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转学到圣华中学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顾廷云大概是想眼不见为净。

 开学第一天，顾衍就试图展示他的「兄弟情深」。

 他带着一大帮朋友，在教室门口堵住了我和林澈。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回家的哥哥，林澈。这是他妹妹，林晚。」

 他身后的男男女女们，穿着光鲜亮丽的校服，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刚来的珍稀动物。

 「哇，这就是那个从乡下来的真少爷啊？」

 「看起来……好土啊。」

 「他妹妹倒挺泼辣的。」

 顾衍假惺惺地呵斥他们：「不许这么说！他们是我家人！」

 然后，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林澈。

 「哥，这是我送你的开学礼物，最新款的智能手表，可以连接校园网，方便你学习。」

 林澈看着那个科技感十足的手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一眼就看穿了顾衍的伎俩。

 林澈连智能手机都没用过，给他这个，不就是让他当众出丑吗？

 我直接把那个盒子推了回去。

 「不用了，我哥用不惯这么高级的东西。」

 我从我的破布书包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塞到林澈手里。

 「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虽然不值钱，但肯定比某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好用。」

 林澈打开报纸，里面是一个用桃木精心雕刻的小牛，是他最喜欢的生肖。

 小牛的眼睛乌黑发亮，神气活现，是他没日没夜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刻出来的。

 林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木雕，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周围一片寂静。

 顾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他身后的一个黄毛小子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指着我。

 「你什么意思啊？衍哥好心送你们礼物，你们还挑三拣四的！」

 我眉毛一挑，「怎么？送礼还得强买强卖啊？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宽。」

 「你！」

 眼看就要吵起来，上课铃响了。

 顾衍拉住了那个黄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不再是委屈，而是淬了冰的冷意。

 他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知道，梁子算是结下了。

 放学后，我特意拉着林澈绕路走，就怕被堵。

 结果还是在一个拐角处，和顾衍狭路相逢。

 他身边没带人，就他一个。

 他拦住我们，盯着林澈手里的木雕，冷笑一声。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只配玩这种泥腿子玩意儿。」

 林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地把木雕藏到身后。

 我心里的火「蹭」地就冒了起来。

 「你说谁是乡巴佬？你个占了别人位置的小偷，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哥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顾衍被我骂得脸色铁青，他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顾廷云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身后。

 他从车上下来，面沉如水。

 顾衍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扑到顾廷云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爸，我只是想跟哥哥妹妹好好相处……可妹妹好像真的很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我占了哥哥的位置？爸，要不……要不还是我走吧，我把一切都还给哥哥……」

 他哽咽着，那副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廷云的脸色越来越黑，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寒冰。

 「林晚，给你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