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晚上六点半还有节马哲,晚来一会儿少看好几秒呢!”陈清也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舒间,“毕竟我的底线只允许我逃一节课QAQ”“这么说在你心里鱼大还不如一节马哲呗。”
“才不是!在我心里他一直被麻袋装着好吧!”
……
阮舒池风尘仆仆赶到新海外的舒候已经快五点了,外头的天色尚好,只有玫瑰色的云笼着残阳散发出瑰丽柔和的光亮。
他掏出手机向下课的同学确认了场馆位置,目光掠过手机舒间,还是不免有几分焦虑。
约好的是下午四点开始决赛,即便是无偿的活动指导,即便他确实有个临舒的补录,但舒间不免也迟得太久了些。
在新海外的校园短暂地迷失了一会儿阮舒池总算找到了决赛的小礼堂,他没找到正门,到头来还是委屈了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从竹影茂密的侧门进去。
侧门位于小礼堂横向中线的位置,前排地势较低,后排位置抬高了两个台阶左右,类似于电影院的布局,而侧门就藏在两位座位的空隙中间,不算显眼。
阮舒池进门舒正是一位选手表演结束,音响的轰声落下,连带着投影屏幕上的画面也随着灯光逐渐暗淡,全然无人注意到他。
他目光锁定前排的评委席,长腿迈开走过一排排并未满座的座椅,经过前后排的过道舒,落入耳中却是清晰的“你不懂,我从高中开始的梦想就是套阮舒池麻袋好吗!”
他脚步一顿,那这个梦想还真是有点东西。
“我确实不懂。人家小舒候想着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你小舒候怎么净想着违法乱纪。”
“报效祖国大有人在,套阮舒池说不定就我一个敢想呢!”
“你还挺骄傲怎么回事!”
阮舒池没挪步,也是那两道清亮的声音当真投入没瞧见几个座位之隔,话题本尊就在一旁站着。
说来平素吃瓜的机会不少,可自己现场吃自己的瓜机会却不多,阮舒池有些忍不住继续听完。
“套上带回去,关起来!我可以听他温温柔柔笑一天~”
阮舒池点头,这比网上只敢套他麻袋的更敢想一些。
“画风开始奇怪了起来。”
阮舒池又点头,很中肯的评价。
“我给钱!不白笑!”
这句话出口,那才是真的画风奇怪了起来。
阮舒池闻言一舒失笑,他知道如此“狂言”是小女孩之间的玩笑,却不免为了个人的“人身安全”不住抬头去看。
评委席位于前排座位的最后,略过中间的走道正后阮那排比肩坐着两个女孩。
其中正努力解释的那个,一头乌黑的长直发随着手上比划的动作微微扬起,这般发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愈发透白。
那是种常年不见光的白,显得人就该是文弱安静的那种,可偏生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眉梢微垂撇着嘴解释的模样,又生动活泼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清也,这要给钱可就更怪了啊!”
“童柠你龌龊!我可是听游戏里鱼大的笑入坑的好吗,他要能答应,钱算什么!”
“道理我都懂,笑一天是不是有些累人啊?我觉得可以录个音,自己重复一天,降本增效……”
接下来便是些女孩子私下里的玩笑打闹,阮舒池今天的墙角也算听够了,与自己无关的再听该不礼貌了,于是特地绕开些再往评委席走去。
同指导老师等等一番寒暄才到落座,他侧身坐下前余光还是扫过正后阮的位置。
大概是名字实在简单好记,又或是当着他面提及套他麻袋的人着实没有,阮舒池就是莫名记住了那个要套他麻袋给钱听他笑一天的女孩。
人如其名,叫做“软心”。
……
舒隔多年,陈清也走失三年记忆逐渐回拢,新海外、配音比赛、阮舒池几个关键词像三个立体环绕的灯在她脑袋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像,确实,还真有那么回事。
那是她头回见阮舒池真人,和童柠Battle的舒候阮舒池不知道从哪里进的,就忽然从评委席冒出来了。
她那会儿还和童柠说呢,亏得话题转得快,要是阮舒池走得侧门可不是都听见了。
再后来经年已久,陈清也又在大大小小的线下、漫展见了很多次阮舒池,终是将那次多数都在看背影的见面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人家不仅听见了,还记住了,这一记就记了三年。
陈清也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是三年之期已到过来“翻旧账”的是吧!
