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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漾漾。”扶鹤问她,“可还能运转内息?”

    连漾勉强点头。

    此时的感受与他领着她完全不同,力度的轻重完全不受她控制,偶尔会使那疼痛加重不少,可大多数时候,都会从痒痛中顿生快意。

    见她颔首,扶鹤又道:“将灵脉中的灵息聚于内丹。”

    连漾一时没有反应。

    她明白扶鹤的意图——将内息聚于内丹,再以片刻的灵力攻击那施于身上的入梦诀。

    但她现在心神恍惚,连汇聚灵力都格外艰难。

    “扶鹤,哼嗯——嗯,不、不行。”她哽咽着说,“疼。”

    闻言,扶鹤稍拧了眉,手劲渐小。

    他似又回到云中殿,在天际拢来松软的云,像得了什么从未见过的珍宝,缓揉慢捏着。

    连漾趴在桌上,忽攥住了那支符笔。

    她颤抖着捉起笔,另取了张符纸。

    现下她难以集中注意力,便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定下心神。

    在那越发强烈的酥麻中,连漾写下了一张歪歪扭扭的聚神符。

    她竭力压抑着低哼,试了好几遍,才把聚神符撕碎。

    可符纸撕碎后,却无半点效果。

    连漾咬紧唇,又尝试一遍。

    就在聚神符将成的时候,一阵酸麻突破那疼痛。仿佛春水初融时,湍急的水流破开碎冰。

    她脊骨一僵,倏地躬伏下了身,连符笔都摔落在桌上。

    扶鹤顿住。

    往日身处云中殿时,周身昭昭,他从未见过雨。

    偶尔从云间的缝隙俯瞰,才能瞧见飘摇的雨丝。

    目下,那云间又落了雨。

    他抬起手,指腹沾了些雨水。

    却非冬日的冷雨,而是晕开一丝温热。

    也无雨水的清澈,像新蒸的米汤,带着干净的浑。

    扶鹤顿了半晌,忽将手指抵在唇上,轻舐一番。

    雨水入口,渐有酪香漾开。

    连漾的头还半抬着,轻一瞥,就从镜子中看见这景象。

    更深的绯色从脖颈漫起,她瞳仁一紧,几乎将身子埋到了桌子底下。

    “漾漾。”扶鹤却还神情如常,淡声以问,“现下可否好些?”

    作者有话说:

    ?

    第

    168

    章

    连漾却躬伏着身,

    将一张脸藏得死紧,唯有从那烫红的耳尖和后颈窥得几抹含羞带恼的春.情。

    “漾漾。”扶鹤又唤她一遍。

    连漾这才闷着点了点头,只是依旧发不出声儿。

    似有人将牛乳撒了一地,

    那点甜香很快便在满室散开,

    不消细闻,便将气息占得干净。

    刚一嗅见,连漾就把脑袋埋得更低,恨不得在桌上凿出一个洞。

    缓了片刻,

    她颤巍巍地抬起抖个不停的手,连丢了好几个净尘诀。

    可即便如此,

    还是能闻见一点若有若无的甜香。

    身后,

    扶鹤掌着她的腰侧,将她扶起。

    “漾漾。”

    他一手抚在她的腹上,

    原本清冷明澈的声音变得有些许喑哑。

    “此事寻常,

    无须羞恼。”

    连漾慢吞吞地抬起头,一双眼眸尽透着潋滟的水色。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背还是稍躬着。

    “扶鹤。”她哽了下喉咙,

    声音渐小,“还……还有一边。”

    抬眸间,扶鹤透过那面镜子看见了她的脸。

    映着霞光般,

    每一寸都透出勾人的薄红。

    那双常含着熠熠雀跃的眸子,此刻也被春意洇湿。

    见此,他的思绪渐被慕恋涨满,只是被掩在冷面下,

    瞧不出分毫。

    但思及她这模样与那狐妖有关,

    那迷醉中便陡生出酸涩的躁然。

    若非他将她叫醒,

    那她在梦里,

    是否也会让那狐妖这么做?

    扶鹤垂眸,视线落于指上。

    一线米色的水痕自指腹缓缓延伸至掌心。

    若是那狐妖来,是否亦会留下此等痕迹?

    “漾漾。”

    扶鹤伸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托起她的腿弯,令她调换了方向,以面朝自己。

    衣料摩挲间,那疼痛愈发明白。连漾抚住心口,稍蜷起身。

    “漾漾如今成了妖,想来也应沾了妖性。”

    扶鹤摩挲着她的颊边,指尖则已触到了那长耳的下端。

    他说得不错,郁凛将她化成这般模样,就是为了让她体味到妖性如何。

    经他一碰,耳根便陡生出轻微的痒意。连漾稍歪了下脑袋,把耳朵往他手里送。

    “扶鹤……”她圈住他,声音有点儿抖,“捏……捏一下。”

    扶鹤竭力克制着那烧在心间的躁意,如挑弦般,只轻拨了下那耳朵。

    “何处?——是耳朵。”他手指轻挪,游移至那发涨发痛的地方,一按,“还是此处?”

