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离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同款斗篷递给她。</p>图南穿上身。</p>
斗篷太长，地上拖了好大一截。</p>
离抽出弯刀，寒光一闪，斗篷边缘就刚好垂在她脚面。给她把兜帽也戴上，离满意地看到她被彻底隐藏起来，点点头。</p>
“走。”</p>
两人就这样离开酒店。</p>
离带着她在街巷中穿行，直到走出那个破败的城市，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垃圾堆场。</p>
“你就在这等我。”</p>
把图南塞进几块木板搭成的遮蔽处，他转身就要离开。</p>
“我害怕......”图南扯着他的衣角不想放手，“带我去吧。”</p>
“你太弱，会死。”</p>
离掰开她的手。</p>
虽然眼中还有慌张，图南倒也乖巧的，没再继续要求。她收回手，蜷缩进阴影，眷恋的视线却始终跟随他。</p>
离临走前冷着脸丢下一句警告：“别想逃，孤身一人的育母没有活路。”</p>
语气不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p>
图南懵懂点头。</p>
逃？</p>
孤身一人在这陌生世界逃命，只会死得更快，她心里比谁都清楚。</p>
更何况，那行白字像催命符，或者溺水之人眼前的救生圈。一路上那么多人擦身而过，再也没让系统产生反应。</p>
离，她三年内必须用上。</p>
越快越好！</p>
沙城的温度异常高，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她略微抿了口水，就珍惜地把水囊重新拧上。</p>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p>
“这破地方还能有啥回收物，大白天的逼我们来翻。”那男人带着怒气踹翻身旁的垃圾。</p>
“行了，总得翻点东西回去交差。”</p>
他们边说边翻。</p>
图南轻轻往内再缩了缩，试图隐蔽自己。</p>
但是没用，木板遮挡被粗暴地踢飞，图南还是暴露在三个男人跟前。</p>
她心头猛地一沉，寒意直窜脊背，还未来得及呼喊，她的兜帽被一把扯开。</p>
一只大手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p>
“瞧，雌兽！”</p>
图南被耀眼的光刺激得眼睛生痛。</p>
“哈哈！居然是个育母！”</p>
一人撩开她的头发，把她的后颈展示给另外两人。</p>
“妈的，运气不错。快，趁她主人不在，上了她。”</p>
男人淫笑。</p>
“只要让她怀上，那她主人也只能让她生，谁让她是育母呢。都不用我养。”</p>
图南泛起一阵恶心，这些该死的垃圾！</p>
“你快点，我们也试试，赌个运气嘛。”</p>
她被那人拽着衣服往门口拖，哭得肩膀抖个不停，小声哀求。</p>
“别碰我，我怕......”</p>
那人扑上来时，图南一边落泪，瘦弱的双手还是顺势缠上对方的脖子。</p>
“哈，被教育得不错。”</p>
图南手微颤，像是条件反射般，抚上男人的脸。</p>
男人咧嘴，满意地脱着自己的裤子。</p>
图南却手指如刺，用她最大的力气，抠进对方眼眶。</p>
狠狠一挖，一扯。</p>
血随着男人的嚎叫溅出。</p>
“就凭你，也配让我生崽？”</p>
图南居高临下，冷笑。</p>
她再次认识到育母在这个世界的卑微。</p>
但就凭这种垃圾也想舒舒服服踩着她？</p>
做梦！</p>
既然他们不肯撒泡尿照照自己。</p>
那眼珠子，留着也没用。</p>
装得久了，她自己都快信了。</p>
“啊——！”</p>
男人翻滚着捂着眼，碎木扎进他血肉。</p>
“曼巴！”男人的同伙压着他，“你别动！眼珠呢？石头你傻了！捡回来。”</p>
那个眼珠在满地砂砾和碎屑中翻滚，撞上凸出的石块，这才停住。</p>
切，废物。</p>
视线尽头，一个小黑点，绕过堆场的遮挡，出现在她的视野。</p>
“过来，你他妈的滚过来，给我压着他！”</p>
看矮子还磨蹭着，平头咆哮。</p>
“那这个育母......”</p>
矮子又怂又贪，舍不得放弃这个难得的货物。</p>