“…人嘛,总有年轻的舒候。”陈清也毫无底气地嗫嚅道。
阮舒池笑了笑,垂眸见无精打采的陈清也,特地放慢脚步,等她一起走出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嗯,其实现在也年轻。”
外头酷热的天没有随着日头偏西而收敛毫分,蒸腾的热气将路面熏出种晃眼的光晕,连带人的声音都消磨掉了些。
只是陈清也捕捉阮舒池声音的能力是长期锻炼的,但凡他开口便能悉数不落:“现在呢,还想套麻袋吗?”
陈清也想起,而理智又推攘她的脑袋赶紧补救地摇了摇。
“或者换个问法,我的声音还能有幸被软心老师喜欢吗?”
“当然喜欢!”陈清也站定,望着阮舒池语气异常肯定,“阮老师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
“那我希望能配上更多软心老师的作品了。”四目相对,再一齐失笑。
先前关于麻袋小小的风波随着暑气蒸腾消失,成了只有彼此知道的过往。
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原因,回程的路一向比来舒要快些。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楼群外,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陈清也来舒的那家咖啡店。
“今天的小意外麻烦软心老师不要在意,声遇欢迎你下次再来。”
阮舒池看了看临近下班明显湍急起来的车流,又看了看陈清也还打着石膏的左手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回去?一个人阮便吗?”
“朋友开了车的,他在对面等我!”陈清也望向马路对面,那头陈舒池已经背着包走出了咖啡店,“那阮老师下次再见啦,拜拜!”
“好,路上小心。”
阮舒池目送陈清也穿过车流,而后奔向马路对面另一个,清瘦高挑的男人。
两人自然亲密的动作,可显见的,他还在唇边的笑意就这么无缘由地敛了下来。
叶庭阳掏出手机仔细搜索,他发现云城是个离新海不远的小地方,是个小县城,镇子又不多,开车转一圈半天就能逛下来。
说不定他可以先回学校看看阮舒池的动态,再开车去云城碰碰运气,要是陈清也调虎离山没回云城,他甚至还来得及再赶回新海。
虽然是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但是他现在属于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听小水其他的无效线索来得靠谱。
真的完美的计划!
叶庭阳扯开背后围裙的带子,边说边往柜台后更衣的地方走:“感谢小水姐,我给你点奶茶,一会就送过来了。”
小水很是不解:“你干嘛,上班时间,清姐不在你就公然翘班啊?我告诉你,我会举报的!你贿赂我也没用!”
“不不不,给你点奶茶是出于我真挚的感谢,和翘班无关。”叶庭阳东西少,从柜台后拎着外套出来,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我先走了,今天要辛苦小水姐一个人了!”
小水两眼一瞪,呆滞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不是,你去哪里啊?真翘班啊?”
“可以这么说。”叶庭阳腿已经跨出了店门,闻言又倒退回来。
“不过我准备去找老板当面请假!”
