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发那日，沈颜蓉天不亮就起来送行，她手捧个棕色荷包递给沈正身，说是特意去大相国寺求来的护身符。</p>

    她哭得依依不舍，临别时又塞给沈棠个粉荷包，“阿姊替蓉儿照顾父亲，蓉儿心中不安，阿姊也要多多保重。”</p>

    看着沈正身把荷包挂在腰间，沈棠提醒他收好。</p>

    祈福物件暗预着行程会不顺，出发前她就向乔馨月打听过，这刘太尉作为个阉人，十分迷信，沈颜蓉送的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催命符。</p>

    沈正身吓得立马拽下荷包要丢出去，被沈棠拦下，“父亲官身不方便，还是给我拿着，我随父一路，自当替您祷祝平安。”</p>

    马车停在鸿胪寺外，沈棠瞧见完颜骨都带着随行护卫上了车队最前方马车，随后出京城一路不停，直到天擦黑才停在驿站。</p>

    一进房间，沈棠锁好门，打开两个荷包比较，又拿起嗅嗅。</p>

    粉荷包透着股淡淡花香，但这味道被浓烈的檀香味遮住，若非她整日同香料打交道，绝闻不出。</p>

    沈棠小心剪掉一块内衬，放进清水盆中，等了一会儿，水上浮起一层稀疏粉末。她打开随身带的羊皮卷，取一勺水放在蜡烛上烤，很快就腾起一阵烟雾。</p>

    沈棠心道一声不好，赶紧推开窗子通风，正瞧见房檐上个黑影一闪而过。</p>

    她跃出去追了几步，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就落入完颜骨都怀中。</p>

    “小娘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打紧事？”</p>

    完颜骨都汉语讲得极好，若不看脸，还以为是位京城纨绔。</p>

    沈棠挣脱开，翻身就要从窗子跃出去。</p>

    “就算你不走门，若让人瞧见便说不清了，不如跟我回拓锦，做我侍妾。”</p>

    “呸！”</p>

    沈棠沿着来时路回到房间，却发现羊皮卷不见了踪迹。</p>

    那里面全是她提炼香料的器具，皆由她自行设计找人打造，全京城甚至全大岳也难寻到第二套。</p>

    她想了想，把那个粉荷包揣在袖子里，翻身又去了完颜骨都房间。一见她回来，完颜骨都勾着唇角翘起二郎腿，“想通了？”</p>

    “说吧，你想要什么。”沈棠掩上窗户，在他对面坐下。</p>

    “就是要你跟我回拓锦啊，这可是我回国的车队，你一个小娘子跟着，你说还能有什么目的？”</p>

    沈棠心知瞒不住了，“你既拿了我东西，便也知我随行目的，为何还要为难？”</p>

    完颜骨都起身凑过来，一把擒住她双手，从袖口里扽出那荷包，丢在桌上，“娘子好没诚意。”</p>

    沈棠刚想抬腿反击就被他大手一捞，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四肢手脚全都动弹不得。</p>

    两人再次贴得这么近，她闻到他身上隐约的没药混着乳香的味道，“刚才那人是冲你来的？”</p>

    这两味香料都有活血化瘀功效，沈棠推测完颜骨都可能受了伤，那个黑衣人是来探他虚实。</p>

    “你解开我衣裳瞧瞧不就知晓了？”</p>

    完颜骨都松开她的手，欺身凑近，二人鼻尖险险蹭到，喘息可闻。沈棠感觉到他呼吸丝毫未乱，倒是自己心跳快起来。</p>

    “好吧，我替你查这黑衣人，你还我东西。”</p>

    完颜骨都咯咯笑起来，一手环着沈棠腰际，一手擎起她下巴，像是在把玩个物件，“决不食言。”</p>

    “不过，我再不放你走，有人就要冲进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