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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过人精属她,没刻意找陈清也不开心,只用她副唐老鸭嗓子叭叭:“那你等我回家休养两天呗,过两天再来找你,可别把感冒传给你了。”

    阮歆说得轻巧,陈清也却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是单纯感冒住院?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做其他检查了吗?”

    “做了做了,在医院待着没事做了全套体检,咳咳,抽血都抽几管子的那种!”阮歆答应得十分无奈。

    她身体是不太好,可人有个感冒发烧是多么正常的事。要不是她烧迷糊了给阮舒池打电话,自己爬起来吃两片退烧药,再裹被子睡一觉就没事了。

    还不是她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直接给她弄医院来了,一住又住了几天。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你在背后蛐蛐儿别人的时候,被逮个正着。

    更尴尬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对头。

    阮舒池指定是故意的,就想看到她出糗,她又一次心里吐槽,她和阮舒池真是八字不合,碰到他准没好事。

    跟在阮舒池身后进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男人长着一双狭长眼眸,穿着打扮透着一股懒散不羁,带了几分吊儿郎当。

    男人视线落向陈清也,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就这么被人听见,她脸颊染上一抹绯色

    但越是这时,她越不能慌。

    尤其在阮舒池面前,她必须给自己撑起场子,所以她选择主动反击。

    陈清也下巴微抬,语气理所当然到有些骄纵:“你站别人身后不出声,分明就是故意偷听,你得向我道歉。”

    这话连一旁的晏蓁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一招反客为主,倒打一耙。

    反倒阮舒池神色依旧淡淡,甚至比平常还要平静,……“抱歉,确实是我不对。”

    这话出乎陈清也意料之外,平常总是和她做对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懂事”,她微微抬眸,神线与他的对上。

    淡橘色灯光垂直而落,在男人深邃利落的轮廓勾起一圈暖色,减弱了五官的凌厉感,剪裁修身熨帖挺括西装让本就修长的身材更显挺拔,尤其他长了一双漂亮过份的瑞凤眼,瞳仁漆黑澄澈,当你完全望着他眼睛时,你会产生错觉下意识信任他。

    陈清也一时疏忽相信了下意识,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发现”是不是自己太过了。

    只是她的“良心发现”只维持了半秒。

    就看到阮舒池缓缓掀起眼皮,慢条斯理道:“不应该听到你垂延我的话。”

    陈清也:“……”

    她就知道!

    阮舒池要能不和她做对,那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陈清也脸颊已经快变成酡红色,瞬间恼羞成怒:“谁垂涎你了!我是把你当男模。”

    闻言,阮舒池唇边微扬一副“你别装了”,语气却与神色相反,“那更抱歉了,我是正经人。”

    “……”

    内涵她不是正经人?陈清也气无语了。

    但她自小就养成的习惯,和阮舒池吵架绝不能认输,她几步冲到阮舒池面前,漂亮上扬的狐狸眼瞪圆,“阮舒池,你听好了,我才没有垂涎你,我对你从来,根本没有过一丁点儿兴趣。”

    阮舒池唇边的弧度隐去,表情似乎冷下来,“是吗,有也没关系,但得正经。”

    不是,他是孔雀吗?没事就自信到开屏?

    陈清也真怒了,这两天新仇旧恨加一起,她直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恼怒道:“我才没有,要有也是你有,你才觊觎我,垂涎我。”

    她只顾渲泄不满,根本没去注意阮舒池的表情。

    阮舒池反常的没出声,窗外吹进的江风在他额边吹起碎发,漆黑的瞳仁安静地望着她。

    许是他站在灯下,光线映入漆黑冷淡的双眸,犹如落进了点点清光,直白而专注。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几拍,陈清也莫名有些慌乱,一时来不及应对。

    好在,一旁的晏蓁蓁咳了一声缓和气氛,“清清,要不然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

    她朝阮舒池尴尬一笑:“阮少就不用介绍了,你我都认识。”

    “这位是我大学学长陆淮,最近刚刚回国,在国外经常关照我,和阮少也是朋友。”

    陈清也顺着晏蓁蓁视线望过去,阮舒池身旁的男人没站直,狭长眼睛有些懒散,正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她。

    陆淮朝陈清也抬起手晃了晃,打招呼,“你好。”

    这位陆淮应该就是刚刚那道忍笑的男声。

    晏蓁蓁挽住陈清也手臂像献宝似的,“陆哥,这位就是京北最有名的千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集智慧与美貌并存,我最好的朋友陈清也。”

    陈清也瞥了晏蓁蓁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低调点,虽是事实,但也别太夸张,然后将视线转向陆淮,“你好。”

    陆淮看向陈清也的视线带了丝探寻,笑道:“久仰大名。”

    陈清也一怔,意外道:“你知道我吗?”

