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是在林清婉头七时，他将我写给他的情书抄写万份，散布满城。</p>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p>
人人都说摄政王的义女不知廉耻，对养父怀有不伦之情。</p>
十八岁生日那天，萧叙白给我灌下药酒，叫来了十几个山贼对我轮番欺辱。</p>
他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p>
最后，萧叙白将赤身裸体的我扔到大街上，任人围观凌辱。</p>
人群中的他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p>
“这是你欠清婉的。”</p>
我在众人的指点中咽下最后一口气。</p>
再睁眼，我就重新回到了那个雨夜。“算我求你，一块心头肉对你来说可能无关紧要，但清婉的身子真</p>
的等不了了。”“只要你愿意救她，我……什么都能答应你。”</p>
又是这句话。</p>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沉默，然后迎来了一场惨烈的报复。</p>
我的心爱之人只顾林清婉的死活。</p>
却从没想过，我要如何承担两次割下心头肉的痛苦。我曾为此无比痛苦。</p>
但重活一世，我什么都想通了。</p>
割和不割都是死。</p>
两块肉，一条命，就当还了萧旭白的养育之恩。</p>
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瓜葛。</p>
我抬眼，眸光平静地迎上萧叙白的视线：“好，我割。”原本准备继续说服我的萧叙白，反而被我噎住了。</p>
一旁的御医大惊失色：</p>
“糊涂！糊涂！王爷那次是命大，哪是什么割肉之功！楚姑娘已经受过一次苦，再割恐怕就要送命”了！</p>
御医所说我当然知晓。</p>
但为了离开萧叙白。</p>
别说是割肉，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我坚定回答：“御医不必再劝，我意已决。”</p>
看着御医离开，萧叙白的面色迅速的柔和下来。</p>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作何表情，最后摆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p>
“我就知道你是最贤淑懂事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p>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和王府断绝关系。”</p>
“从此，生，不必相见；死，亦无需挂怀。”</p>
萧叙白眉头一皱，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你没开玩笑？”</p>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我却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p>
他大约先是以为我愿意为林婉清割肉是在骗他，后又觉得我会趁此机会让他娶我。</p>
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p>
我强忍住涌到喉头的哽咽，只低声应了一个字：“嗯。”</p>
萧叙白见此面色更加狐疑，随即像想通了什么似地指着我：</p>
“你以为用这种欲擒纵的把戏，就能逼我娶你？痴心妄想！”</p>
“楚怀星，我告诉你，我心里只有清婉一人！就算她不在了，你也绝无可能！”</p>
我颤抖着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父王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再犯贱了。”</p>
萧叙白听后，不由得一时间发了神。</p>
父王？</p>
自我表明心意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父王。</p>
哪怕他再三强调，我都权当没听见。</p>
而今我不仅主动这样叫他，还说不想再“犯贱”……</p>
他盯着面前的女孩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p>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p>
萧叙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了进去。</p>
我不由得神色暗淡，只是站在门口。</p>
林清婉靠在床头，帕上沾着血迹，面色娇弱万</p>
分。</p>
“叙白，不要再为难楚姑娘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不愿意救我也是情理中事……”</p>
萧叙白紧握住林清婉的手，语气欣喜：“清婉，她答应割肉救你了！你有救了！”</p>
林清婉闻言一怔，先是不敢相信，随后眼神忽然露出恨意。</p>
“叙白，她是不是逼你娶她了？”</p>
萧叙白还未开口，林清婉已经从床上挣扎起身，骑在我身上狠狠地挠我的脸，一边闹一边哭着叫骂：</p>
“楚怀星！他是你的养父！你怎能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你要毁了他吗！”</p>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现在就去死啊！”</p>
萧叙白连看都没看一眼满脸血痕的我，只是将林清婉揽入怀中：</p>
“清婉，我爱的人是你，此生此世我也只会娶你。至于其他人……”</p>
萧叙白的目光冷漠地扫过，“想都别想。”</p>
我抹去满脸血迹，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p>
身后却再次传来对话。</p>
林清婉的声音透着假意的关切：</p>
“那孩子已为你割过一次心头肉，这次再割，会不会有危险？”</p>
我脚步一顿。</p>
“清婉，我只要你好起来，其他人的死活都无所谓。”</p>
眼泪落下，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消逝殆尽。</p>
回到房间，我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了最信任的婢女。</p>
“送到西陲边关，交给镇北将军楚南征。告诉外祖父，他的外孙女，愿意回归楚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