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我住手！”</p>一声虎吼突然从门口传来。</p>
张宝山气喘吁吁地踏进门。</p>
望着躺倒在地，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媳妇儿。</p>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p>
痛！</p>
彻骨的心痛！</p>
上一世，他只知道自己的媳妇受了莫大的欺负，并未亲眼所见。</p>
如今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他心头的怒火轰地一声炸开。</p>
提起拳头就朝着正房走去。</p>
“张宝山，你怎么回来了？”</p>
孙娟既惊讶又心虚，下意识地把寸板藏到身后。</p>
张宝山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她面前。</p>
李香秀此时缓缓抬头，却也只是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p>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替自己出头的。</p>
然而下一秒，张宝山猛然挥拳，结结实实打在孙娟脸上。</p>
直接把她打的原地转了个圈，轰隆撞到旁边的桌子。</p>
他怒瞪双眼，字正腔圆里骂：“孙娟，我曹你老老！”</p>
这一声大骂，着实把孙娟弄懵了。</p>
她可从来没见过张宝山这么有种的时候。</p>
地上的李香秀也满脸不可置信，无比震惊地看着丈夫。</p>
就在这时，里屋跑出来一个大胖妞。</p>
看了看场面，尖着嗓子大叫：“娘！”</p>
这家伙是孙娟和前夫未婚先育生的女儿，刘小芳。</p>
自从张宝山的父亲死了之后，孙娟就把这个孽种给接了过来。</p>
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了她吃，跟养祖宗一样供着。</p>
张宝山啐了一口唾沫，懒得搭理这娘俩，伸手把媳妇儿扶起来。</p>
拍了拍李香秀身上的尘土：“你还好吧，孩子有没有伤着，我看看。”</p>
“宝山，你......”李香秀更加愕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p>
恍惚了一下，她才赶紧把孩子从怀里拿出来看了看。</p>
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笑了笑：“我没事，孩子也好好的呢。”</p>
看她如此笑容，张宝山更觉得心头一阵抽搐，只能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脸。</p>
“反了反了，张宝山，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孙娟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p>
“你敢打我娘，我和你拼了！”刘小芳怪叫一声，直接扑过来。</p>
“去你的！”张宝山一脚把她踹到一旁。</p>
“你真是疯了，你打她干什么？！”孙娟连忙过去搀扶。</p>
“哼，真当我耳聋眼瞎，我爹走了有两年了，你把家底挥霍一通，全都喂给了这头猪。”</p>
“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她吃了！”</p>
“她是我娘，好东西都应该给我吃，你凭什么说我！”刘小芳真是被养成了巨婴，居然直接在地上撒泼抖腿，哭个不停。</p>
孙娟眼神阴鹜，咬着牙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张宝山。</p>
“你别看见我打她就觉得不服。”</p>
“家里就剩那么点小米，全都让她偷着给吃了。”</p>
一听这话，李香秀再也忍不住，破天的委屈喷出胸腔。</p>
一边哭一边辩解：“娘啊，咱说话得凭良心。”</p>
“我没有奶，是怪我身子不好吗？”</p>
“再说了，孩子都快饿死了，我再不熬粥给她吃，难道要看着她活活饿死吗？！”</p>
“我呸！”孙娟吐了一口唾沫。</p>
尖着嗓子厉声大叫：“饿死了也活该！”</p>
“你就是个破货，什么都不要都愿意嫁给张宝山，肯定有问题。”</p>
“再说了，你就生了个闺女，饿死了又怎么样？”</p>
“就算养大了，也是送给别人的货，到时候恐怕连这么一碗小米都换不回来，赔钱的东西。”</p>
李香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都有些发青。</p>
张宝山此时正在火头上，听到对面这娘俩居然敢这么侮辱自己媳妇和闺女。</p>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p>
“他妈的，你这张臭嘴就欠收拾！”</p>
啪啪！</p>
抡圆了胳膊，直接赏了孙娟两个大嘴巴。</p>
“你还敢打我！”孙娟疯了似尖叫。</p>
“破货！赔钱货！我就说，有本事你打死我。”</p>
张宝山虎目圆睁：“贱皮子，那我就打死你！”</p>
说着他毫不留情，直接又扇了十几个大巴掌。</p>
直接把孙娟打的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扶着墙，颤抖着抬起手。</p>
血红的眼神满是恶毒：“你个丧良心的东西，我饶不了你。”</p>
“呵，我丧良心？”张宝山喘着粗气。</p>
愤怒让他的音调都有些颤抖：“要不是你天天闹着要吃肉，我爹那么累了，怎么可能还会上山。”</p>
“我媳妇儿，是柔弱了点。”</p>
“可当初她嫁给我的时候，那也是带了一大箱嫁妆。”</p>
“让谁给卖了呀？是你吧！”</p>
“结果我们俩看见一个子儿了吗？没有！”</p>
“我媳妇有一句怨言吗？没有。”</p>
“她坐着月子，还给你和那头肥猪洗衣做饭。”</p>
“寒冬腊月，她的手都冻裂了，你管过一回吗？”</p>
“就连你们的衣服烂了，都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p>
