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实我没骗谢闻时。

 我和宋询，虽然还没有确认关系，但我必须是要嫁给他的。

 小时候，我被他带着出去玩，那时他爸妈已经离婚。

 他妈妈突然出现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宋询问我能不能陪他一起。

 就这样，我们被他妈妈卖给了山里的一户人家。

 他带着我逃了十次，才终于把山形知道了个大概。

 每次挨打，他都护着我。

 导致都上了初中的年纪，他个头也比别人矮很多。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连死都不怕也要跑出去，是他们想让我嫁给村里一个刚丧妻的屠夫。

 他在村子里算得上有钱人，他说女娃读书没用，还不如多留点钱给宋询娶媳妇。

 他愿意用一万块钱娶我，这让买我们的那对夫妇二话不说答应了。

 他们把我关到了地下室，那里面全是老鼠和蟑螂。

 透过给我送饭的那个小窗，我看着宋询，生不如死。

 我说：“宋询，我想死。”

 他勾住我的手指：“江稚，我会带你走的。”

 班上有个同学的爸爸买了很多安眠药，是因为他的妈妈总是不配合他。

 他把他看到的画面当乐子讲给我们听。

 宋询用自己偷偷攒下的所有钱让他偷了瓶出来，碾碎了放到饭菜里。

 那次，我们翻越了一整座大山。

 我以为我们终于要逃出去了。

 可那个同学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爸爸，于是全村子的人都在找我们。

 宋询把我藏在一个小山洞里，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他用瘦弱的身躯紧紧抱住我。

 “沿着这条路一直跑，我偷拿他们的手机报了警，你就躲在草丛里等他们来。”

 “不要随便上别人的车。”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我听到了棍棒的声音，可我只能死死捂住嘴巴，缩着身子，连眼泪流出来都不敢伸手擦。

 可等到了警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回去的路。

 等找到宋询的时候，他双腿被打断关在那个关我的地下室里。

 皮肤因为被老鼠咬过已经溃烂，人也发着高烧。

 看见我后，伸出手又快速收了回去，抱着双臂在角落一遍遍说。

 “别靠近我，我好脏。”

 直到把他送去了医院，才发现宋询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

 连牙齿都被生生拔下好几颗。

 他爸爸天天来我家里闹，说他儿子是为了保护我，他要个说法。

 我走后，爸妈生了个弟弟。

 他们也不想给钱，于是许诺，等我成年后，就嫁给宋询。

 宋询清醒过来后，听到这个消息，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很久后，他笑着说：“江稚，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我握住他伸向我的手，强扯出笑，安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高考完，我本来能去更好的学校。

 爸妈为了让我陪着宋询，改了我的志愿，让我留在了本地。

 可能删掉我信息的，只有宋询。

 毕业晚会那晚，我都已经在去的路上，却突然接到他爸的电话。

 只好半路改道去了医院。

 谢闻时没见过宋询，可宋询是见过他的。

 在一次体育课后，我突然来了例假，谢闻时解下自己的外套系在了我腰上。

 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把我送回了家。

 那晚，宋询就在窗边看着我们。

 他看到了谢闻时把一大袋红枣和红糖塞进我怀里。

 到家后，我洗干净谢闻时的外套，没忍住笑了一下。

 宋询进门刚好看见。

 他依旧笑的温和。

 镜框下的眼睛弯起柔和的弧度。

 “江稚，有喜欢的人就试试吧。”

 我收起笑，低下头。

 “那你呢？”

 他推着轮椅到我身边。

 “我这样子，还是别耽误别人了。”

 “况且，江稚，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宋询的落寞和脆弱，在他摘下眼镜那一刻，无所遁形。

 就此，我所有的心动，只会存在于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