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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婆隐婚的第六年,她在媒体发布会前深情宣布。</p>要以竹马助理的名字来命名新发现的小行星。</p>
“以你之名,冠星之姓,你和孩子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p>
面对我的质问,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想要替绝症竹马完成最后的心愿。</p>
震怒之下,我在媒体面前亮出结婚证,举报她婚内出轨的事实。</p>
舆论压迫,妻子被研究所停职,而她的竹马在深夜割腕自杀。</p>
妻子没有怪我,反而打掉孩子,辞去工作料理家务,我以为她放下过去。</p>
然而第二年生日,她以惊喜为由将我叫到研究所,一把火将我和实验数据烧得精光。</p>
“你不是什么都抢吗?阿旭跳楼时,你怎么不抢着去死!”</p>
再睁眼,我回到了她宣布小行星命名的那天。</p>
我不仅带头送上祝福,还主动将自己的组长位置让给了她的竹马。</p>
......</p>
“林听澜和周旭青梅竹马,天生一对。”</p>
我对媒体说出这番话后,识趣地鼓起掌。</p>
孤寂的掌声就像我这个人一样,格格不入。</p>
有同事戳了戳其他人的衣角:“他到底在干什么?人家秋雅结婚他又唱又跳。”</p>
“能怎么样,当舔狗疯了呗。”</p>
林听澜从岌岌无名的新人到如今的主任,一直是我在后默默托举。</p>
几天前,我还在为她整理采集的数据,废寝忘食到休克。</p>
可以说,这颗新行星的发现,百分之九十是我的功劳。</p>
谁知刚从医院回来,就听见她要以周旭的孩子之名命名我的研究成果。</p>
他们不知道我们隐婚,都觉得我是受不了刺激发疯。</p>
那些诧异,嘲讽,可怜的眼神像刺一样扎在我身上。</p>
而镜头前的林听澜任由我像小丑一样独自鼓掌,不肯给我一个眼神。</p>
有记者问:“听澜,对于同事的祝福,你不表达感谢吗?”</p>
“有什么好感谢的,我们又不熟。”</p>
我攥紧拳头,勾扯着嘴角才勉强做好表情管理。</p>
上一世也是同样的场景,我在她官宣的第一秒便上前质问。</p>
可她把我扯到角落,小声告诉我:</p>
“阿旭患上绝症,唯一的遗愿就是拥有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自私到拆穿我们?”</p>
当时我爱她至深,觉得她真的只是为满足遗愿,和周旭毫无私情。</p>
可她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泼到脚。</p>
“生孩子太苦了,所以生完这个孩子后我会结扎,我唯一的孩子只能是阿旭的孩子。”</p>
前世,我还不懂那个眼神。</p>
而如今死过一次,我早已心如明镜。</p>
安分到采访结束,林听澜的聊天框发来一份离婚协议。</p>
我看也没看,潦草回复:【好。】</p>
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文字来来回回显示。</p>
林听澜鲜少有如此犹豫的时候。</p>
过了好久,她发来消息:【你怎么这么敷衍?】</p>
先前,我巴不得天天给她发九十九条讯息,她每次都说:“工作时间,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p>
现在我如她所愿,她却又嫌我敷衍?</p>
在我冷笑时,办公室的门被林听澜推开。</p>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愣,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p>
良久沉默后,她开口,语气冷淡的像个陌生人。</p>
“我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p>
“我不能让阿旭忍受出轨已婚之妇的舆论压力,等孩子生下,我们再复婚。”</p>
她鲜少温柔地和我说这么多话,胸有成竹地看着我。</p>
我如她所愿点头。</p>
她笑容一僵。</p>
放在以前,我就算不和她大吵一架,也会刨根问底,最后再道歉求原谅。</p>
可现在,我冷静的可怕。</p>
就连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平静。</p>
重活一世,我只想远离她。</p>
这样想着,我发送消息给原先的导师收留:【导师,你那边的研究所还缺人吗?】</p>
可就在这时,她拉住了我,也看清了消息。</p>
“你要辞职离开?”</p>
2</p>
她想说什么,可没敲门直接进来的周旭拉住她的手。</p>
“林姐,领导说为了奖励咱们的重大发现,要单独给咱俩分办公室。”</p>
说着,他看向我:“抱歉啊,杨哥,领导的意思是把你的办公室给我和林姐。”</p>
语气带着歉意,可在林听澜看不见的角落,却冷笑着给我比划“垃圾”的嘴型。</p>
他的出现成功把林听澜的心思引开。</p>
