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颜予安的惊呼声在练舞房回响，她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小跑到童小棠身边，此时的女孩正蜷着身子攥住脚踝，

 “别动！” 颜予安的指尖触到她脚踝处的淤青，

 “都肿成这样了还练！童童你不要命了？”

 童小棠咬着牙想挣开，却被颜予安按得更紧。

 “我没事……” 她的声音闷在膝盖里，

 “就差一点，刚才那圈就能稳住了……”

 “差一点也不行！” 颜予安突然拔高音量，

 “起来，不许再练了！” 颜予安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两人离开练舞房，

 颜予安小心翼翼地将童小棠的伤腿抬到床上，膝盖下垫着柔软的靠枕。

 房间里的空调发出细细碎碎的嗡嗡声，

 颜予安先是从冰箱里翻出冰袋，在用毛巾裹好后轻轻按在淤青处，

 又跑向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指尖试了试温度才塞进童小棠手里。

 “先冷敷十分钟，别逞强。” 颜予安的声音还带着颤，

 “我去给你拿云南白药，上次你崴脚我就备在你家里了……”

 童小棠看着她在家里来回奔走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颜颜，” 童小棠的声音突然哽咽，“你别忙了……”

 颜予安拿着药瓶转身，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动作猛地顿住。

 冰袋从童小棠腿上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颜予安忙碌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

 颜予安慌忙放下药瓶，跪坐在沙发前，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是不是很疼？我马上……”

 “不是……”

 童小棠吸了吸鼻子，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就是觉得……颜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傻瓜，”

 颜予安笑了，指尖却沾了一手的泪，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塞进童小棠嘴里，

 草莓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混着眼泪的咸涩，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童童，” 颜予安的声音闷闷的，“我心疼你，你太拼了，”

 童小棠的身体猛地僵住，指尖猛地掐进掌心，指甲在肉里犁出弯月形的红痕。

 颜予安的话语像团温水，熨帖着她发烫的耳廓，却在心底烫出狰狞的裂口，

 她想起书里描写原主为了争江辞远对颜予安做的事情，

 想起颜予安一直对原主的细心照顾......

 冰袋融化的水珠逐渐渗进地毯，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颜予安蹲在面前，眼神里满是关心和小心翼翼，

 发顶的珍珠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枚发卡是原主觉得丑，才给颜予安的，

 而颜予安却视若珍宝，一直带着，

 童小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带着浓浓的酸涩。

 此刻，她好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这具身体，偷走了颜予安对原主的温柔，

 童小棠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颜颜，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颜予安的指尖在门把手上，无措的搬弄着，

 回头时看见童小棠轻轻的触碰着脚踝的淤青，而后龇牙咧嘴的超脚踝呼气，

 “童童，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颜予安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可以睡客房……”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童小棠轻呢道，

 玄关的灯光将颜予安的影子拉得细长，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门合上的刹那，童小棠听见她隔着门板轻轻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空气里还残留着独属于颜予安的香味，童小棠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倚靠在沙发上。

 童小棠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空调出风口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脚踝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那股拧成麻花的酸涩。

 她想起书里那些关于嫉妒与算计的描写，指甲又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可这具身体的疼痛如此真实，颜予安掌心的温度也如此真实，

 那些隔着文字的愧疚，突然变得像隔层毛玻璃，看不真切。

 许久，童小棠突然坐起来，

 不想了！

 反正自己已经穿过来了，

 童小棠突然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她盯着地板上晕开的冰袋水渍，突然一拍大腿，

 “我就是童小棠！”

 她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刚把体重压到伤脚上，刺骨的疼痛就顺着神经窜上来。

 “嘶 —— 疼疼疼！”

 她龇牙咧嘴地单脚蹦跶，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草莓发卡险些从乱发间掉下来。

 玄关鞋柜上的镜面映出她狼狈的模样：练功服皱巴巴地沾着汗渍，脚踝处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童小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而后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向零食间，拿出巧克力，

 喜滋滋的拆开，

 你看，今天我这么用功的跳舞，吃块巧克力犒劳一下自己不过分吧？

 巧克力渐渐的在舌尖化开，

 玻璃柜里的薯片袋在灯光下闪着诱惑的银光，

 童小棠眼睛一亮，像发现宝藏的小兽般扒拉出最大包的烧烤味薯片，

 “咔啦” 撕开包装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第一片薯片塞进嘴里时，咸香的粉末瞬间在舌尖炸开。

 她单脚跳回沙发，用遥控器戳开电视，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泡沫剧，

 凌晨一点，颜予安的消息弹出来时，童小棠正对着电视里的披萨流口水。

 颜予安：童童睡了吗？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呀～

 童小棠盯着手机屏幕亮起的提示框，仿佛能看见颜予安趴在床上，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方悬了又悬，咬着下唇纠结措辞的模样。

 女孩总是这样，明明满心关切，却怕惹她烦躁般小心翼翼。

 她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那就吃学校门口的灌汤包吧，明早见。”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电视里传来主角夸张的告白台词，

 可童小棠的注意力全被手机攥在掌心的温度攫住。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直到对话框上方浮现 “对方正在输入中”，

 又消失，反复几次后，终于跳出颜予安的回复“好，”。

 另一边，颜予安盯着那条简短的消息，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胸腔。

 飘窗漏进的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银边，

 她蜷着身子把手机贴在胸口，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原本因担忧而皱起的眉梢彻底舒展，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喃喃自语：“没事就好......”

 窗外的夜虫鸣声渐弱，颜予安轻轻把手机放在枕边，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