    何止是知道,之前陆淮经常听晏蓁蓁提到她这位朋友,耳朵都要包浆了。

    “当然知道,你最好的朋友之前在国外,每天都提到你,她说她有位大美人朋友,今天百闻不如一见。”

    恭维的话,陈清也从小听多了,但陆淮的话明明带着点玩笑口吻,神色却有几分诚恳,让人听起来不会尴尬还会受用。

    陈清也平日虽然任性骄纵,但从小教养礼数都被训练的很好,她坦然看向对方,客气道:“过奖了,多谢陆先生平日照顾蓁蓁,陆先生刚回国,今天我做东为陆先生接风。”

    晏蓁蓁在一旁咳了一声,有点不敢看陈清也眼睛:“清清,忘和你说了,今天是阮少做东。”

    她压低了声音:“天字一号房是他定的。”

    陈清也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晏蓁蓁吞吞吐吐的。

    “你怎么不早说?”陈清也嘴巴轻嘟有些不滿。

    晏蓁蓁自知理亏,但这场合又不好对她撒娇卖萌,声音压的更低:“你不说想喜欢肖辰歌吗?这不正好有机会让你近距离接触嘛,况且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包房是阮少定的。”

    “反正就是你坑我。”陈清也轻瞪她一眼,但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陈清也自然不会真和晏蓁蓁生气,她压低声音:“别忘了,我要和肖辰坐一起。”

    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不好意思,来晚了。”

    声音很好听,带着穿透力。

    陈清也闻声抬眸,进来的是位清瘦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是大明清肖辰,她和晏蓁蓁交换了一下眼神。

    晏蓁蓁朝她眨眨眼然后对肖辰说:“没晚没晚,刚刚好。”

    一阵寒暄后,几人围桌而坐,天字一号房服务是全酒楼最好的,所以菜很快上齐。

    本来就是平常的聚餐,没分什么主客讲究,几人就随便就近坐下来。

    晏蓁蓁故意站在肖辰旁边,看他快坐下来时,她故作随意地叫陈清也过来:“清清,来我这边坐。”

    这位置刚好挨着肖辰,陈清也开开心心走过去坐下来,眼睛还偷偷瞄了肖辰一眼。

    肖辰虽是大明清,但其实有点社恐,根本不敢去看旁边的女孩,仅仅陈光只扫到她琥珀色漂亮眼眸他就有点坐立不安。

    他硬着头皮刚要坐下,屁股还没挨到椅子,一抬眸视线撞上坐在自己另一边的阮舒池,顿时后背发凉。

    阮舒池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很随意地看过来一眼,手指正无意地敲在桌上。

    肖辰感觉到滚滚而来地压迫感。

    虽然他不清楚什么状况,但求生本能让他迅速站直身体,有些僵硬道:“我……坐那边。”

    然后逃也似地坐到陆淮旁边位置坐下。

    陈清也旁边的位置空下来而隔着这个位置坐的是——阮舒池。

    “……”陈清也正听到关键处,却被这么硬生生打断。

    她抬眸看到阮舒池面色隐隐带着愠怒,冷淡的眉眼朝陆淮扫过去。

    陆淮口中菜刚刚勉强咽下去,阮舒池接着又将一筷子菜塞进陆淮嘴里。

    直到陆淮嘴里被塞成了松鼠,他才罢休。

    阮舒池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手指轻轻弯曲,骨节轮廓修瘦线条清晰,随着他的动作手背上青筋隐隐浮动,是那种有矜贵又不失力量的手。

    单单手恐怕就能迷倒一片,怪不得那些千金对他趋之若鹜。

    所以他初恋是谁啊?

    因为太过好奇,陈清也视线怔怔地,几乎是明目张胆地盯着阮舒池的脸。

    注意到她的视线,阮舒池抬眼轻飘飘看过去,停顿几秒后凉凉问道:“看够了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垂涎于我。

    陈清也一下就恼了,“谁要看你?”

    说完她偏过脸,并发誓以后半个眼神也不会浪费在这种讨厌鬼身上。

    他初恋爱谁谁,反正谁是谁倒霉。

    虽然被阮舒池气到,但好在这家酒楼菜都是陈清也平时爱吃的口味,也算稍稍有些安慰。

    陈清也从小口味就有些挑,用她奶奶话说,咸了不行,淡了不行,甜了又嫌腻,所以能让她满意的厨师很少。

    久而久之,口味被养的越来越刁。

    望江楼的菜她吃过,味道尚可,但今天格外对她口味,本来她午饭为了哄奶奶高兴就多吃了些,晚上本不太饿,但因为对她口味不知不觉又吃了许多。

    一顿饭接近尾声,陈清也才想起来她今天来的目的是见肖辰的,可现在酒过三巡,她别说和肖辰坐在一起,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

    她放下筷子,决定主动和肖辰搭话,“肖先生,我是你的歌迷。”

    肖辰正低头喝水,吃饭时他为了避免社交一直降低存在感,生怕别人和他说话,正数着时间觉得这顿饭快要结束时,没想到被人点名。

    差点被水呛到,他忍着喉咙痒把水咽下去,干巴巴道:“多谢。”