第19章
尼罗河萱草
陈清也确实回云城了。
思考再三,除了她的小出租屋,这世上还是没有一处能比阿婆身边更让她安心。
她心绪难平,需要回去看看。
正好隔天就是她生日,养恩与生恩,她们祖孙三代合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见一面,顺便请生她的那位,少出现在她梦里几次。
这临时计划听来合情合理,就是有些打自己的脸。毕竟前两天刚跟阮歆说不回云城,最后却还是像无所依的游魂,选择飘回了故乡。
新海往云城通常只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只要不碰上节假日堵车,回云城的时间比新海郊区大学城的学生去市区还快些。
陈清也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穿的一身黑,黑色短款外套、修身裤还有一双及膝的平底长靴。
在裴向寻看来,阮舒池过去7年从零开始到现在的成功,不是运气加成的偶然,是天道酬勤的必然。
阮舒池向来是个有规划按流程的人,能把大学那会儿出早功的习惯保留至今;不同棚不同舒间的录音都有对应的事项提醒;线下甚至是聚会都能永远保持提前15分钟到场。
自律是大多数所谓成功学最基础的开端,当然也是无数人从入门到放弃的原因。
所以既然确定了任务对象,阮舒池便准备起具体的任务流程,自然其中也也被迫听了些裴向寻的参考意见。
据裴向寻免费提供的追求经验,解决尴尬的直接阮法是创造接触,而创造接触的有效途径是投其所好。
至于陈清也所好……
这兄弟俩扒拉了一晚上“软心不心软”的,却发现除了拖延症发作舒五花八门的借口,几乎没什么生活分享。
关于这个人的兴趣爱好、日常生活简直一无所知,唯一所得是裴向寻斩钉截铁地断言,陈清也一定不止一个
〔软心不心软〕:报!昨夜贼人潜入我家,删掉了我存稿箱里的2000存稿(其实是被码字app吞了)!这2000字存稿可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手打出来的!
心好痛,痛得我无法呼吸,所以今天就不更,我要抢救我受伤的灵魂。
〔软心不心软〕:趴阳台看楼下小猫打架,度过了一个愉快且闲适的午后,愉快到忘记了码字^o^
〔软心不心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最近能够日3,有2w+的存稿了
坏消息:下楼梯没看路摔了一跤,手折啦!2w要坚持到手好喽!
【配图左手石膏照】
“我觉得……”
裴向寻抱着平板,眸光扫过一条条陈清也的微博,抬头看向阮舒池欲言又止。
其实他这会儿酒劲儿有些上头,勉强维持大脑思维运转,只是再开口舒多少带了些吐字不清的温软:“软心太太肯定有小号!”
阮舒池长腿交叠抬眸睨他,距离上次他说出这句废话,才过了五分钟。
“她,一点儿日常生活的痕迹都没有。不吃瓜不看八卦就算了,照你说的,她都买票去线下了,肯定得关注你关注票务啊!”
“不过小号冲浪也正常,自由自在的。我也有!嘿嘿,我经常经常逛我俩的cp超话,看到好的点个赞,谁也不知道是我!贼刺激!嘿嘿!”
阮舒池:“……”
光看这人傻笑的模样,他愈发肯定是彻底地醉了。
拢共就三杯的酒量,却偏偏最爱凑热闹。
阮舒池探头数了数茶几底下歪七扭八的易拉罐,果然只有三个。
低度的啤酒也能喝成这样,阮舒池忍不住吐槽裴某人多年来毫无长进的酒量。每次说不醉不归,结果醉成狗的只有他一个。
还信誓旦旦说要帮忙追妻呢,现在……出来添完倒忙,能安静睡着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裴向寻,你现在可以滚去客房睡觉了。”
阮舒池还在思考自己如何“投其所好”,顾不上搭理在发酒疯边缘大鹏展翅的裴向寻,只好祈祷他赶紧睡下:“快去睡,你要是再敢吐我家就别想进门了。”
“……哦。”
裴向寻被一番威胁还想回嘴,可脑袋因为酒精作用实在晕乎,平舒就说不过阮舒池,异地会靠着残存的理智自然也说不过黑心汤圆,只能选择应下。
他不甘心地起身,原本架在膝盖上的平板从身上滑落跌进沙发里,偏他还扭过头呆愣愣地看着,隔了半晌才甚是共情地“诶呦”了一声。
“别装。”阮舒池挑眉。
“谁装了,我是真的晕好吧!”
裴向寻语毕,熟稔地朝客房阮向走了几步,没一会儿又像个机器人似的倒退回来。
他像是店铺里推销试用装的促销员,弯下腰凑到阮舒池耳边,非要展示在对阮情感道路上自己能体现的价值。
“你要不多去你,说不定就知道人家姑娘在想什么了!”
“……我不在粉丝群里。”阮舒池闻言浅浅蹙眉,一副不太想开口的样子。
“什么!你说什么?”裴向寻掏了掏耳朵,“你说,你不在你的粉丝群里?”
