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带回三年前。</p>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我和沈哲轩挤在城中村一间不足三十平的出租屋里。</p>

    那天他接完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p>

    “薇薇的丈夫肝癌晚期，医生说至少要准备八十万。”</p>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残酷。</p>

    八十万对我们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p>

    “我找我爸……”</p>

    原本我想找爸爸借钱，帮沈哲轩一把。</p>

    却在看到爸爸发来的消息时，闭上了嘴。</p>

    爸爸说，得知他资金链断裂，合作商纷纷撤资。</p>

    他说，对不起女儿，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p>

    “小晚你爸爸怎么说……”</p>

    怕他说出那句找我借钱的话，我下意识的抽回手。</p>

    “我，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p>

    我避开他期待的目光。</p>

    最终，林薇的丈夫没能等到手术费。</p>

    葬礼那天，沈哲轩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怨恨。</p>

    他站在雨里对我说。</p>

    “有时候我觉得，钱对你来说比人命还重要。”</p>

    而现在，林薇歇斯底里的指控让这段记忆再次鲜活起来。</p>

    她挣脱保镖，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p>

    “苏晚！你有钱买房，却不肯救我丈夫！”</p>

    “你知不知道乐乐才三岁就没了爸爸！”</p>

    沈哲轩突然冲上前，一把将林薇拉开：</p>

    “够了！”</p>

    “晚晚，我先带薇薇回去，晚上我来接你！”</p>

    下班时分，手机震动起来。</p>

    是沈哲轩发来的短信：</p>

    “我在楼下等你，我们谈谈。”</p>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见他孤零零地站在公司门口，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p>

    犹豫片刻，我还是下了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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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晚！”</p>

    沈哲轩看见我，眼睛一亮。</p>

    沈哲轩熟练地接过我的包，动作熟稔得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p>

    “晚上想吃什么？我知道新开了家日料……”</p>

    “沈哲轩。”</p>

    他僵在原地，拎着我包的手微微发抖。</p>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痛苦和挣扎。</p>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p>

    “我们早就该在三年前结束了。”</p>

    沈哲轩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伤疤。</p>

    他是恨我的，但他没想过我是知道的。</p>

    “你都知道了！”</p>

    “晚晚，事情过了这么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p>

    他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p>

    我却只是摇了摇头：</p>

    “时间带不走伤害！”</p>

    “沈哲轩，你恨我不是因为我不救人，而是因为后来你发现我有这个能力。”</p>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p>

    我向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p>

    “更可笑的是，你明明对林薇动了心，却不敢承认，只能拿三年前的事当借口。”</p>

    沈哲轩像被烫到一样后退，脸色煞白。</p>

    “我没有！我只是可怜他们孤儿寡母……”</p>

    我讥讽地勾起嘴角。</p>

    “可怜到要把我们的婚房送给她？”</p>

    “可怜到每次约会都要带着她？可怜到连情人节礼物都要准备双份？”</p>

    沈哲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p>

    突然，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p>

    “我承认！我承认我对薇薇有过不该有的念头！”</p>

    他双眼通红，声音哽咽。</p>

    “但那只是一时糊涂……只要你原谅我，我发誓再也不见她！”</p>

    我怔住了。</p>

    没想到骄傲如沈哲轩，竟会当街自扇耳光认错。</p>

    但下一秒，熟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p>

    沈哲轩像触电一样掏出手机，手指悬在接听键上颤抖。</p>

    “接啊。”</p>

    我抱着手臂冷笑。</p>

    他抬头看我，眼中满是乞求。</p>

    “就听听她有什么事……”</p>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来：</p>

    “哥哥，乐乐发烧了，一直喊着要大大！”</p>

    背景音里，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格外刺耳。</p>

    “大大，你是不是不要乐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