“杨枫,阿旭已经工作四年了,总不能一直当个小助理吧。正好你最近不是说比较累吗?所以我帮你辞了职。”</p>
“刚刚看你手机,你不也很想跳槽了吗?但你导师那边不行。我已经打好关系,过段时间让阿旭去他的助理。”</p>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去路。”</p>
说着,她递给我一只合同。</p>
我呆愣地注视她。</p>
刚才她看到手机消息,我原本以为她出声询问是想要挽留我。</p>
没想到,错的离谱。</p>
至于她给我的合同,更是让我差点笑出声。</p>
“你的意思是,让我担任周旭的私人研究员,观测的所有数据和实验结果都归他所有?”</p>
话落,连林听澜自己都觉得离谱。</p>
“杨枫,不要总想着得到什么,阿旭快死了,多想想你能给他什么。况且,我会补偿你的。”</p>
我冷笑,所谓补偿,是让我养别人的儿子,还是如前世一样被大火焚尽?</p>
还没说话,一旁周旭已经委屈开口:“林姐,杨哥是不是不愿意?要不你还是打掉孩子吧,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p>
“就让我孤孤单单死在医院算了。”</p>
林听澜脸色微变,眉头紧锁看向我:“杨枫,阿旭那么善良,好心收留你在他身边当研究员,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p>
“不要不识好歹!”</p>
我看着她颠倒是非的嘴脸,苦涩几乎要撑爆心脏。</p>
五月前,林听澜肚子中还怀着我的孩子。</p>
孩子两个月了,已经有了眼睛,可还没等他睁眼看看世界,林听澜就瞒着我做了流产手术。</p>
林听澜说:“我们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等稳定下来,再生孩子。”</p>
“还有,你不是观测到一个重要行星吗?我想帮你一起分担工作。”</p>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流产是为了给周旭的孩子挪位置。</p>
至于分担工作,也是为了帮周旭抢走功劳。</p>
就这样,还要我报答?</p>
我攥紧拳头,几乎要笑出声。</p>
可我还是忍住了。</p>
林听澜将我的沉默当作心虚,任周旭将我的工作文件一股脑扔进垃圾桶。</p>
“以后这里就是周旭的办公室了,还不赶紧走?”</p>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p>
手机上导师发来信息:【暂时不缺,但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更好的研究所。】</p>
【只有那里才能配得上你的才华。】</p>
3</p>
我买好机票,回家收拾行李,却发现他们早已堆积在家门口。</p>
周旭在门口等候。</p>
一见到我,就扬起得意的嘴角。</p>
“听澜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没用的脓包,无论受多大气,都会像狗一样回来。”</p>
“这是研究所分给听澜的房子,你还不快滚?”</p>
我扫了一眼行李:“我的其他行李呢?”</p>
不顾他的阻拦,我往书房走去,哪里有我的实验数据,还有更重要的东西...</p>
可推开门,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p>
曾被我视若珍宝的书籍随意扔在地上,有些上面还挂着情趣内衣。</p>
我倒吸一口凉气。</p>
曾几何时,我和林听澜一同在书房工作,约定一个又一个美好未来。</p>
可如今,这里却变成了她和周旭寻欢作乐的场所。</p>
更让我难受的是,曾经珍视的木盒中空空如也。</p>
那里原本装着给我未出世的孩子买的平安锁。</p>
还刻着小雨的名字。</p>
我再也控制不住抓住周旭的衣领:“你他妈把我东西弄哪去了!”</p>
可他轻蔑一笑:“什么垃圾,估计早扔了吧。”</p>
说着,他拿出手机展示盒林听澜的聊天记录。</p>
上面,他发了一张木盒的照片。</p>
【林姐,这也是杨枫的东西吗?】</p>
林听澜轻飘飘回复一句:【什么垃圾,扔了吧。】</p>
仅仅过了五个月,她就把我们的孩子忘的一干二净!</p>
我双眼通红:“周旭,有准你再说一遍!”</p>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传来林听澜的声音:“杨枫,你在发什么疯?”</p>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旭已经悄悄拨通她的视频电话。</p>
而周旭也换了一副嘴脸:</p>
“林姐,我没事,是我自己太笨,不小心扔掉了杨哥的东西...”</p>
电话那边传来浓重的叹息:“阿旭,你就是太善良了。”</p>
“不是给你买了大狼狗吗?他要敢把你怎么样,就放出来咬他。”</p>
周旭经他这么一提醒,马上打开隔壁卧室的门。</p>
那里原本是我的卧室,现在却是一条狗的居所。</p>
狼狗扑来的一刻,我想起前几个月,林听澜一声不吭流产。</p>
