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心中惨笑不止。</p>

    我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照顾我，原来是担心我这副可以“入药”的身子。</p>

    他担心我的身子骨坏了，耽误了他心上人的救治。</p>

    何其可笑！</p>

    何其残忍！</p>

    那张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脸，如今竟变得这样陌生、无耻。</p>

    我淡淡开了口：“我知道。”</p>

    此后再无其他言语。</p>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过后，他轻声说。</p>

    “还有，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婉清嫁进来以后，我还是会一直护着你的。”</p>

    我闻言猛地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p>

    看着萧叙白离去的背影，我在心中回答：“可惜，我不需要了。”</p>

    萧叙白，这次是我不要你了。</p>

    之后的几天，他后没有来过。</p>

    我独自养伤到稍稍好转，能勉强下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回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p>

    小翠哭着劝我：“小姐，您伤还没好利索呢！王爷说了让您在这边主院好好养着的！”</p>

    “养着？”我冷笑，终于能毫无忌惮地说出心里话，“养肥了，好方便下刀吗？”</p>

    小翠脸色一白，不敢再劝。</p>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了那个冷清的小院。</p>

    这里没有萧叙白的影子，连空气都似乎干净些。</p>

    我宁愿在这里独自死去，也不愿再接受他的“保护周全”。</p>

    日子一天天过，等到我身体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举办宫宴的日子。</p>

    圣旨到王府的那天，林婉清兴奋不已，缠着萧叙白带她进宫。</p>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直接答应下来。趁着她挑</p>

    衣服的空，他对我施舍般地开了口。</p>

    “这次你也一起去，看在你答应为她割肉的份儿上。”</p>

    “婉清初次参加宫宴，怕是应付不来，你记得时刻照应，免得外人说她闲话。”“林姑娘有父王庇佑，何须……”</p>

    我刚想拒绝，萧叙白却转身离开。</p>

    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p>

    ……</p>

    宫宴当日，我随便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坐在角落。萧叙白则带着林清婉坐在主桌旁。</p>

    他侧首与林清婉低语时，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存。</p>

    皇帝赏赐下来，流水般的珍宝奇玩堆满了案几。</p>

    萧叙白看也不看，只挥手让人将所有赏赐都送到林清婉那边。</p>

    “都留着给清婉解闷。”</p>

    我听着百官窃窃私语的声音，垂眼冷笑，只当一切都与自己无关。</p>

    这时，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端着一个锦盒走到她面前：</p>

    “娘娘念及姑娘，特将楚夫人当年寄放的一支凤头钗赐还，还望姑娘珍重，亦可作将来添妆之用。”</p>

    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流光溢彩的发钗。</p>

    果然是母亲生前最珍爱的那一只。</p>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起身冲上首深深一福：</p>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p>

    皇后也微笑着冲她颔首。</p>

    此时原本声称自己不喜钗环珠玉的林婉清忽地摇了摇萧叙白的胳膊，央求道。</p>

    “王爷，妾身也想要那只发钗。”</p>

    或许是知道母亲遗物对养女的意义，这一次，萧叙白犹豫了。</p>

    可当看到林婉清期翼的眼神以后，他还是起身道：</p>

    “陛下，娘娘，怀星年幼，此等贵重之物怕是保管不当。”</p>

    “日后婉清嫁入王府，便是怀星的养母，不如将此钗转赐婉清，算是代为保管，等到怀星出嫁再还给</p>

    她就是了。”</p>

    心中泛起一阵阵悲凉，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锦盒默默向帝后跪下。</p>

    萧叙白看见后，眸色微微一沉，像是下定了决心，也单膝跪下。</p>

    殿内一时无言，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场难堪的争执上。</p>

    他明知那是他的恩人留给自己孩子的东西，却还是……</p>

    看着那张曾让我依赖、敬慕的脸，我心如刀割。泪水决堤而下，声音却异常平静：“好，给你。”</p>

    我松开了锦盒，也松开了这么多年自己对萧叙白执着的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