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苏景初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起就认识的那种。

 我们两家住在同一栋楼的对门，父母都是十几年的老友。

 记忆里，我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上小学时，我总被班上一个男生欺负。

 她扯我的衣服，往我椅子上吐口水，甚至还在我课桌里丢满垃圾。

 我哭着去找老师，却只换来一句“她是想和你玩”的敷衍。

 那天晚上，苏叔叔正好来我家做客。

 在听说了这件事，他立即把苏景初叫了过来。

 “明天去保护妹妹。”

 苏叔叔是这样对他说。

 结果就是，第二天课间，苏景初就像阵风一样冲进了我们教室。

 他比同龄人都要高半个头，一把揪住那个男生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操场上。

 我躲在一旁，看着他把那个男生和他的跟班们揍得哭爹喊娘。

 “你们要是再敢欺负江心瑶，就给我等着！”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在操场上回荡。

 那一刻，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我看见他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倔强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喜欢上这个总是保护我的少年。

 从那以后，我就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边。

 他去操场我就去操场，他去小卖部我就去小卖部。

 虽然苏景初总是一脸嫌弃地赶我：“别跟着我！”

 但我依然锲而不舍地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景初哥”叫着。

 记得有一次，他故意躲着我，我找遍了整个学校都没找到。

 最后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发现他时，他正和几个女生分享漫画书。

 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烦死了，跟屁虫。”

 但我分明看见，他把漫画书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了一个位置。

 时光如细沙般从指间流逝，我和苏景初就这样相伴着长大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我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有时我抬头，会撞见他慌忙移开的视线。

 有时我说话，能看见他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

 初三那年夏天，苏叔叔半开玩笑地说要给我们定娃娃亲。

 苏景初低着头不说话，却悄悄握紧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烫，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炭。

 我也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大声喊着。

 “我要和景初结婚！”惹得大人们哄堂大笑。

 可这份甜蜜，在高二那年戛然而止。

 那天，班主任领着一个陌生女生走进教室。

 “这是新转来的陈清雾同学。”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泛着名为青春般的光泽。

 她歪着头扫视全班，目光在我身上定格时，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听说这个班有个‘大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班都听见。

 “对，我说的就是那个整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的跟屁虫？”

 教室里在这瞬间便都安静了下来。

 我攥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发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从小到大，我确实喜欢黏着苏景初，但从未有人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说出来。

 “啊，不好意思。”

 陈清雾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我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

 她歪着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刻意的怜悯。

 “不过都高中了还像个小学生一样黏人，确实挺…特别的。”

 “陈清雾！”

 苏景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试试？”

 陈清雾不慌不忙地转身，可在面对苏景初时，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随即便见她压低声音，用只有附近几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到。

 “还是说，你也觉得她这样很烦人？”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可看见苏景初的表情在这句话后便僵住了。

 “都坐下！”

 班主任严厉地打断了她们，将陈清雾安排在了教室唯一的空位上。

 那是苏景初的前座。

 下课铃响后，我鼓起勇气再去找苏景初时，却看到了他和陈清雾正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

 陈清雾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胜利般的微笑。

 那天放学路上，我独自走着，书包里还装着给苏景初准备的他最爱喝的奶茶。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想起陈清雾说的那些话，想起苏景初当时的沉默，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从那天起，陈清雾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我和苏景初之间维持多年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