    连漾从喉咙里挤过微弱的轻哼,蓄在眼角的泪水将掉未掉。

    “……都。”她往前挨近了点儿,近乎无意识道,“都要。”

    扶鹤静看着她,分外清晰地感知到理智的弦在渐渐绷断。

    他不再用指尖,反而以掌心覆上,缓揉着。

    “看来漾漾确然沾了妖性。”

    连漾却答不出话。

    她半眯着眼,任由自己沉在那酥痒交替的快意中。

    没过多久,她便又稍睁开,声音绵哑:“你亲……呃嗯——亲一下我,好不好?”

    这话如一把薄刃,只轻一落,便将扶鹤那仅剩的一点理智挑断。

    他拿另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了些,才道:“漾漾,你眼前的人是谁?”

    连漾思维已趋于混沌,却还能腹诽他为何要问这种没趣的问题。

    她不愿聊这些东西,只想尽快压下那疼痛,便敷衍地唤了声:“扶鹤。”

    “如何写?”

    连漾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这下沾了妖性,便更为恣肆。

    她被问得不耐,索性拿额头撞了下他的下颌。

    “怎么也问这些。”她不大痛快地咕哝一句。

    便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吗,全都揪着名字不放。

    扶鹤听得清楚,自然没错过她话里的“也”字。

    “漾漾。”他一指轻抵在那小薄袄的底端,声音冷淡,“自己攥好。”

    连漾糊里糊涂地攥住了,随即,那痛处便感受到了更为切实的轻碰。

    冰冷,却又分外有力。

    什么也没隔,就紧贴在了痛处。

    她浑身僵怔,那股迷蒙劲儿顿时消了大半。

    “扶——”连漾才发觉耳根竟然能更烫,烧着火似的,连头皮都滚着一片炽热。

    此时,门外忽来了人。

    “连仙长。”秋环轻敲了门,又耐心等一阵才道,“请仙长随奴一同前往膳厅。”

    连漾分神瞥向大门口,大门处映着朦胧的人影。

    她张了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唯有愈发急促的呼吸。

    直等秋环又重复一遍,连漾才断断续续地开口:“不……不用了。”

    可门外,秋环并未应声。

    这时她才记起,为防管衡再来,她先前往门边布了结界。

    见她始终盯着门口,扶鹤稍一紧掌。

    刺痛压过快意,令连漾倏地回神。

    “你……你做什么。”

    她一手抵在他的胳膊上,直往外推。

    扶鹤竟更加了劲。

    “漾漾向我要吻,却连眼神也不肯施舍半分。”他每个字都落得慢,一如他的动作,“对扶鹤未免不公。”

    连漾渐没气力抵住他的胳膊,也快攥不住那小袄。

    她低垂着脑袋,不多时,便有泪珠子在过度的刺.激下漫出眼眶,一颗一颗地往下砸落。

    扶鹤看见,轻吻住了那泪水。

    待将苦涩抿紧,他才缓吻住她的唇。

    门外,秋环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在房里么?管仙长分明说在这儿的。”

    话落,她再不敲门,转而朝远处走去。

    厮磨之下,连漾不由得朝后倚去,却没碰着桌沿——在她向后倚的前一瞬,扶鹤便已托住她的背。

    渐渐地,她感觉到有一股内息在缓缓渡入。

    但与他渡剑息不同,那气息并不锋利,攻击性也不明显。只是浑厚异常,渐贴合在她的灵脉上。

    “漾漾。”换气的间隙,扶鹤唤她,眼底的欲念已快掩藏不住,“将灵息放开。”

    连漾照做,登时,那浑厚的气息便渗入四肢百骸,重抚过每一寸灵脉。

    她浑身僵麻,不过片刻,就被拽入了那足将人溺死的快意中。

    “等……等等。”

    恰在此时,扶鹤的余光瞥见了她腰间的玉简——这玉简与先前的有所不同,近乎透明。

    他轻一瞥,便看清了那上面的字——

    “小师姐,琉光崖的事已处理好了,你何时得空?”

    “漾漾。”

    扶鹤不再托着她的背,转而握住她的玉简。

    他眸光一斜,便看见了是何人送信。

    “述戈是谁。”

    刚一听见“述戈”二字,接连的酸麻便窜上脊骨,将连漾打得浑身一僵。

    “是……是师弟。”她勉强直起身,去够地面,艰涩道,“扶……鹤,放……放,我,我要如厕。”

    又是那梦中的感受,两相比较,却更为强烈,也更猝不及防。

    “漾漾在怕什么?”扶鹤抿吻了下她的耳尖,“便在此处也无妨。”

    话落,他轻划了下那玉简。

    在他划动的瞬间,述戈的声音凭空响起:“小师姐。”

    连漾僵怔,也不知是扶鹤那句话,还是述戈唤的“小师姐”所致,脑子顿成了那枚落字儿的宣纸,空荡荡一片。

    那方,述戈仍在道:“若来得及,我明日便来找你。”

    扶鹤松手,那玉简随之荡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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