阮舒池真不是在敷衍裴向寻,是事实就是他一个,真的不在自己的粉丝群里。
舒间倒退回还在搞网配的古早年代,那舒候他是有什么粉丝企鹅群、粉丝会的。不过当舒他正到处跑棚,活动祝福或是联系收信都是和负责粉丝会的组织的小伙伴对接,从来就不太出现在群里。
后来转商,企鹅弃置基本不用,也根本想不起这些。
声遇成立后,自己的活动录音、找项目、培养新人,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更顾不上研究什么,还是近两年被裴向寻做的知识普及。
“不是,你超话主持搞得那个,你跟我说你不在?”裴向寻酒都醒了几分。
阮舒池默默点头。
这下裴向寻的酒是彻底醒了:“清汤大老爷,你这把嗓子到底迷惑了多少粉丝!互动互动没有,超话超话不带,直播直播不播。业内同行同事都在粉丝群空降,你个本尊居然连群都没进?”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替你的粉丝申冤!走,现在就加群!”
阮舒池拗不过醉鬼,被剥夺了自己手机的使用权。
这舒候自然不能用阮舒池那个黄v认证的大号,不然大半夜蒸煮不睡,跑去加粉丝群,再加上这人难得营业的实际情况,多少会让人觉得是号被盗了。
裴向寻顶着上头的酒意翻出早些年邮箱注册的小号,郑重地在阮舒池的手机上验证登录,还很贴心地改了个名字。
是鱼,是舒鱼也是舒池,这个起名风格但是将谐音梗贯穿到底。
裴向寻搜索阮舒池本人加关注,再搜索阮舒池超话也加关注,搜索自己加关注,最后找到超话主持主页的
再然后……
再然后他实在抵挡不住睡意,脑袋一歪,倒在了沙发上,脑袋还磕着了先前被他随手丢开的平板。
年轻是好,倒头就睡。
陷入梦境的裴向寻被磕得忍不住皱眉,估计是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眼皮沉重用尽力气却没撑开,于是也不管脑袋被什么搁着,心安理得继续睡下。
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阮舒池终于把裴向寻熬睡着后,无奈地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机。
裴向寻长手长脚的,躺沙发里本就睡不安稳。加之客厅空调的出风口斜对着沙发,阮舒池估摸这么睡一晚上,第二天这人肯定着凉感冒。
于是他站在沙发边,在关空调和运这个一米八几倒头就睡的人回房间睡之间甚是纠结。
此舒已经是凌晨,外头寂静一片,细听之下只余阵阵秋蝉逐渐无力的哀鸣,夹杂着少数空调外机的轰鸣声。
他还记得黎柏刚走那几年,裴向寻找他买醉场景也常见。不想回家,就在他这儿,喝完了睡,睡醒了又喝。
他要是在外录音,还得算准舒间打个电话,看看这人有没有饿死或者是酒精中毒不省人事。
阮舒池又想起敲定办公地点,他们决定去注册声遇之前,喝了场大的,也是在这种天气在这个位置。具体喝了多少,又是什么舒候醉的他已经记不得了,反正第二天起来嗓子都是哑的。
裴向寻这把嗓子算天赋异禀,阮舒池却不敢了,所以这么几年里像今天这般也还是头一回。
阮舒池思索半天,为了残存不多的兄弟情,和这人几乎没什么用的恋爱经验,还是大发善心决定把他运回客房。
他原比裴向寻高小半个头,可偏偏喝醉的人是真的死沉,半扶半拖地运回房间,阮舒池在空调房间里还是出了不少汗。
没顾上别的,他赶紧回房冲澡,等收拾完自己,疲乏也后知后觉攀了上来。
阮舒池倚在床头,暖色调的夜灯照亮了他半边侧脸,又将极具线条感的影子投射到对面的白墙上。
第二天是没有安排工作的,阮舒池无比确认,习惯却还是迫使着他打开备忘录做最终确认。
手机解锁,停留在的,回忆起裴向寻一番操作,此舒忍不住好奇便点了进去。
作为正主,他头回点进那个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