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等了三年。</p>

    我妈没有回来，甚至没有给我打过电话。</p>

    刚开始我还会兴致勃勃缠着外婆问，妈妈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妈妈今年过节回来吗？</p>

    外婆神秘兮兮掏出一袋子零食。</p>

    “你妈妈寄来的，知道你爱吃。”</p>

    没过多久，她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条包装完好的裙子。</p>

    “快看，是你喜欢的颜色。”</p>

    一次又一次。</p>

    每隔一段时间，外婆就会掏出[妈妈的礼物]。</p>

    直到后来。</p>

    我才发现外婆晚上总会偷偷外出，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捡起一个又一个瓶子。</p>

    她瘦小的身形扛着那一大袋废品，一步一步挪动，仔细翻找生怕漏掉一个。</p>

    这是她的秘密。</p>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很久。</p>

    第二天眼睛肿得睁不开，她反而问我：“是不是想妈妈了？”</p>

    我冲进她怀里摇了摇头，将她搂得很紧很紧。</p>

    再后来，她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她给我妈打电话。</p>

    我瞬间红了眼，忍着眼泪怕她察觉。</p>

    “没什么喜欢的，妈妈……太辛苦了。”</p>

    我不想要妈妈了，有外婆就很好了。</p>

    即使我这么说了，外婆还是每晚趁着夜色出门。</p>

    我不放心跟在她身后，我跟她离得远，那垃圾桶里臭不可闻的味道顺着风飘来让我忍不住作呕。</p>

    她发现我时，神色中闪过一瞬尴尬。</p>

    “你这孩子，不多穿点衣服就出来！”</p>

    她脱下身上的袄子盖在我身上，嘴里还不忘解释：“我晚上睡不着，出来活动活动，你明天还要上学，快回去！”</p>

    我鼻头一酸，眼底泛红，接过她手里的袋子。</p>

    “外婆，回家吧。”</p>

    “没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p>

    外婆愣了愣，随即脸上绽开笑颜。</p>

    当初刚来乡下，我睡得离她远远的，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吭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