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液冲上我的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p>

    那张脸我看了十八年，绝不会认错。</p>

    裴凛。</p>

    我的父亲。</p>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女孩。</p>

    “你怎么回事？”领班怒气冲冲地过来，“知道这香槟多贵吗？从你工资里扣！”</p>

    我麻木地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p>

    司仪开始宣读礼物清单：</p>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手表一只！”</p>

    掌声雷动。</p>

    裴凛—亲手为女孩戴上手表，在她额头亲了一下。</p>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三百万的法拉利跑车一辆！”</p>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三千万的豪庭别墅一栋！”</p>

    人群发出惊叹。</p>

    女孩惊喜地捂住嘴，扑进裴凛怀里。</p>

    “真羡慕江雪，能有裴首富这样一个义父，把她宠成公主！”身旁的服务生小声感叹。</p>

    我全身发抖，掏出手机，颤抖着对准那对“父女”。</p>

    放大镜头，我清晰地看到裴凛眼中的宠溺——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眼神。</p>

    “喂！不准拍照！”保安突然冲过来。</p>

    我转身就跑，心脏狂跳，穿过走廊、楼梯，一直跑到酒店后巷才停下。</p>

    蹲在垃圾箱旁，我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p>

    手机还在我紧握的手里，那张照片清晰得刺眼。</p>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盯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回忆如潮水般涌来。</p>

    六岁那年，我发高烧到四十度，母亲抱着我跑遍全县城找医生，而父亲说“工地忙”三天后才回来。</p>

    十岁生日，母亲卖血给我买了个小蛋糕，父亲连电话都没打一个。</p>

    初中毕业典礼，全班就我一个家长没来，因为父亲说“路费太贵”。</p>

    三个月前，我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母亲卖肾救我，而他……他在给别人的女儿办豪华成年礼，送上几千万的礼物。</p>

    手机震动，是母亲的信息：“昭月，妈做了你爱吃的土豆丝，早点回来。”</p>

    我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回复：“马上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