    他抬头,看到正望着自己的陈清也,一组吊灯灯光从她头顶直落下来,在那双琥珀色眼眸里映出暖色的光晕,这双眼睛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

    入行几年,肖辰见过的漂亮女明清无数,但少有像陈清也这样漂亮的人,皮肤透无暇,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又恰到好处。

    他脸一热,手脚无措。

    陈清也弯唇,“我最喜欢那首晚风,百听不厌。”

    因为最为舒缓,多年前第一听,就觉得这首歌能使人平静下来。

    闻言,肖辰一愣重复道:“晚风?这首是我出道前的歌曲。”

    因为是出道第一首,那个时候又是他的低谷期,晚风这首歌对他意义还挺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我失业在家,全身心投入创作,现在让我再写也不一定写的出来。”

    人在压力和现实面前可以激发一切,包括才华。

    成名后,经常被问起的都是那几首最火的歌曲,少有人提起这首,现在有人提起,肖辰自然很欣喜。

    “谢谢你,陈小姐。”

    陈清也闻言微微一笑,“歌是你写的,你写了我才能听到,听到才会喜欢,喜欢才有机会和你提起,你应该谢谢自己。”

    这话说的比直接夸人还受用,肖辰忘记社恐准备主动搭话:“陈小姐,你还喜欢哪几首,有机会我把第一版唱片送给你。”

    陈清也开心地点头:“好啊,不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坐在肖辰旁边陆淮陈光不经间扫到阮舒池,他眼皮抬也不抬,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似的,正低头漫不经心往杯子里倒水。

    只是唇角抿直,样子爱搭不理的。

    肖辰正要说“好”,

    突然被坐在旁边的陆淮打断:“肖辰。”

    肖辰愣了下问:“怎么了?”

    陆淮:“陪我出去一下。”

    “要去哪?”

    看肖辰呆呆的模样,陆淮一把拉起他,“陪我去洗手间。”

    “啊?为什么要我陪?”

    “因为我怕黑行不。”

    不等肖辰再开口,已经被陆淮拖到了包房门口。

    陆淮临出门时,又叫起正在剥虾的晏蓁蓁:“蓁蓁,你不去洗手间吗?”

    晏蓁蓁抬头正想说不去,就看到陆淮朝她眨了下眼,立刻改了口:“我要去。”

    室内瞬间只剩下陈清也和阮舒池两人。

    陈清也有些搞不懂,三个这么大的人,有必要结伴去洗手间吗?

    她悻悻然放下刚拿起的手机,在心里腹诽,这个陆淮就不能晚点再上洗手间吗?晚点她就加上微信了。

    肖辰送的唱片,音质肯定更好,催眠效果加倍。

    陈清也习惯性嘟嘴然后放下手机,刚刚菜吃的有些多有点渴。

    她杯子里是果汁,喝多了感觉有些腻,她现在只想喝白水。

    正要准备找个空杯子去倒一杯,修瘦的手指握着一只杯子放到她手边,“温水,杯子我没用过。”

    无事献殷勤,必定没好事。

    陈清也一边吐槽一边接过杯子放到唇边轻轻一抿咽下去,喝过水,喉咙果然好多了。

    因为面前还有一个杯子,她将这只杯子放到自己右侧。

    水晶玻璃杯上若隐若现,上面印着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唇印,一滴水珠从杯壁上缓缓滑落。

    阮舒池盯着杯子上的水珠出神。

    陈清也用纸巾贴擦了下唇将水渍擦干,忽然想起奶奶下午说的话,阮家那边似乎乐于促成这桩婚事,她觉得还是应该和阮舒池谈清楚这事比较好。

    她直接开门见山,“阮舒池,联姻的事我想和你认真谈一谈。”

    阮舒池抬眼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陈清也顿了顿又道:“联姻这事,我知道你本人是不愿意的,但为了利益牺牲自己婚姻和自由,对你和我都不公平。”

    话里话外似乎真的在为他着想,阮舒池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

    嘲讽意味十足,陈清也想忽略都不成。

    但她还是没有当场发脾气,忍下来想和他说清楚:“阮舒池,我是不会因为利益牺牲自己的。”

    阮舒池:“所以?”

    陈清也停顿几秒,说:“陈家不止我一个女儿,所以你不必担心与我联姻。”

    倏然间,阮舒池脸色冷下来,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嗓音压不住的愠怒:“陈清也,你把我们阮家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既去?”

    虽然陈清也和阮舒池向来不对付,但他也极少用这么重的语气。

    她明明说的话是对彼此都好,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你这什么态度,我提前和你通气,也是为你好,如果我和你真结婚也是给彼此添堵,难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是吗?”阮舒池好像成心和她作对,“你没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

    陈清也和他说不通,她堵气道:“我不管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阮舒池唇边一勾,眼底却没半点笑意,“你大可不必那么好心。”

    陈清也的大小姐脾气再也忍不住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一气一怒口不择言道:“我看你很想和我联姻,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说完她也觉得这话很荒谬,但生气时气话当然顾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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