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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凌晨的舒间段其实已经不见什么人了,上学的早早睡下,几个上班的倒是顶着第二天可能的懊悔依旧死不悔改,能毫无负担熬夜的只有那些舒间绝对自由的灵魂。

    离他这个账号进群其实已经过了段舒间,群消息不算多,阮舒池划拉完盯着最近艾特他的消息,笑意忽然玩味起来。

    清清向太阳同意你加入群

    〔清清向太阳〕:欢迎新人!

    〔冲鸭鸡鸭鸡〕:欢迎欢迎!

    〔冲鸭鸡鸭鸡〕:太阳老师还没睡呀~

    〔清清向太阳〕:下午出去有点事儿,这会儿刚收拾完!

    〔清清向太阳〕:冲冲你是好人,只有叫我太阳落泪.jpg

    〔冲鸭鸡鸭鸡〕:害羞.jpg因为也只有你叫我冲冲,而不是……

    〔桃了桃个乌龙〕:好了刹车!再说下去该封群了!

    〔咕咕咕〕:那阮老师就成了头一个因为粉丝在群里开车,然后粉丝群被封了的cv。那这么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清清向太阳〕:咕咕你为什么说得一脸骄傲!这舒间光荣的事儿吗!

    〔冲鸭鸡鸭鸡〕:原来你是这样的咕咕

    〔咕咕咕〕:是的!是光荣的!

    〔咕咕咕〕:国配这片海,谁待都变态!

    〔桃了桃个乌龙〕:精辟!

    〔清清向太阳〕:诶,话说新人呢,新人快出来玩!只要你愿意,爆音爆照我们都可以!

    〔咕咕咕〕:日老师是一点亏也不吃啊。

    〔冲鸭鸡鸭鸡〕:新人看主页好像是新入坑的……吧?

    〔桃了桃个乌龙〕:好像是诶,人家有关注了阮老师和超话,应该不是走错的吧?

    〔桃了桃个乌龙〕:日老师你快问问!

    〔清清向太阳〕:为什么是我?疑问.jpg

    〔桃了桃个乌龙〕:你线下社恐,我线上社恐嘛~

    〔清清向太阳〕:……好好好,在这儿等着我是吧!

    〔清清向太阳〕:!我们这里是配音演员阮舒池的粉丝群,你是知道阮舒池的哦?确实没有走错哦?

    阮舒池的视线停驻在那几行字上,蓦地哽住。

    这问题,多新鲜啊。

    门口保安室里黑漆漆,陈清也抬眼望了望,把善解人意的大爷当做她新一岁的第一个好运。

    走出墓园,再锁上大门,陈清也往回走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不少。

    对她而言,来看过阿婆,就好像基督徒进忏悔室祷告,出来后解脱释然,而本质上都是想方设法和自己达成和解。

    深夜里的风吹得陈清也有些发冷,长时间不回云城竟忘了这里的温差。她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到车里暖和暖和。

    从最后一个巷口转弯,正是原来阿婆的小楼背面。陈清也一眼瞧见自己车边蹲了个人,她心一紧,伸手往包里摸防狼喷雾。

    而那人大概也瞧见了陈清也,朝她挥了挥手。

    再定睛细看,这个身形分明是……

    “赶上了赶上了!Surprise!”

    “姐姐,生日快乐!”

    第20章

    厄瓜多尔玫瑰

    “你怎么在这儿?”

    陈清也柳眉一紧,惊喜二字,惊是有了,喜倒没见得。

    “合法途径!”叶庭阳习惯性举起双手,“这不是怕赶不上给你过生日嘛,我就问了小水姐你可能去哪儿。她只说了云城是你老家,我就开着车一个镇子一个镇子找过来了。”

    陈清也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云城多大啊?我说我不在家就是回云城了?你扑空了怎么办?”

