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并没有被吓到，而是更加坚定地说：“我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信你可以去查。”

 “你当我们没查过是吗？你和他高中同学，前段时间你们还同住一片屋檐下。”

 “想听实话吗？”我垂下头问了一句。

 “赶紧的说啊！破不了案你就是嫌疑人！”这个警察好像火气很大。

 “我啊，和他就是高中同学。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欺凌我……”

 我的语气很平缓，似乎所有对他的仇怨都没有了，都消失在那三刀之下。

 我停下了说话，抬头看着审讯者，我问他讨了一杯水。

 他给我端来放在了审讯椅的桌板上，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喝了一口水继续陈述：“我寻死过，我吞过安眠药，不过没多久就被送到医院洗胃，难受死了，自此再也不敢吞药自杀。回到学校之后我被他拉到墙角，一杯热水，从头浇下来，就这么多，满满一杯。”

 我比划了一下手中的一次性水杯。

 我仰脖喝下杯中所有的水，然后给警方表演了一下当时的动作。

 “就是这样的，然后你们可以检查我的的头顶上还有烫疤。治了好久，那时候还把头发刮了，好难看。哪个女生不爱美啊，那时候顶着光头去上学，我经常受到异样的眼光，被所有人嘲笑羞辱。”

 听到我的话，警察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目光中多了些许我不再需要的同情。

 “那你也不能这么极端啊，你可以找老师和家长帮忙啊？”他投来惋惜的目光。

 我摇摇头。

 如果说能靠老师三言两语的劝解，父母无关紧要的安慰就能解决的话，那我也不会活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那尸体身边的三朵红玫瑰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你放的吗？”警察声音开始变得很缓，没有刚开始那么冲动，而是很平静。

 “是我放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高中时期暗恋过一个男生，我很喜欢他。他很阳光，爱打篮球，在球场上就更加帅气，他正好长在我的审美上。原本我是有机会接近他的，但是我被霸凌之后我就觉得，我没资格，我没这个本事，他那么阳光我那么阴郁，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不可能喜欢我的，世界上的玫瑰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喜欢一朵已经被践踏得全是脚印的花？

 我开始远离他，我把他放在心里。他是我的目标是我的学习动力也是我……也是我逃出学校这个牢笼的勇气。我在想，等我毕业了，等我考上大学了等我不再被霸凌欺辱，我就找他表白！我不管他答不答应，至少我做了就好，不管成果如何。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更加没有自信去见他，我也没有去见他的方式。我在杀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之后，去花园的花圃摘了三朵玫瑰花放在他的身边，以此祭奠我那失去的爱情，祭奠我那失去的青春，祭奠很多东西……那三朵玫瑰躺在月光下，就是承载着最美好、最灿烂的烟火。”

 我讲完这些之后，审讯室内一片安静。

 我转头看了眼单面镜，我看到了我的黑眼圈，脸颊有些凹陷，真的一点都不好看。

 哪像以前没进高中前那段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爸爸妈妈见到我还认得出我吗？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你们的女儿是一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