我心情不好,提出想养条小狗陪伴自己。</p>
可林听澜却声称自己对狗毛过敏。</p>
原来不是过敏,只是连一点小要求也不可能满足我罢了。</p>
手腕被撕扯地鲜血淋漓。</p>
电话里林听澜惊险地叫住小黑,脸上愧疚和纠结挣扎。</p>
周旭先一步跪在我面前:“对不起杨哥,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p>
他哭的撕心裂肺,好像真的为我难受,背地里却狠狠按压我的伤口。</p>
我还没说什么,下一秒,周旭突然往后倒去。</p>
“杨哥,我知道你讨厌我,如果推我能让你高兴,你把我推下楼都可以。”</p>
电话里的林听澜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p>
她不顾我鲜血淋漓的伤口,一味地关心周旭蹭破的手掌。</p>
“杨枫你怎么能这样!要点脸行不行,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p>
“怪不得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孩子。”</p>
有时候,话语比巴掌更伤人。</p>
我自幼父母双亡,曾将她当做唯一的依靠。</p>
可把脆弱之处展露的代价,却是被狠狠背叛。</p>
我捂着手腕看向她,可她心虚地移开目光。</p>
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偏心,我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这个陌生的地方。</p>
4</p>
我去医院简单处理了伤口,回到研究所分给自己的房子时,已经感染高热。</p>
结婚后一直住在林听澜的房子,我几乎忘了这间房子的电子门密码。</p>
就在我一次一次输入密码时,门开了。</p>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林听澜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p>
她给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扶我上床休息。</p>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p>
“傻瓜,你不来这还能去哪?毕竟我们已经同床共枕五年了。”</p>
她轻柔地让我枕在她的腿上,喂我喝药。</p>
时间仿佛回到热恋时,我不受控制地在她怀里蹭蹭,叫着她的名字。</p>
“听澜,这是梦吗?”</p>
她一边微笑,一边说我是傻瓜。</p>
“你发烧了,赶紧睡觉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这几个合同签了。”</p>
看清文件内容的一刻,梦醒了。</p>
林听澜居然打算把我之前的实验成功都转移给周旭!</p>
我咬牙将合同撕碎:“休想。”</p>
下一秒,她将我推翻在地。</p>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数据没了还能再观测,阿旭马上就要死了,你就不能让让他吗?”</p>
让他,我让的还少吗?</p>
林听澜的表情越发狰狞:“我看你就是记恨我帮他生孩子,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p>
因为生病,我无力反驳。</p>
可思绪回笼,足以让我注意到卧室的装潢。</p>
明明是我的房子,却挂着林听澜和周旭的合照。</p>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她半夜离家的情景。</p>
怪不得每次我想来这边,她都会竭力阻止。</p>
原来这五年,她就这样瞒着我,把我的房子打造成她和周旭的乐园!</p>
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桌子上摆着砸烂的金锁。</p>
林听澜注意到我的视线:“阿旭的孩子快出生了,我打算把之前那块融了,打块更大更好的。”</p>
“就当你给他孩子的礼物。放心,不白拿,生下后我让他叫你干爹。”</p>
我双手握拳,难以置信地注视她。</p>
可她丝毫不觉得不对,甚至当着我的面又打印了一份文件。</p>
“别再撕了,如果还想复婚,就别耍小性子。”</p>
她冷冷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p>
我沉默地打印好离婚协议。</p>
签字后,冷静地拿起电话:“喂,我要举报林听澜学术造假,抄袭剽窃,还有周旭学术不端...”</p>
将举报资料和证据一并匿名提交后,我拿着那块残破的金锁,坐上前往研究所的飞机。</p>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他们该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