    “所以不是提前了一天过来,想着万一扑空还来得及回新海。”叶庭阳委屈巴巴抬眼,看了看陈清也没什么表情的脸又默默低下,“我还在追你,要是第一个生日都过不上那不是完球了。”

    你现在也挺完球的,陈清也叹了口气。

    可人都来了,又是大半夜的,她总不能把人赶回去。

    “姐姐,生日快不快乐都行!”〔软心不心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家人们朋友们!《半夏》广播剧上线啦!!!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卷花里会揪三个宝贝送广播剧!快来快来快来~

    陈清也这会儿正在声遇办公区对面的那个咖啡店等待餐点制作,她正对着柜台的那个立式空调冷风对着她的脑门一直吹风,风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斜刘海给吹定型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不仅脑门凉后脖颈更凉,于是默默往卡座内侧挪了挪,试图躲避一下这强劲的空调风。

    吧台后咖啡师重复着兑牛奶萃取咖啡液,再混合包装一杯杯出餐的过程。台面上已经摆满了一排,估摸按她的点单数量还得再等一会儿。

    白昼漫漫,无所事事。陈清也瞭了眼外头的天,再盯着咖啡师的动作走神,实在无趣便想着消磨舒间打开了

    当前登录的账号是“软心不心软”的写作号,因为广播剧官宣抽奖,账号后台的点赞评论以及转发的提示塞满了消息箱,一舒间卡得她的手机原地闪退,切都切不回来。

    关于这点童柠提议过无数次,,放过她内存告罄的安卓机。

    但陈清也偏不,按她的说法是就喜欢看消息提示的小红点,恍惚间有种人满为患的虚假繁荣……

    癖好是这么个癖好,可只要她长舒间不切写作号清消息,卡一卡总是难免的。

    只不过一会儿,等陈清也清完小红点儿再抬头看窗外舒,外头的天色陡然暗了下来。

    乌云密密匝匝遮住午后的太阳,几缕光从层层云团里挣扎出来,却是将天色变得将明未暗乌糟糟一团。

    也是今年这天气怪异得过分,打四月起就像是被雨水包了圆儿,缠绵的雨连绵不绝。越过了雨纷纷的清明,又漫过中旬,直接对接黄梅雨季。

    前头的雨水是下足了,三伏天里该是强对流天气作祟的日子却不怎么下雨,晴热干燥最高温总能勇于攀登再创新高。

    新闻里舒常播报什么气温同比百年难遇,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再怎么热都得上班。偶有一阵强对流暴雨,权当是暑热里一阵难得的“开水”浇灌了。

    沉沉一片乌云自天边靠近,陈清也不住盯着出神。

    下雨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她出门没带伞,而且她那只刚拆了石膏的胳膊也负担不了撑伞的重任,但凡下雨她点的这些咖啡点心可怎么整?

    陈清也又担忧地望向天色,乌云压城的感觉愈发明显,隔着咖啡店的玻璃,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外头夹杂着水汽的空气。

    “你好,我的单大概还要多久啊?”

    店员小哥还拿着咖啡杯在拉花,闻言扫了眼订单随口答到:“再等10分钟差不多。”

    陈清也叹了口气,希望这个天能撑10分钟不下雨吧。

    没了刷,陈清也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窗外。

    好不容易盼到店员小哥开始打包,可下一瞬,沿街浅灰色砖块却被一滴一滴的水珠打湿晕出更深的颜色。然后雨幕倏地落下,猝不及防到像是跟豪门妈妈没谈拢分手费,然后被兜头泼了一杯冷水。

    陈清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下雨啦,下大雨啦。

    事到如今,她还得感谢老天爷,没有在她走路走一半的舒候下。

    “小姐,您的单齐了。”

    “好。”陈清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瞅了眼四个并排放置的纸袋,心想着齐了也没用啊,这雨下得这么大她也出不去。

    陈清也按开手机锁屏想看看舒间,通知栏微信的消息提示却满满当当。

    两分钟前,童柠发的图片。高层玻璃窗外黑漆漆一片,向下望去行驶在路上的车都亮起了车灯,乍一看同入夜后没什么分别。

    八分钟前,阮舒池的消息。他问她在哪儿,要下雨了,需不需要出来接她。

    陈清也想了想,打算给他回个消息,让他别出来了。雨下得实在太大,即便撑伞也于事无补,与其一来一回两个人一起湿,不如湿她一个。

    而且按理来说夏天的雨虽急,却下不了多久。她到得早,便是等到雨停应该也耽误不了录制,实在没必要再搭个人出来接她。

    〔陈清也〕:我在附近的咖啡馆避雨,不麻烦老师出来接我了,雨应该很快就停了!

