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清驰沉默了很久，久到院子里的孩子们都跑过来拉我的衣角，问我什么时候再来。</p>

    我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告诉他们下周还来。</p>

    直到孩子们都散去，许清驰才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p>

    “A大这周六有校庆舞会，你……当我的舞伴吧。”</p>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连耳根都有些泛红。</p>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为难：“我只是个在酒吧打工的，去那种场合，恐怕会给你丢脸。”</p>

    “不会。”他打断我，“就这么定了。”</p>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找回场子，又审视地看着我：“说起来，你也是A大的？”</p>

    “嗯，金融系，大一。”我回答得坦然。</p>

    他眼里的疑惑更深了。“我记得A大的全额奖学金，足够覆盖所有学杂费和基本生活了，你怎么还……”</p>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p>

    我低下头，恰好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我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袖口。</p>

    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一闪而过。</p>

    许清驰的瞳孔骤然一缩。</p>

    我却若无其事地拉下袖子，避开了他的问题，只轻声说：“周六见，许先生。”</p>

    周六晚，A大礼堂灯火通明。</p>

    我挽着许清驰的手臂走进舞会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黏了过来。</p>

    我身上是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白色吊带长裙，衬得身形单薄，却也干净。</p>

    【我靠，撞衫了，这下有好戏看了。】</p>

    【这迟颖是故意的吧？学人精！】</p>

    【前面的懂什么，我刚在后台看见，她这条裙子是跟礼仪队临时借的，标签都没拆。】</p>

    几乎是弹幕出现的同时，沐嘉禾铁青着脸，踩着高跟鞋朝我们走来。</p>

    她今天也穿了一身白色的小礼裙，是某个高奢品牌当季的新款，衬得她像个骄傲的公主。</p>

    而我，像个拙劣的模仿者。</p>

    不过说起来，她在认识许清驰之前，不过和我一样是个拿奖学金四处打工的穷学生。</p>

    现在倒是能过的这么光鲜亮丽，还能让许清驰眼巴巴地不停送钱。</p>

    我们两个，或许不遑多让。</p>

    我松开许清驰的手，礼貌地朝她点头：“学姐好。”</p>

    回应我的，却是“啪”的一声脆响。</p>

    左脸火辣辣地疼，快得让我来不及反应。</p>

    沐嘉禾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整个舞会的会场：“迟颖，你模仿我上瘾了是吗？是不是别人的东西，你抢起来都特别有快感？”</p>

    她一语双关，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将我淹没。</p>

    那些眼神，鄙夷、看戏、同情，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p>

    我捂着脸，的确有些疼，但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她，“学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向学校礼仪队借了一条白裙子参加舞会。”</p>

    我环视四周。</p>

    “如果穿白色就是模仿学姐，是不被允许的，那是不是今天在场所有穿白色的同学，都该被你掌掴，都没有资格参加舞会？”</p>

    沐嘉禾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p>

    她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又要打过来。</p>

    一只手却在半空中截住了她。</p>

    是许清驰。</p>

    沐嘉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许清驰，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帮着她？”</p>

    我毕竟是许清驰带进来的，他一下子被用这种方式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脸色也有些挂不住。</p>

    “你别闹了！不过是一条裙子，谁穿不行？非要和你不同？”</p>

    “别人可以，但就是她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