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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泪水浸透枕巾,惊吓与寒意交织,她昏沉入睡,噩梦接踵而至。

    时而目睹他与李安安缠绵,时而被狰狞的混混拖入深渊。

    翌日清晨,她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朦胧间,感觉他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得能溢出水来,指腹轻抚她脸颊:“老婆,我好想你。”

    她努力聚焦视线,却死死定在他颈间那条领带,以及领口边缘若隐若现的玫红吻痕。

    这条领带,是她上月陪李安安一起挑选的。

    当时李安安满脸羞涩甜蜜:“夏夏,你眼光最好,帮我挑份礼物,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原来那个重要的人,就是他。

    而那个占有欲强到偏执的他,曾立誓只穿戴她送的东西。

    他当时笑着解释:“你挑的衣服,会沾染只属于你的香气,这样所有人靠近我都会知道,我已名草有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才勉强压下眼眶的酸涩。

    他俯身欲吻她。

    阮初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推开他,趴在床沿干呕不止。

    他脸色骤变,勃然怒斥佣人:“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太的!如果她有任何闪失,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佣人噤若寒蝉。

    她虚弱出声:“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不小心着凉。”

    他立刻探她额头,懊悔不已:“都怪我,竟没及时发现。”他一把将她连人带被抱起,疾步冲向车库。

    车上,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他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司机加速。

    四十分钟车程,仅用十分钟抵达医院。

    确诊重感冒后,他红着眼,心疼至极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夏夏,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护士给她扎针时,他心疼得别开眼,手指都在发颤。

    周遭护士无不艳羡感叹此情至深。

    唯有她看见,在她闭目忍痛时,他快速低头给李安安发了信息:“临时有事,午餐不能陪你,记得按时吃饭,别饿着工作。”

    附带一笔99999元的转账。

    发完,他看着她手背的针眼,心疼地低头轻吻,语气柔得能滴出水:“老婆疼不疼?老公给你吹吹。”

    温热气息拂过皮肤,带来的却是钻心刺骨的寒。

    她看着男人低垂的眉眼,温柔虔诚如信徒。

    可偏偏,伤她最深的就是这虚伪的虔诚。

    她猛地抽回手,语气疏离:“我没事,你去忙吧。”

    他一愣,急忙重新握住她的手,语气急切:“老婆,我不会留你一个人。今天所有行程都已取消,我就在这里陪你。”

    他眼神专注,满心满眼都是她。

    若在往日,她早已感动落泪。

    此刻,他越是深情,她越是恶心反胃。

    他立刻致电助理推掉所有会议。

    助理在那端大惊失色:“谢总,今日项目关乎下半年战略,请您……”

    他厉声打断:“天大的事也没有我老婆重要!未来三天所有议程全部延后!”

    挂断电话,他细心替她掖好被角,牵着她未输液的手柔声安抚。

    却在走廊转角,撞见一身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李安安。

    与大学时那个瘦小畏缩的女孩判若两人。

    他面色瞬间沉下,语气冷硬:“李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擅离职守跑来医院做什么?”

    李安安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妒恨,旋即被担忧覆盖,急急解释:“我听同事说夏夏病了,实在放心不下就赶来了。”

    她看向阮初夏,表情真挚:“夏夏,你还好吗?严不严重?”

    不等她回应,他已揽住她的肩,对李安安冷声道:“我太太,自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

    李安安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声音哽咽:“夏夏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是想尽点心意。”

    见他无动于衷,她又看向阮初夏,楚楚可怜:“夏夏,既然谢总不喜我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转身时,目光似不经意地深望了他一眼。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垂在身侧的手,小指极其隐秘地、快速地勾蹭过李安安的手背。

    而他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近乎狎昵的弧度。

    这一幕,精准无比地落入她眼中,心脏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怎能一边对她呵护备至,一边与李安安暗通款曲!

    李安安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夹杂着物品落地的声响。

    回头只见她跌进一位男医生怀中,似扭伤了脚。

    她泪眼汪汪瞥向他,转而对着男医生怯生生道:“医生,我脚好痛,能麻烦您帮我看看吗?”

    他周身气压骤降,握着她的手猛然收紧,疼得她轻呼出声。

    “抱歉老婆,”他语气急促,“我手机好像落在诊室了,你先回病房,我找到就回来陪你。”

    说完竟不等她回应,匆匆追着李安安的方向而去。

    她望着他急不可耐的背影,忽然笑了。

    他就这么紧张李安安?紧张到失控弄疼她却毫无察觉?

    谢宴行,我真想看看,你能为她失态到何种地步。

    她拔掉针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楼梯间防火门虚掩着。

    他将李安安死死按在墙上,吻得激烈又带着惩罚意味,声音暗哑危险:“看清楚,谁才是你男人!”

    李安安欲拒还迎地轻推他,气息不稳:“别……会有人看见。”

    他扣住她后颈,吻得更深更凶,喘息粗重:“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门外,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冻结。

    里面不断传出女人娇媚的呻吟与男人低沉诱哄的“乖,别怕。”

    那个在人前永远成熟矜贵的他,竟会因嫉妒失控到在公共场所宣淫!

    她想起他们的初夜,他极致温柔,克制隐忍,一遍遍询问她的感受,得到她首肯才敢彻底占有。

    而现在,他在昏暗的楼梯间,像一头被欲望支配的野兽,对着另一个女人发泄最原始的冲动。

    谢宴行,究竟哪一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你?

    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她死死捂住心口,踉跄着逃离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可那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刻入脑海,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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