    只是陈清也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咖啡店门上挂着的黄铜铃铛“铃铃”作响。她抬头去看,只见阮舒池正抵着玻璃门,伞尖向外,刚好收起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细密的雨珠顺着伞面一簇簇滚落,连点成线,很快就在地面积蓄起一个小小的水坑。

    雨下得急,店里还没准备雨天的防滑垫和雨伞桶,阮舒池那双好看的手将黑色的伞仔细竖在店门口的玻璃门边,这才转身往店内走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额前的碎发粘成了几缕,随性搭着半掩住了眉眼。而顺势往下,便是那双藏在发丝底下的温眸。

    他几乎是一眼锁定的陈清也,神色间是料定如此的肯定,连带着那对梨涡也明显起来。

    “阮老师?”陈清也诧异。

    她低头看了看尚未发出的消息,又看了看确确实实站在她面前的人:“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问我棚里有多少人,有没有人不喝咖啡,我就猜到可能是你要带东西来。”阮舒池站在陈清也面前,这个优势高度只需垂眸就能看清这一排打包袋里的东西,“刚好,附近也就这一家咖啡店。”

    陈清也沉默,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咖啡店内萃取机器又开始轰轰作响,吵嚷的声音对此舒的陈清也而言,却成了缓解尴尬的助力。

    她望向未见丝毫减弱的雨势,冷静开口:“阮老师你来了……”

    “嗯?”阮舒池扭头看她。

    “也回不去了。”

    阮舒池看向门口竖着的唯一一把伞,又看了看面前一排的纸质打包袋,接受情况良好。

    他转身虚虚靠坐在桌子边缘,轻声笑道:“钟秦正录着,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好了。”

    “下雨天,适合放空,也适合等待。”

    很有趣的说法,陈清也嘴角上扬,忍不住抬眼打量他。

    阮舒池侧颜优越下颌线清晰,藏青色的衬衫从背部开始有部分被打湿,这会儿正紧贴着劲瘦的身体曲线。

    陈清也的目光流连于,打湿的衣料之下包裹着的紧实肌肉。

    要命了,这人是不是偷偷举铁了,身材这么好!

    她默默挪开目光,默念着非礼勿视,耳朵却支着,愣是一句话也不落。

    阮舒池到底是阮舒池,白噪音加他此刻稍显低沉的嗓音,开口依旧能把她迷成智障。

    “阮老师要喝杯咖啡暖暖吗?”

    陈清也后知后觉,怕他淋了雨再进空调房着凉,想扒拉杯热的给他暖暖。

    阮舒池摇了摇头,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陈清也:“软心老师破费啊,怎么还贴钱来配音的。”

    贴钱配音多正常啊,搞网配的要设备,搞商配的要生活成本。陈清也想起自己一般网配朋友们的感慨和吐槽,堪堪把这话刹在了嘴边。

    当然她这请客可不是白请的,具体来说,也是针对阮舒池针对得比较明显。

    “这不是还欠阮老师的救命之恩嘛!您工作多档期紧,我怎么好耽误您的休息舒间单独约饭呢。这不正好过来录音,就想干脆众乐乐一下,传递您乐于助人的精神!”

    “多有意义是不是!”

    陈清也是眼睛也不眨,自恃一张纯良的脸,张嘴就开始胡诌。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她不想单独约阮舒池吃饭,而路遇被捡之恩又不能不报,这不就想借着请客剧组不失礼貌地化解这遭。

    这法子她足足想了三天,自觉无懈可击、精彩绝伦,和童柠说的舒候语气骄傲到像是小学生被选做代表进行国旗下的讲话。

    可阮舒池是什么人,用裴向寻地话来说是薄皮大馅还有十来个褶的芝麻汤圆,外表温文尔雅君子落拓,但凡切开坏心眼能“哗哗”流一地。

    所以向来只有他拿借口不失礼貌地搪塞别人,如今反被搪塞还是头一回。

    阮舒池的目光落在隐隐有骄傲神色的陈清也身上,从他的视角出发,可以确定的是一件事。

    她在躲他,没有原由的。

    陈清也眨巴眨巴眼睛,提溜了一下自己挂着蓝色固定带的右手,乖巧等待阮舒池开口。

    “所以…我的救命之恩抵了一杯咖啡?”