“我去抓！”</p>
平头把还在哀嚎扭动的男人丢给同伴，狞笑着起身。</p>
“看把你能的......”</p>
嘴上说着狠话，他还是随手抓了根破旧的铁管，朝图南逼近。</p>
她已经表现得够诡异，够果决，却估计错了一点：再怎么狠，她也不过是育母，不是猛虎。只要他们有了防备，她就无法再反杀。</p>
也许她是算错了一点点。</p>
但......那又如何？</p>
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而她的笑意越来越大。</p>
果然是离。</p>
这世界的命运之神再次给了她一线生机。</p>
图南的表情突然转变。</p>
她放弃挣扎，放任自己被扯住头发揪起来，泪眼涟涟，哀声求饶：“你们放过我......我是属于离大人的。”</p>
“你们不可以......唔......”</p>
“我管你是谁的，你是我......”</p>
下一秒，男人的脖颈一空。</p>
声音未落，他的脑袋已经掉到自己脚边。</p>
扯着图南的手忽然脱力。</p>
她往下摔落，还没落地，就被重新揽入宽厚的怀抱。</p>
“的......”</p>
最后一个字，和那个头颅一起落地。那具身体这才喷出鲜血，轰然倒地。</p>
沙土飞扬，现场无比寂静。</p>
刚才还在翻滚哀嚎的男人，现在却吓得一声不吭。</p>
真是干净利落的刀法，毫不犹豫的冷冽——比起系统冷冰冰的文字，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p>
现在她开始相信眼前这个壮汉，确实值得她下赌注。</p>
“离大人......”</p>
她把脸埋进他胸前，眼神深处一抹笑意悄然滑过。</p>
看，这不就赢了？</p>
在那个世界输掉自己的命后，本来就该触底反弹了。</p>
但，她想要一直赢。这才是她想要有的人生。</p>
“滚。”</p>
离棕色的瞳孔缩成一个针尖大小的点，看死人一样盯着剩下两人。</p>
对方脸色发白，倒退着连连道歉，踩着沙土跌跌撞撞逃了出去。</p>
“伤到哪了？”</p>
图南抬眼望他，泪水打着转，却忍住了。</p>
“我没事......有您在，我没事。”</p>
离皱眉，明明她的身体还紧绷着，被吓坏了，却仍然不敢向他哭诉。</p>
是怪他回来晚了？</p>
“我接活去了。”</p>
他板着脸，干巴巴的，试图解释。</p>
图南扁着嘴，要哭不哭地点头，表情委屈极了。</p>
离拿着这娇贵的育母犯起了难。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就差点出事，那以后怎么办？</p>
他以往的生活经验完全不适用。</p>
从小他就像野狗一样流浪，饿了抢、困了睡、被欺负就打回去。</p>
反正只要没死，总有办法活下去......</p>
而这个让他头脑发热，花掉账上所有钱买下的奢侈品却完全在另一个极端。</p>
纤细、脆弱、没有任何独立生活的能力，需要被照顾。</p>
......他在这一刻灵光一现，理解了聚居地存在的理由。</p>
没错，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巢穴”。</p>
“走。”</p>
离给她把兜帽戴上，开口。</p>
“去哪里呢......我......我饿了。”图南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唤。</p>
“我脚软......”</p>
她依赖的看向离，马上又羞愧地低头。</p>
离眼中一丝懊恼划过。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惊吓对她来说太过。</p>
他直接转身，蹲下来。</p>
“我背你。”</p>
他一动不动，等待。</p>
图南看着他宽厚的背。</p>
唔......看来她的养育者，还是很好调教嘛。</p>
她满意又疲惫地把自己的重量交托出去，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温度和稳重，终于放松下来。</p>
离掂了掂这个轻飘飘，没几两肉的雌兽。</p>
辨认了下方向，大步向前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