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帽子叔叔再次来别墅的时候，爸爸还是不在。</p>

    他们交给我一个盒子。</p>

    “这是你的妈妈。”</p>

    妈妈发芽了，却没有长大开花，变得这么小，一个盒子就装进去了。</p>

    王奶奶去隔壁拿了衣服，这几天就在别墅里陪我。</p>

    “你爸爸……是指望不上了。王奶奶帮你，我们让你妈妈体体面面的走。”</p>

    王奶奶和附近跟妈妈交好的阿姨们，置办好了灵堂。</p>

    一边帮我收拾妈妈的遗物。</p>

    “这个是园艺师阿姨的。”</p>

    “那件也是。”</p>

    我指出阿姨们的错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又深深叹了口气。</p>

    “妈妈说，叹气会老的。”</p>

    “嗯。”一个阿姨带着泣音，我知道，她背对着我哭了。</p>

    但我会假装看不见的。</p>

    就像园艺师阿姨来了以后，妈妈每次背着我哭的时候一样。</p>

    送妈妈上山的前一天，爸爸回来了。</p>

    园艺师阿姨肚子鼓起来，爸爸像护着宝宝一样扶着她。</p>

    两个人紧挨着，嘴唇黏在一起。</p>

    粘腻的水声在深夜的别墅里格外响亮。</p>

    我挡在妈妈的灵堂前。</p>

    希望小盒子里的妈妈不要看到这一幕。</p>

    “啊！”</p>

    “你这个该死的小孩！你要吓死我啊！”</p>

    园艺师阿姨矫揉造作的捂着胸，爸爸冲上来一个巴掌把我打趴在地上。</p>

    “咯噔。”</p>

    我的牙齿混着血丝掉了下来。</p>

    阿姨开了灯。</p>

    “宏川，你看啊！家里整这些死人的东西，是存心咒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啊！”</p>

    爸爸更加愤怒，一手拧着我的后颈就往楼上拖。</p>

    “林晚意，你这个谎是没完了吧？”</p>

    “难怪朵朵死不承认动了小雅的花，有这样一个妈！孩子怎么会好！”</p>

    我害怕的挣扎，楼梯扯破了我的裤子。爸爸还是死死地提着我，我的膝盖冒出了血珠，越来越多，拖行更顺畅了。</p>

    直到我被丢到卧室门口，爸爸一脚踹开门。</p>

    里面空荡荡的。</p>

    我哭喊：“我没有，妈妈真的发芽了！”</p>

    “妈妈就在楼下啊！”</p>

    爸爸嗤笑一声：“发芽了？你小雅阿姨明明看到她出来！你还在撒谎！”</p>

    “今天不把你打老实，你这爱撒谎的性子是改不了了！”</p>

    说着，爸爸拿起房间里粉色的衣架。</p>

    那是妈妈给我买的儿童全球限量款。</p>

    我正要伸手去抓。</p>

    衣架就带着风抽到了我背上。</p>

    “疼！啊，园丁叔叔，叔叔不要打我。”</p>

    “我不要，我不要爸爸了！”</p>

    “都给小雅阿姨！”</p>

    “叔叔把衣架还给我吧！”</p>

    爸爸却打的更狠了。</p>

    “喊我叔叔？行，晚意教得好！”</p>

    “教得好啊！”</p>

    我的后背也湿了，就像膝盖一样。</p>

    不记得打了几次，衣架裂开了，开口戳到我绽开的肉里。</p>

    爸爸叫喊着：“你不是会打电话的很吗？用你的儿童手表打电话给你妈！”</p>

    “让她赶紧给我该干嘛干嘛！装神弄鬼！”</p>

    我哭喊着：“朵朵没有说谎，是小雅阿姨把妈妈种下去的。”</p>

    “拔不出来，朵朵拔不出来！”</p>

    爸爸只是顿了下，很快又拾起衣架。</p>

    “行了，是你小雅阿姨说吓唬吓唬就行了，她还亲自去看！”</p>

    “你们还在这里诋毁她！”</p>

    “你这孩子，如今怎么长成了这样！”</p>

    “我早就说了，情人节我就会回来陪她！至于这点耐心和肚量都没有吗？反复地诋毁做戏，真让人恶心！”</p>

    衣架打断了几截，只剩短短的把。</p>

    爸爸狠狠一砸，在我的额头戳了个洞。</p>

    “什么妈养什么孩子！”</p>

    “让你妈回来跟小雅道歉，否则你就一直待在这吧！”</p>

    红色的液体糊住了我的眼睛：“妈妈就在这里啊！妈妈在盒子里，不会再说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