安侯府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不该穷的这般，清新脱俗……</p>

    就连沈知砚他们也愣住了。</p>

    秦氏大怒，“你给我闭嘴，这个月的银子，今日我先垫付了，等你回去再还我。”</p>

    这是能往外说的吗？</p>

    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p>

    谢长宁偏不让她如愿，“母亲不会不知道，整整二十三年，侯府吃的，喝的，每一笔开销，用的都是我的嫁妆，换言之，是我在养着整个侯府。”</p>

    秦氏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p>

    堪称又当又立的典范。</p>

    今日她要亲手扯下这块遮羞布。</p>

    叫众人看清楚，她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p>

    在场一片哗然。</p>

    “什么？这也太炸裂了吧！堂堂靖安府竟把主意打到儿媳身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p>

    “只有那最没有出息的人家，才会算计儿媳的嫁妆，反正我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p>

    “那可不是，咱们都要脸，不像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干的却是那等最不要脸的事。”</p>

    “……”</p>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p>

    一字一句全都戳在秦氏的心窝子上。</p>

    “你，你们都给我闭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她眼前一黑，指着谢长宁厉声吼道：“是她胡言乱语，故意抹黑侯府。”</p>

    沈知州伸手扶着她，责怪的看着谢长宁，“母亲即便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对祖母，作为儿媳孝敬长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又何必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p>

    “就是，什么叫你养着整个侯府，我们相信祖母的话，你非要现在说这些吗?”害的他们都快把脸丢尽了，有她这样的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p>

    这句话是沈静云说的。</p>

    沈知砚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几个人眼里全都带着怨恨。</p>

    显然，他们并不相信她的话。</p>

    “我这里有账本，这些年的账一目了然，还请大人过目。”谢长宁早就准备好，既然要算账，怎么能没有账本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