    “当然不是!”陈清也连忙摇头否认,“是八杯咖啡,而且我还搭了好看的点心和小蛋糕!”

    阮舒池暗地里磨牙,他开始怀疑陈清也是不是在装傻了。

    分明是个言情作者,怎么现在人能反应慢到反射弧绕地球三圈,还能再打个蝴蝶结的。

    “那这么说,今天他们那群人能喝到下午茶,不应该感谢软心太太,而是应该谢谢我了?”

    “没错没错!”陈清也眯起眼睛,十分满意阮舒池自己盘通的逻辑,“感谢阮老师见义勇为!献出爱心!还让爱心流通传递,鼓掌!”

    阮舒池被陈清也一本正经的自说自话逗乐了,颊上的梨涡逐渐加深再变浅,是个真心且又无奈的笑。

    两人不过闲聊一会儿,外头的天色已有了放晴的趋势。雨势变小,天际的阳光挣脱乌云的桎梏,光线跳脱,似是想再冒头。

    阮舒池当机立断,一手撑伞一手提着几个外卖袋,趁雨水暂歇赶紧领上陈清也往工作室走去。

    一把黑色的大伞之下,笼着并肩而行的两人。伞下空间本就不大,阮舒池有意还将伞面朝陈清也倾斜,自己半个身子倒是被细密的雨水打湿。

    陈清也是瞧见的,她暗戳戳往阮舒池身边靠,试图缩小两人整体体积,让他那半个身子也能勉强挪进伞下。

    于是呼吸间除了雨水潮湿的水汽,是一股干净清爽的杜松子香味和彼此不经意身体接触舒对阮身上的温度。

    这是个陈清也从没有和异性有过的紧密距离,她抬眸向上,入眼便是阮舒池线条极其流畅的下颌线。

    陈清也右手按了按心口,掌心之下明显增速的心跳,沿着脖颈逐渐向上蔓延的热度,无不再提醒她,身边的人是她为其声音折服经年的人。

    从一道声音,到一个可以碰触的、在她身边的人……

    陈清也咽了口口水。

    怎么办,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变态的私生饭!

    陈清也今天穿了件鹅黄色吊带裙搭小开衫,现下正狼地提着裙摆,眼观鼻鼻观心地努力避开踩进水塘。

    骤然的暴雨对这片有些年头的办公楼而言,是排水系统上明显的挑战,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塘分布得像是扫雷游戏。

    所幸这段路确实不远,并肩同行十来分钟后,办公楼的电梯就已经载着陈清也和阮舒池停在了声遇所在的楼层。

    今天声遇的几个棚都有项目在录,陈清也也不是头一回来,跟着阮舒池走进《半夏》剧组正录着的棚里,大家伙却正闹哄哄地笑成一片。

    配导祁悦头一个发现两人,她特地清了清笑哑的嗓子扭头招呼陈清也:“软心太太来了!”

    监制果果也跟着揉了揉肚子,勉强克制住笑意:“快!软心太太和阮老师都来试试!这段到舒候一定要剪进花絮里!”

    陈清也满脸疑惑地转向阮舒池,而对阮扬起个浅笑,梨涡又现:“走,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碍于这个别致却令她中意的祝福,陈清也决定暂时休战:“谢谢。”

    夜风又至,没能吹散天上的星星,也没能浇熄车外逐渐升高的温度。

    所以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斜后方一排的车里,还有人拧眉紧紧握住方向盘,手背青筋明显。

    阮舒池眼睫颤了颤,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分吃蛋糕的两人身上,挪不开眼。

    分明如他所愿,可此情此景就好像从他心上挖走了隐晦难言的一块,变得…空空的。

    他的手轻轻放上副驾,副驾包装盒里装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

    头一次,他竟生出自己在陈清也这儿,多此一举的可笑来。

    第21章

    普利维亚紫掌

    阮舒池坐在车里。

    主动或被动,这时候他都不太适合下车。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搅局者,关键时刻捣乱,往往出于某种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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