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说顾时哥哥会因为这个怪我吗？”</p>

    下一秒顾时走了进来。</p>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先是一愣，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转。</p>

    憋了半天，说了一句。</p>

    “李雪还小，不懂事。你爸这情况也回天无力，早点结束也是好事。”</p>

    “往后我再多给你妈打点钱就好了。”</p>

    耳边滴滴声还在继续，每一声宣告了我爸的死亡。</p>

    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除了伤心难过，更多的是一种解脱。</p>

    顾时没再管我，抱着李雪走了。</p>

    虚脱倒在地上的我一个劲的和爸爸说对不起，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谁对得起我了。</p>

    我掏出名片，打通了那个电话。</p>

    “傅先生，今天晚上来接我吧。”</p>

    一样的火化，我又来了一次。</p>

    这一次，我把爸爸的骨灰留在了灵堂的供奉位上。</p>

    回到顾家时，顾时还没回来。</p>

    那9朵金钗一直在我耳边说着顾时很生气，我要完蛋了。</p>

    我充耳未闻，她们不依不饶地跟着问我是不是真的要离婚。</p>

    我没回答，只是打开了房门。</p>

    “选吧，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们了。”</p>

    此话一出，所有人蜂拥而至，里面的东西瞬间被搬空。</p>

    只有几张我和顾时年少时的合照散落在地，无人在意。</p>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晚上也没出门。</p>

    期间顾时找张妈来问过，我只是让张妈转交我的离婚协议。</p>

    “又是离婚。”</p>

    “都上百次了，宋楚瑜你还没玩够？”</p>

    顾时把离婚协议撕了个碎。</p>

    “饿着她！等什么时候不作了再给她送饭！”</p>

    顾时以为我说离婚都是假的，以为我说不爱他也是假的。</p>

    可爱是真的会耗尽。</p>

    十年了，我真的爱不动了。</p>

    如今我孑然一身，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p>

    那天夜里我从窗户爬出，上了傅霖生的车。</p>

    第二天，顾时起来后没有在餐厅里看见我的忙碌的身影。</p>

    餐桌上也没有他爱吃的小馄饨，更没有我亲手泡的咖啡，衣架上也没有了熨烫好搭配好的衣服。</p>

    顾时火急火燎地冲上楼，打开了我的房间，却发现空空如也。</p>

    他捡起地上几张合照，慌了神。</p>

    “张妈！宋楚瑜人呢？！”</p>

    张妈闻声赶来，手里的锅铲还没放下，看了一眼空房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p>

    “我打电话给她妈。”</p>

    张妈一愣，下意识反问道：</p>

    “小少爷，小瑜的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第二天火化的。”</p>

    顾时脑海里闪回那天我抱着骨灰盒的场景，呼吸停滞了片刻。</p>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合照，瞳孔涣散，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一具空壳。</p>

    十年了，他从没想过宋楚瑜会真的离开他。</p>

    手心里的合照是二十出头的他们，在巴黎街头拍下的。</p>

    那时候刚在一起，合照里他甚至都不敢搂她的肩膀。</p>

    可她却看出了他的拘谨，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p>

    顾时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合照上的灰，他努力地想要抚平照片上的褶皱，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p>

    “今天张妈要做小馄饨，我们可得赶紧下楼占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