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宋园，仍然赶不及阻止。</p>行李箱已经被打开，母亲的骨灰盒被江晚拿在手上把玩。</p>
她唇角微勾，笑容恶毒又畅快。</p>
“我说怎么觉得这房子阴森森的呢，嘉欣姐，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p>
“真是，脏死了。”</p>
我微微喘息，冷冷说道：“还给我。”</p>
她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p>
我伸手去拿。</p>
沈家明蓦地抓住我，力气极大，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捏断。</p>
他双眼通红，咬牙说道：“宋嘉欣！你怎么敢把那个女人的骨灰放在我家里！”</p>
“你想死吗！”</p>
我闭了闭眼：“你当初那么生气，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非要把她挫骨扬灰！”</p>
“家明，她是我母亲啊……</p>
沈家明怒吼一声，狠狠把我推倒在地。</p>
”那我呢！“</p>
”她害死我父母！害得我家破人亡！“</p>
”你这样维护她！你把我当什么！“</p>
我看着盛怒的男人，心中一阵悲凉。</p>
”家明，她已经死了。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p>
沈家明双目赤红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p>
”你做梦！我绝不放过！“</p>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屈膝，跪下，哀求。</p>
”这样可以吗？“</p>
”家明，求你，把我母亲还给我。“</p>
沈家明不由地倒退半步，颤抖的手指着我。</p>
”你……你……</p>
江晚冲过来推开他，一巴掌打到我脸上。</p>
“我呸！凭什么要家明放过那个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你跪下又怎样！你是贱人生的小贱人！你本来就该跪着赎罪！”</p>
“我告诉你！那贱人的骨灰已经被我们扬了！你就算跪死在这里都没用！”</p>
她抄起骨灰盒狠狠砸到我头上。</p>
我手忙脚乱抱住。</p>
血流下来遮住了我的眼。</p>
盒子里空空如也。</p>
我抬头，茫然看向沈家明。</p>
“我母亲呢？”</p>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空洞，他似乎瑟缩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开口回答。</p>
江晚洋洋得意地拍拍手：“我们从北园坐游艇出海撒了一路才撒完。”</p>
“你妈真是天生骚货，都化成灰了还一股骚味，恶心死人了！”</p>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脏病，我看整个园子都得消毒一啊——”</p>
意识回笼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掐上了江晚的脖子。</p>
她喋喋不休的尖利嗓音终于被卡住，尖酸刻薄的表情也变成了惊恐痛苦，整张脸憋得通红。</p>
心里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畅快。</p>
紧接着是无边的痛意。</p>
我的母亲，没有了。</p>
妈妈，我没有保护好你……</p>
我好没用……</p>
我什么都留不住……</p>
“宋嘉欣！松手！你要掐死她了！”</p>
沈家明拼命来掰我的手。</p>
可我的手好像变成了一团铁，死死扣住江晚的脖子。</p>
“嗷——”</p>
罗威纳犬再次扑了过来，狠狠撕咬我的手臂，一口又一口。</p>
沈家明似乎吓坏了，脸色惨白，拼命去拖狗。</p>
“够了——宋嘉欣！快松手！你的手会废掉的！”</p>
我双眼赤红，死死咬着牙，忍受着被犬牙撕扯的剧痛，就是不松开。</p>
这时，身后有谁大叫了声“嘉嘉”，然后什么东西从空中扑到猎犬脸上。</p>
是豆豆！</p>
他狠狠啄向猎犬的眼睛。</p>
那狗吃痛，大吼一声掀开了沈家明，一巴掌把豆豆拍到地板上大口撕咬。</p>
豆豆最后惨叫一声：“嘉嘉——”</p>
我登时脱了力。</p>
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见了。</p>
只看到豆豆带血的羽毛在空中飞舞。</p>
它小小的身体在犬牙之下四分五裂。</p>
我尖叫一声，拼命伸手想从狗嘴里救出豆豆。</p>
沈家明死死箍住我的腰把我往后拖。</p>
“没用了！太迟了——”</p>
那猎犬发咬着猎物甩了甩头，发出示威的嗥叫。</p>
豆豆的脑袋被甩出来，直直落进我怀里。</p>
我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那红色眼眸中的光泽一点点熄灭。</p>
沈家明忽然心慌得厉害，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p>
他握着我的肩膀把我转向他，颤声唤我的名字。</p>
“宋嘉欣……看着我！”</p>
“说话……你说句话！”</p>
我茫然地看向他，问：</p>
“沈家明。”</p>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