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那天，我看到的她，完全被生活磨去了光彩。

 憔悴，干瘦，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窘迫。

 眉眼间多了些硬朗的线条，那是生活留下的痕迹，带着防备和挣扎。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就像珍藏多年的宝贝，突然蒙了尘。

 聚会散场时，大家围着我的新车看。

 若兮轻声问了句：“这车，得三四十万吧？”

 旁边有人嗤笑：“开什么玩笑！这车一百多万！晨浩现在可是分公司老总，今非昔比了！”

 她脸一下就红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忙打圆场：“没那么贵，别听他们瞎说！”

 她看了我一眼，脸色僵硬地转头走了，招呼都没打。

 后来，从旁人的议论中，我拼凑出了她这些年的遭遇。

 大学时家里出了变故，家道中落。听说她毕业后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日子过得一团糟，后来离了婚，自己带着个四岁的儿子点点，租住在旧公寓里，靠卖保险过活。

 有人说：“她以前从不来同学会的，这次来，八成是想拉点业务。赚钱嘛，不寒碜。可她那样子，谁乐意找她买？”

 半个月后，若兮突然打我电话，问我需不需要配保险。

 思涵在银行做保险，我的保险都是她办的。

 电话里，若兮的声音透着失望。我顺手介绍了几个朋友给她。

 事后，若兮说要请我吃饭，我答应了。

 没多久，她儿子点点半夜发高烧，外面下着大雪，打不到车。她急得没办法，给我打了电话。

 我自然是二话不说，开车过去帮忙。

 之后，若兮偶尔会做些家常菜叫我过去吃。点点很黏我，每次都抱着我的腿喊“晨叔叔”。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路都封了，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我们俩都喝了点酒。

 点点睡着后，她突然起身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在里面喊我的名字。

 我走进去。

 她穿着件单薄的睡裙，坐在床边，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她咬了咬唇，声音很轻：“晨浩，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只有自己了……”

 我一下就窘了，想转身走，结结巴巴地说：“若兮，我，我没想让你报答……老同学，帮个忙应该的。”

 她在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落。

 “我记得，以前上课，你总偷偷看我。我知道，我现在跟以前没法比了。”

 她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以后不打算再婚了，更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我只要现在……”

 窗外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