“你居然能狠下心来往死里打她，你还敢说我们丧良心，你们他妈才是畜生。”</p>
“这个家越过越穷，就是你们两个害的。”</p>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宝山何尝不在心里埋怨自己。</p>
他无比懊恼。</p>
因为那个时候，李香秀曾经和他提过几次。</p>
可是，他混蛋啊！</p>
他只知道在外面瞎混，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p>
此刻他真恨不得也给自己几个大嘴巴。</p>
对面的孙娟也被他这一番实话戳破了脸皮。</p>
她当场撒泼，怪叫着冲过来。</p>
“我弄死你！！”</p>
可她终究只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除了乱抓乱挠，也没有什么招式。</p>
赵宝山轻而易举地躲开，回头又是几巴掌。</p>
“说我是肥猪，我咬死你。”刘小芳也跳起来，低着头撅着屁股横冲直撞。</p>
张宝山抓住她的头发，直接用力甩到一旁。</p>
“刚才你亲娘说了，闺女都是赔钱货。”</p>
“你更是赔钱货里的赔钱货，又馋又胖又懒，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p>
刘小芳被戳到痛处，直接嚎啕大哭：“娘，你快弄死他，弄死他......”</p>
此时的孙娟倒是清醒不少，主要是意识到自己确实也打不过。</p>
她有的是坏水。</p>
扯着嘴角，尖酸刻薄地冷笑：“行啊，张宝山，我看你是真长本事了。”</p>
“既然你说这个家穷是我们害的，好，有本事你给我滚，今天就分家。”</p>
“本来你结婚了就应该滚，是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p>
“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啊。”她气势汹汹抵制在门外。</p>
为什么敢这么说？</p>
因为她心里笃定，张宝山游手好闲，根本没有养活自己和媳妇儿孩子的本事。</p>
所以肯定不敢分家。</p>
李香秀也是心底一凉，自己倒是可以陪着张宝山到野地里去睡觉。</p>
可是孩子不行。</p>
她轻轻拉了拉张宝山的衣角，苦着脸示意：要不还是服软吧。</p>
“呵呵呵，不敢了吧，不敢了就给我乖乖跪下。”</p>
看着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p>
张宝山怒极反笑：“真是个不要脸的泼妇。”</p>
“这家是我爹的，要滚也是你滚！”</p>
孙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细着嗓子大笑：“我说你个没用的废物，怎么突然硬气，原来打的这个算盘啊。”</p>
“我告诉你，你爹早就把这房子给我了。”</p>
张宝山着实一愣，自己的老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p>
“你放屁！”他勃然大怒，只以为对方是在骗自己。</p>
“好，不信是吧，你等着。”孙娟转身进了里屋。</p>
不多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契，重重地拍在旁边的窗台上。</p>
“来自己看。”</p>
张宝山拿起来，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p>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自己老爹和孙娟的名字，看着还各自按了红手印。</p>
看着他这副惊讶的样子，孙娟别提多解气了。</p>
她得意之下越发嚣张。</p>
“实话告诉你，你爹确实没签字。”</p>
“在你爹走的时候，你连个面都没瞧见。”</p>
“我带着我闺女，总得给自己求个保障，所以啊，就把你爹的手从棺材里拉出来，摁了这个手印儿。”</p>
张宝山气得浑身直颤：“你他妈找死！”</p>
“来来来，有本事你打死我。”</p>
“打死我，你也得被枪毙，到时候看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p>
“你！”张宝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p>
可回头看了看老婆孩子，他还真没什么办法。</p>
“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也不怕你和我打官司。”</p>
“反正出了这个门，”孙娟抱起胳膊，满脸不在乎，“我也不会承认我说过这话。”</p>
“到了村里大队也好，哪怕去县里法院也罢，官司照样是我赢，因为我有这房契。”</p>
“不要脸！”张宝山咬牙切齿。</p>
“我就不要脸了，怎么滴，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去！”孙娟不断挥着手，好像在赶什么动物一样。</p>
“你爹这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归我了，哈哈哈，气死你。”</p>
“到时候我们娘俩大不了把这房子一卖，换成钱，换个村，继续过好日子。”</p>
“你们这一家三口啊，就等着在街边要饭，活活饿死吧。”</p>
说完她斜眼看着李香秀：“大妹子，姐们也劝你一句，赶紧离了吧。”</p>
“带着孩子另找个人，哪怕是找个四十多岁的老头也没关系，最起码能填饱肚子，你说是不是？”</p>
李香秀紧咬着嘴唇，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宝山的背影。</p>
张宝山呼吸沉重，犹豫了好一会儿，灌血双眼盯着孙娟。</p>
“我不会放过你，咱们走着瞧。”</p>
这份仇他记下了，日后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拿回来。</p>
说完他果断转身：“媳妇，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