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知禾在包厢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没等到周砚之，却等到了进来收拾碗碟的服务员。</p>服务员见到她还坐在包厢内，愣了一下。</p>
“不好意思，我见周先生离开了，以为您也离开了。”</p>
说着，就要退出包厢。</p>
沈知禾怔忡了一瞬，开口叫住了她，“周先生离开了？”</p>
“是的，先生和隔壁牡丹阁的许小姐一起离开了。”</p>
沈知禾彻底怔住，心口那处也传来丝丝针扎般疼痛。</p>
在他那里，原来自己真的一点不重要，就连离开也没想着要来通知她一声。</p>
那为什么又叫她等着？</p>
沈知禾轻咬下唇，疼痛的胸口处忍不住泛起丝丝愤懑。</p>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吩咐服务员，“你收吧，我也要走了。”</p>
说着，她便装作神情自若抬脚往门口而去。</p>
周砚之经常会在云水间宴请客户，这里的老板自然也就认识他，所以每次都是记账，一个月结一次。</p>
沈知禾自然也不会去问服务员要账单结账。</p>
出了云水间，门童也认出了她，见她独身一人，便问道：“沈小姐，需要帮您叫车吗？”</p>
沈知禾微笑回绝，“不用了，谢谢。”</p>
她走到路边站定，眼睛虽看着路上来来往往了车辆，眼神却是空洞的。</p>
她没有拦出租车，而是沿着马路边慢慢地走了起来。</p>
她并非打算走回去，她也不是那种自虐的人，只是想吹吹风，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抽离出那些难过的情绪。</p>
只是她没走多久，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p>
拿出来看了一眼，陌生号码，但是南城本地的，她没有多想便接了起来。</p>
“喂，你好。”</p>
“请问是沈知禾，沈小姐吗？”</p>
“是的，您是……”</p>
“我这里是南城第一人民医院，你和覃若萍女士认识吗？”</p>
沈知禾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她房东覃奶奶的名字，一独居老太太。</p>
“嗯，认识的。”</p>
“她摔了一跤，扭了脚，是她让我们联系您来接她。”</p>
这覃老太太虽然是她的房东，但对她很关照，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送来。</p>
前段时间，她生病发烧，也都是覃老太太照顾的她。</p>
她亲缘很浅，却在覃老太太身上感受到属于亲人的温暖。</p>
所以她马上便答道：“我马上来，请你帮忙让老人家别急。”</p>
挂了电话，沈知禾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p>
到了医院，她便直奔急诊室，很快便在那里找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覃老太太。</p>
“覃奶奶，你还好吗？”沈知禾蹲到覃老太面前，关切问道。</p>
覃老太摸了摸她的头，“没多大事，就是扭到了脚肿了，没有办法走，实在想不到该找谁了，便只能让护士帮忙给你打个电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p>
“说什么麻烦，我有事时，您也帮我不少。”</p>
覃老太笑道：“那不过是顺手的事，谈不上帮忙，也就你记挂在心里。”</p>
“对我而言，是恩泽，要常怀感恩之心。”</p>
沈知禾在十岁之前，其实还是很幸福的。</p>
直到她的养父母找回了亲生女儿，她这个养女在他们那便怎么看都不顺眼。</p>
她从全家宠，一下变成了全家嫌。</p>
特别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总是觉得她抢了她的家，替她享了几年的福，对她是各种针锋相对。</p>
她是读大学以后，才算真正脱离了那个家。</p>
之后在华诚工作，工资也还不错，但她每个月都转了不少给她的养父母。</p>
不为什么，只为想用金钱还清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之后便不再欠他们的了。</p>
这些年，她也几乎没有再回过云城养父母家。</p>
她就像一个漂浮无根的浮萍，在覃老太太这里，她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p>
在她心里，早就将她当成了奶奶看待。</p>
覃老太摸着她的头，“你这孩子。”</p>
说着，轻叹了一声，眼眸里浮上一抹哀伤。</p>
沈知禾知道她可能又想到了她远在国外的孩子，她并不想她伤心，只好开口，“那我们先回去。”</p>
覃老太思绪被打断，笑着对她点头，“好，回家去。”</p>
沈知禾去跟医生又确定了一遍覃老太的脚只是扭到，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药物用法，才推着覃老太往外走。</p>
却不想走到医院大厅时，她推着轮椅的手一顿，脚步也不自觉停下。</p>
对面的廊道上，周砚之抱着许青也正朝大厅这边走来。</p>
许青双手勾着周砚之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柔弱的样子。</p>
心口那处的抽痛又开始了，但她也只能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p>
周砚之不是她的谁，她也没有资格去计较，更没有资格去吃醋。</p>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男人的目光越过稀稀拉拉的人，直接撞入她眼底。</p>
周砚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沈知禾，他愣了一下，随即抱着许青到廊道旁边的椅子上，放下她，交代了几句，才举步朝沈知禾走来。</p>
沈知禾不知为何，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不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是想要逃。</p>
可理智让她的脚步定住。</p>
“你怎么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周砚之走到她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p>
好似是关心。</p>
可沈知禾很清楚，并不是，或许他是感到意外而已。</p>
她平声回复，“哦，不是我，是覃奶奶，她不小心扭到脚了，我来接她一趟。”</p>
周砚之这才注意到坐在轮椅上，被沈知禾推着的老太太。</p>
覃老太见过几次周砚之，是周砚之去找沈知禾时，离开的时候，碰过几次面。</p>
但两人并未打过招呼。</p>
覃老太太也没有问过沈知禾，她知道，这是人家小姑娘的隐私，她一个老太婆不好追根问底。</p>
此刻近距离看着周砚之，她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慈爱的笑，可随即又想到他刚才抱着另外一个女子，眉头又不自觉蹙了蹙。</p>
本想要打招呼的话，覃老太太也咽了回去，只是朝他微微点了下头。</p>
周砚之也轻点下头，视线重新回到沈知禾脸上。</p>
“刚刚在云水间走得急，没有亲自去和你说明，没有生气吧？”</p>
沈知禾摇头，“怎么会，周总有事，我能理解。”</p>
虽然不知许青为何会来医院，但她助理来找周砚之的时候，说她喝了不少酒，想必可能是喝醉了过来吧。</p>
沈知禾也没有再去深究什么，微笑和周砚之道别，“那我先走了。”</p>
“要不坐我的车回去？”周砚之知晓她今晚没有开车。</p>
沈知禾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这边的许青，拒绝，“不用了，周总，这里打车很方便的。”</p>
周砚之也没有坚持，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他们在包厢时谈论的话题。</p>
“沈秘书回去结婚，不必辞职，等休了婚假后，可以继续回来上班。”</p>
沈知禾并未直接谢绝他的好意，“好。”</p>
她不打算和华诚继续续约的事，她并不打算现在告诉周砚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