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并不是我托大，只是上一世也有此遭，了尘前往疫区，我要跟着，却被父皇抓回皇宫，再见了尘，疫情已消，无意间看到他写下的治疫的方子。

 父皇见我一再坚持，便准了我的请求，但只许我在疫区十里之外的地方督办，不准进入戒严区。

 了尘同上一世一般，早已身先士卒进入疫区。

 上一世我也不过只看了一眼治疫的方子，有些药材却不甚明朗，我将我能记起的几味药材托人传递给他。

 了尘得了启发，开始研制新的药方。

 可是疫情发展之快，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不过几日，就有人陆续病死。

 焚烧的浓烟滚滚袭来，我心里着急，再也坐不住，蒙上面巾，躲开了竹青和巡逻的士兵，只身前往疫区。

 了尘见我到来，第一次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怒意。

 「胡闹，芳主体弱，怎可如此，你知不知道疫病有多凶险。」

 我不理会他的怒气，将脖子一梗：「本宫进都进来了，你还能将本宫送出去不成？」

 了尘抿着唇，眼神清冷，不与我搭话，只是一味地收拾出住所，细细地用药粉消杀，又将一碗防疫的汤药递过来，转身就要走。

 我伸手拦住他，放缓语气道：「本宫只是看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心里着急，才冒险进来的，再怎么说，本宫也是大晋朝的公主，不能为求自保，欺百姓于不顾吧。」

 我一番话说得了尘有些许动容。

 他才开口解释道：「此前芳主让人送来的那几味药材的方子确实对症，可以贫僧之见，此药方并不完善，似是缺了几味，贫僧这几日日日钻研，琢磨出个大概······」

 「那为何不试用？」不等了尘说完，我便急急问道。

 「药量贫僧还未完全掌握，只有贫僧一一试过，才敢在百姓身上应用。」

 我知了尘慈悲，决不会拿百姓试药，所以才冒险进来。

 我骗了尘要看看他的药方，然后躲起来，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写下剂量，又找来几个御医参详。

 躲开穿梭诊治的了尘，我将熬好的药端到安置病人的营帐。

 我覆着面巾，环顾一周，将试药的事情以及可能造成的问题一一说明。

 又斟酌开口：「圣僧慈悲，此药方他只有在自己身上一一试过才肯试用，可是以本······以我看来，圣僧康健之体，远不如病人试药来的明确，大家想好，自愿试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手举起来，又一个手举起来，又一个手举起来。

 有垂垂老矣的老翁，有稚嫩的孩童，有壮硕的汉子，有年少的小伙，还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老翁颤抖着起身，咳得撕心裂肺：「老小儿，咳咳咳······愿意试药，咳咳咳······老小儿一把年纪，早无用处，咳咳咳······若是能借此医好百姓，也算是，咳咳咳······也算是死得其所。」

 一位壮汉烧的满脸通红，沙哑的嗓音说道：「赵叔，怎可让您试药？赵婶生前嘱托我们，要好好看顾您，您可要好好活着。还是我来试药吧，我体格好，经折腾。」

 又有一孩童抓住壮汉的手，稚嫩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爹，松儿来试药，松儿试药好了，就能治好爹，治好赵爷爷。」

 那少年也插话道：「不如我来试药吧，我年纪小，我可以。」

 我端着那一碗由热变冷的药，跌跌撞撞跑出营帐，原本在我看来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却在心里激起千层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