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无一人的饭馆内。</p>角落位置。</p>
崔公公如坐针毡，只敢小半个屁股挨着凳子，面对桌上的菜肴，更是连一筷子都不敢夹。</p>
对面就是皇上啊！</p>
如今的大疆朝帝王，李承明。</p>
“吃啊，怎么不吃啊？实在是感谢，别见外......”</p>
桌子上，秦宇同王虎两人筷子挥出残影。</p>
人设穷的只能啃窝窝头，跟着崔公公上路，秦宇衣服里面虽然缝了几千两银子，可完全不敢拿出来消费啊。</p>
本以为人家是宫里的太监，能负责送喜这件事，地位绝对不会低。</p>
沿途巴结的人那还不得排队吗？</p>
秦宇错了，错的很离谱。</p>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灾民，很多驿站压根没开门，几人真是一天就吃一顿饭，饥肠辘辘的到了京城。</p>
“你多吃点，无妨，菜不够让店家再做一些。”</p>
真是穷苦地方出来的。</p>
不然的话，见一些普通饭菜，怎么会激动成这样。</p>
尤其是跟着秦宇身旁的壮汉，听说是村里一起长大的玩伴，已经吃了九碗饭了，就这看起来，似乎还没吃饱。</p>
一定是长期吃不饱才会这样。</p>
李承明笑着摆手，看了旁边景公公一眼，对方心领神会，马上吩咐店家再做几个菜。</p>
许久后。</p>
秦宇吃饱，几人干脆转移到隔壁桌去坐。</p>
将桌子让给继续干饭的王虎。</p>
丢人现眼的玩意，饭都吃了14碗了，还没吃饱？</p>
他才吃了11碗而已。</p>
“多谢李......”</p>
“叫我李伯就行，我跟崔公公是朋友，不用过于拘谨。”</p>
李承明微微颔首，目前对于秦宇的第一印象很好。</p>
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看不出有任何自卑，全程不卑不亢，更不会表现的非常谄媚。</p>
太监的朋友？难道是宫里的大太监？</p>
看着不像啊。</p>
闻着没有尿骚味，难道是......朝中的官员？</p>
秦宇立刻意识到，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客吃饭，必然是想要借着崔公公身份，拉近关系。</p>
或者有些问题考校他。</p>
“李伯，”</p>
“你是状元，对于如今灾情怎么看？朝堂上不少人都觉得，只需坚持过大旱，灾情自然会过去，你觉得如何？”</p>
来了！</p>
听到对方问的问题，秦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p>
“绝无可能。”</p>
秦宇苦笑摇头，声音笃定。</p>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详细说说。”</p>
李承明有些意外。</p>
往年时候发生灾情，无非是赈灾，开仓放粮，只要坚持过灾情，休养几年自然会过去。</p>
“大旱过后，估计仍旧会有其他灾难。”</p>
此话一出。</p>
“胡说什么？天佑大疆，旱灾过去必然会风调雨顺，不可能再有灾情发生。”</p>
崔公公急忙拉着秦宇衣服，瞪着眼珠子呵斥道。</p>
“你怎么能确定......未来还会有大灾？”</p>
李承明摆摆手，好奇问道。</p>
天灾毫无预兆，谁又能说好，灾情过后又会有灾情。</p>
这个问题让秦宇陷入沉默。</p>
怎么说呢。</p>
根据曾经的经验，如今的大疆朝即将面临的同曾经历史中某个朝代类似，不出意外的话，正好处于小冰河时期。</p>
大灾会接连不断，大旱过后，到了冬天依旧会是雪灾。</p>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大灾连续几年时间，证明气候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冬天雪灾，夏天旱情要不就是洪水......往往需要持续好几年，不过，只要能熬过‘小冰河’时期就行。”</p>
秦宇低头想了想，沉声道。</p>
别看如今是大旱。</p>
至今没下过一滴雨，可雨只要下来，必定是连续的大雨，到时候情况很可能比现在更加糟糕。</p>
万一引发洪灾，以目前的基建设施，可以说毫无抵抗能力。</p>
闻言。</p>
李承明眉头微皱，面色有些不悦。</p>
危言耸听的空话。</p>
从古籍上看的？</p>
不就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p>
桌子前两个老太监心里为秦宇捏了一把冷汗。</p>
皇上生气了！</p>
“那你对如今朝廷赈灾能看出什么问题？”</p>
“一塌糊涂。”</p>
秦宇几乎没犹豫，当即开口道。</p>
可不就是一塌糊涂吗？</p>
沿途走过的那些地方，可是距离京城比较近的地方，一个比一个惨，甚至连黑风村附近都不如。</p>
咱就说，百姓过的连山贼都不如了，治理了个什么啊。</p>
“何出此言？”</p>
李承明咬牙切齿质问。</p>
“你别急啊，咱们就是讨论讨论，你看看你怎么还急眼了，我不是说干的不行。”</p>
见老头急了眼，秦宇忍不住咧嘴一笑。</p>
看来这家伙是个好官。</p>
以后得离远一点。</p>
他可不能忘了初心，想要彻底洗白秦家以及黑风村山贼，跟着好官能成功吗？</p>
怎么可能？</p>
这种人都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p>
“呼......是朕......我较真了，你随意说，我随意问，我们就是随意聊聊，此话出了这个门，就当没提过。”</p>
李承明呼出一口浊气，同样也笑了。</p>
“其实很简单，之所以干的一塌糊涂，归根结底就一个原因，也只有一个原因，缺钱，朝廷没钱了！”</p>
秦宇抿了口茶叶沫子，忍不住冲地上吐了一口。</p>
“哦，你怎么能看出朝廷没钱了？”</p>
一句话，瞬间说到李承明心坎里。</p>
如今赈灾进度缓慢，可不就是因为银子，省吃俭用，就连后宫都举办过好几次募捐，但是对灾情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p>
完全不够用。</p>
“这个不用看，正常人都知道，谁要是看不出来，那不是瞎子吗？”</p>
“朝廷想尽一切办法，可筹集不到银子，我听说陛下连内库银子，后宫嫔妃的金银首饰都动用了......”</p>
“蠢......害害，谁给皇上提出的这个办法，后宫募捐银子？这不是个蠢货吗？”</p>
听到这话。</p>
崔公公脸色当场就黑了，宫里募捐银子这个想法，就是他建议皇上的，本着为皇上分忧，没想到到了秦宇嘴里，咱家竟然是个蠢货。</p>
“可不这样，上哪筹银子，好歹能募捐到一点，能让百姓吃上几天饭，不至于饿死。”</p>
“怎么就是蠢货了？”</p>
“你给咱家说清楚！！”</p>
崔公公一拍桌子，红着脸站起来。</p>
“你激动什么，咱这不是随便聊聊吗？算了，不聊了，不聊了......”</p>
秦宇一摆手，干脆不想聊了。</p>
刚是对面的李伯急眼，说着说着，怎么老太监也急眼了。</p>
“奥，我明白了，崔公公是捐银子了吧？”</p>
崔公公脸色一红。</p>
何止是捐银子，从提出这个建议开始，他就再没领过月钱啊，属于自费上岗。</p>
“既然这个办法蠢，那你心里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短时间之内筹到银子？”</p>
李承明声音微微有些激动。</p>
“有！”</p>
秦宇笑着点点头。</p>
吐出一个字。</p>
“抢！”</p>
噌——</p>
背后正在吃饭的王虎猛然起身。</p>
“哥，抢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