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没有再反抗。</p>或许是我疯了，或许是我太想念女儿了。</p>
我开始陪着妻子，每天“扮演”着薇薇父亲的角色。</p>
沙漏被妻子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p>
每天下午三点，她会准时将沙漏倒置。</p>
然后，“薇薇”就会醒来。</p>
我们拥有一个小时“完整”的家庭生活。</p>
诡异，却又透着一丝病态的幸福。</p>
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甚至开始和“薇薇”说话。</p>
“爸爸，今天公司忙不忙呀？”</p>
“薇薇”坐在我腿上，仰着小脸问我。</p>
我挤出一个笑容：“不忙，爸爸每天都想早点回家陪你。”</p>
妻子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是满足的笑容。</p>
但这种幸福，像一把刀，每天都在凌迟我的心。</p>
“薇薇”的记忆，似乎在一天天变得更加完整。</p>
有一天，她突然问我。</p>
“爸爸，我出事那天，你为什么没有陪我？”</p>
我的心脏瞬间揪成一团。</p>
那天，我本来答应陪她去游乐园，却因为一个临时会议失约了。</p>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愧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p>
妻子走过来，抱走了“薇薇”。</p>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责备。</p>
“老公，你的悲伤会伤害到她的。”</p>
“以后，不要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p>
从那天起，妻子对“薇薇”的占有欲越来越强。</p>
她开始减少我跟“薇薇”单独相处的时间。</p>
她说，爸爸的悲伤太重了，会吓到刚“回来”的薇薇。</p>
我成了这个“幸福家庭”里，一个被提防的局外人。</p>
周末的下午，门铃突然响了。</p>
妻子正抱着“薇薇”在看动画片。</p>
我去开门。</p>
门口站着的，是岳父岳母。</p>
他们拎着水果，脸上带着担忧。</p>
“小雅怎么样了？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p>
岳母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p>
然后，她看到了客厅里的一幕。</p>
看到了我妻子，正抱着一个蜡像娃娃，温柔地梳理着它的头发。</p>
岳母的笑容僵在脸上。</p>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尖叫，手指着蜡像，浑身发抖。</p>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p>
岳父脸色铁青，冲了进来。</p>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门外。</p>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我咆哮。</p>
“你是不是也跟着她一起疯了！”</p>
“我让你照顾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快把那个鬼东西给我扔掉！”</p>
他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p>
我被他吼得脑瓜子嗡嗡的。</p>
“那不是”</p>
“那是什么！那就是个蜡像！你当我是瞎子吗！”</p>
他双眼通红，情绪激动。</p>
“阿伟，你听我们说。”</p>
岳母也跟了出来，哭着拉住岳父。</p>
“小雅她她有家族精神病史，她外婆就是这么疯掉的！”</p>
“你快带她去医院！现在就去！那个蜡像，必须处理掉！”</p>
岳父岳母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头上。</p>
家族精神病史？</p>
妻子从来没告诉过我。</p>
屋里，传来妻子冰冷的声音。</p>
“你们又想把我的孩子抢走。”</p>
她抱着蜡像“薇薇”，站在客厅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们。</p>
我注意到，岳父岳母在看到妻子怀里的蜡像时，脸上闪过的不仅仅是愤怒和担忧。</p>
还有一种极不正常的恐惧。</p>
那不是对一个蜡像的恐惧。</p>
那更像是在害怕，“薇薇”真的回来了。</p>
我必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p>
第二天，我借口去超市，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p>
我把它安装在客厅正对沙发的盆栽里。</p>
我要亲眼看看，当只有妻子和“女儿”在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p>
妻子的状态，的确越来越不稳定。</p>
她开始抱怨一个小时的时间太短了。</p>
有一次，我发现她偷偷把沙漏藏了起来，想延长薇薇“清醒”的时间。</p>
我找出了沙漏，重新摆在桌上。</p>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我。</p>
那天晚上，她抱着蜡像，走进我的书房。</p>
“老公。”</p>
她用一种我无法拒绝的，哀求的语气开口。</p>
“薇薇想出去看太阳。”</p>
“她一直待在家里，太闷了。”</p>
“我们带她出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p>
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怀里那个面带微笑的蜡像。</p>
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疯狂的请求。</p>
可我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p>
我答应了这个疯狂的请求。</p>
妻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