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要离婚？」

 沈慕夕站在我的不远处，语气平静。

 她有着跟她年龄并不相符的早熟之感。

 不过……没有爸妈关爱的小孩，确实是要容易早熟一些。

 我注意着沈慕夕的神情变化，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你妈不爱我，而你我的感情还不如你跟你补课老师的感情深。我有什么留在你们沈家的必要吗？」

 「不……」她神情没有明显变化，话语却有了一瞬的短暂停滞。

 半天过后，沈慕夕淡淡开口，「我妈不会同意的。」

 「那可由不得她。」我道。

 客厅内静了一会儿。

 「因为我不让你参加家长会，所以想离婚？」沈慕夕突然道。

 我愣了下。

 不愧是母子，两个人脑回路都清奇。

 沈慕夕垂下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想参加就参加。」

 我：？

 我忽然想明白，为什么沈慕夕会是这个反应了。

 她应该是觉得，我会在家长会上给她难堪，所以并不想我参加家长会。但是……她更不想我跟沈歆离婚。

 我的心脏塌陷下去一片。

 「……爸爸只是想知道你最近的学习情况。」无言良久，我声音缓和下来，尝试着向沈慕夕走了一步。

 她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打开。

 我和沈慕夕一同转头看去，沈歆高挑的身影逆光而站。

 待沈歆迈着长腿从门口走进来，她脖子处的吻痕逐渐清晰。别墅内的气压一降再降。

 沈慕夕盯着沈歆的脖子看了好几秒，最后连句好也没问，绕过沈歆，径直走向外面。

 我吩咐管家找人跟紧她。

 管家笑道：「现在正好是小姐补课的时间，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微微一怔，点点头，将担心收回肚子中。

 沈歆的视线跟我对上，她挥了挥手，别墅中其余人全部离开，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哪来的胆子离婚？」沈歆松了松领口，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随口一问。

 我不受控制地将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

 是探究，是疑问，也是……奇怪。

 明明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为什么会在我死后……

 沈歆懒洋洋地坐靠在沙发上，环臂打量我，语气还是轻佻：「宝贝老公，你最好记得，明晚就是宴会了。」

 明晚的宴会，海城名门望族都会参加，包括邱家。

 邱家人都很奇怪，他们既希望我能牢牢绑住沈歆绑紧沈家，又不希望我过得如意。

 「你外面的宝贝足够多了，不用浪费口水再喊我宝贝。」我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茬，在她身边坐下。

 而我语言中是假装不经意的试探。

 死后我灵魂漫无目的地飘着时，看到了许多从前不曾看到的景象。

 比如沈歆身边无数的情哥哥，似乎是另有隐情。

 不过具体真相，还需要我来探索。

 沈歆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她瞥了我一眼，原先嘴角带起的笑也收敛些。

 「你还能吃上我的醋？」她像是自嘲，像是讽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大腿。

 我顺势也将手摸上她的大腿。

 身旁的女人立即僵住全身。

 沈歆：？

 「老婆，」我挑衅地朝她扬起唇，「虽然家花没有野花香，但是……」

 沈歆几乎是逃乱般地站起身。

 她深吸一口气，垂眸看我：「邱彦，你疯了？」

 沈歆耳朵红了。

 可是久经情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害羞。

 我扯了扯唇，不停顿地一连串输出：「孩子都那么大了，摸你一下怎么了？就你矜贵些不给摸？还没离婚呢，合法夫妻我摸你犯法了？」

 火药味很浓。我前世在沈家一直都这个语气说话。

 嗯。

 只是这一次火药味里带了点调戏。

 出轨是一个成年人最阴暗的心灵。

 上一世我总觉得沈歆在外面乱玩，把我恶心得要死，自然对她没有任何好脸色，更不愿意和她亲近。

 但如今看来，之前的情报出了些误差。那么态度也就可以转变一番。

 沈歆又重复了一遍：「……你疯了。」

 这下她不仅耳朵红，脖子也微微泛起粉了。

 就在我以为沈歆会恼羞成怒，转身就走时，管家急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捏着电话：「沈总，姑爷，小小姐出事了！」

 我皱起眉头，和沈歆对视一秒，然后选择一同赶到学校。

 坐上车后，沈歆与秘书通着电话：「了解原因了？」

 我侧头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另一边听着沈歆懒淡又不着调的话：

 「打人？仗着我给学校捐了几栋楼就张扬起来了？嗤，咋咋呼呼，也不知道遗传谁。」

 我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这话就差明着点我了。

 但是沈慕夕成熟安静得可怕，完全没有其他八岁小孩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想怼沈歆，又忍了下来。

 我很纳闷，有什么事会让沈慕夕这孩子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