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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语气冷淡却似压着火,隐含讽刺。

    这话一下戳到了陆淮,男人怎么能被说虚,他抬起手臂用力鼓起肌肉:“我虚?看到哥们的肌肉没?”

    阮舒池没理他,自顾自去一旁喝水。

    陆淮本想过去再证明一下自己不虚,一旁已经休息好久的肖辰虚弱地走地来:“表哥,待会能不能别让我和池哥打球了。”

    陆淮嘲他道:“弟啊,你这行不行啊,多练会,以后开演唱会不会虚。”

    “我不开演唱会行不行,能不能别让我练。”肖辰欲哭无泪,来之前明明说好的是来放松一下,他怎么会想到会差点累瘫了。

    如果说累点他还可以忍,但阮舒池打球太废人了,球速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看清。

    球就像不知道什么方向来的子弹,以不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直奔他的死角。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被绝杀。

    肖辰想了想问:“池哥平常就这么厉害吗?”

    陆淮往阮舒池那边看了一眼,后者薄唇轻抿,手里捏着一瓶水,脸上明明没什么情绪。

    但他却能感觉到阮舒池情绪似乎不太佳。

    陆淮突然意识什么什么,唇边勾笑,“他平常是厉害,但也没厉害到这个份上,一般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发疯。”

    肖辰朝阮舒池偷看了一眼,正好阮舒池抬眸。

    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碰上阮舒池冰冷淡漠的眼睛。

    肖晨冷了一下马上移开视线,声音不自觉放低,“看着挺平静的,也不像发疯啊。”

    陆淮挑眉,“他这个人比较变态,就是他越生气,外表就越平静,打球时就越带杀气。”

    肖辰了解似地点点头:“那他现在肯定气疯了。”

    闻言,陆淮笑的快要直不起腰。

    阮舒池这边听到笑声,眉心一拢刚要开口,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起了。

    他弯腰捡起手机,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他眼眸微顿,只停了半秒,便接通。

    听筒里短暂沉默,清悦中微带着娇气的声音有些别扭地传过来:“喂,是我陈清也,你的死对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谈。”

    阮舒池掀起眼皮,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又是短暂沉默,:“阮舒池,我改主意了。”

    尾音发颤,声音还有些含糊。

    阮舒池没听明白,“什么?”

    听筒那头像在喝着什么,须臾之间,那头似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后开口:“就是……你能……

    陈清也本来为了给自己撑场面喝了半瓶威士忌,但喝了酒后舌头有点打结,头也开始晕起来,一时间想不起合适的词。

    脑子突然闪过几个意思相近的词,她随便抓住一个意思差不多的脱口而出。

    “嫁给我怎么样?”

    “……”

    陈清也疑惑接下,隔着纸袋摸到个硬面的长方形。

    她抬眸看看阮舒池,又低头一圈圈绕开纸袋封口的线,从里头掏出红色的本子。

    红底,封面烫金的几个大字。

    陈清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去看阮舒池,像是猜到什么,手颤抖着去翻开封面。

    “……”

    许久的沉默后,陈清也声音嘶哑,像是受尽心伤的杜鹃,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阮舒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8章

    南非针垫

    “…阮舒池你说话啊,这是什么意思?”

    陈清也一遍遍确认房产证上的名字、地址,竭力克制着发声,却依旧颤抖得明显。

    阮舒池的视线左顾右盼却不敢去看她,这简直是奇怪,毕竟房子的事,分明是他帮了她。

    在陈清也最困难,却不愿意开口的时候,买下她的房子,让她没有顾忌地跳出以前的生活,有朝一日还能找回唯一亲人留给她的念想。

    可阮舒池这会儿心虚至极。

    陈清也怎么会想到阮舒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复她。

    可能结婚两个字太扎眼。

    周围时不时有朝她投来八卦的视线,她怕阮舒池把昨天醉酒求婚的糗事讲出来,就略带恼意先一步开口:“不是和你说让你等我吗?”

    她同意和阮舒池联姻这事她暂时还不想让其陈清河那边知道,如果陈枫知道,那陈清河那边必然不好瞒住。

    一个人越想要得到什么,就越会费尽心思去争取抢夺,陈依月陈清河两夫妻现在一定觉得阮家与陈梦瑶的婚事胜券在握。

    既然他们那么想要,那她就要在他认为十拿九稳时让他们希望破灭。

    所以她想先瞒住陈枫。

    陈清也微微出神,这时阮舒池往前迈了几步,视线朝陈枫那边轻飘飘扫了一眼,收回后居高临下望着陈清也,淡淡地声线里竟隐隐透着点暧昧,“不是怕你急吗?”

    没错,陈清也是挺急的,但她没急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

    虽然有点无语,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事的时候,得先把阮舒池支走再说。

    “你吃过了没,吃过的话就去外面等我。”

    并递给阮舒池一个眼神。

    本以为他会知趣地离开,哪知,他唇角一扯,“没吃。”

    这人这么不识趣?

    陈清也无语地瞪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他这句话。

    阮舒池眉稍一挑,像故意和她做对似的,“我就在这等,你们慢用。”

    陈清也盯着就站在自己半米位置的阮舒池,非常确定他就是故意想看她出糗。

    上午她想让他快点回答时候,他拿腔做调不给个谁话。

    现在倒好,装的比她还急。

    但陈清也能怎么办,联姻这事还没定,暂时她也只能先忍一忍,便挤出笑:“既然没吃那就一起吃吧。”

    说完又看向陈枫,“哥,你不介意吧,阮舒池我们也算相熟吧。”

    相熟的死对头。

    陈枫脸色不大好,只是很淡地回了句:“我们快用完餐了,让别人吃剩菜似乎不礼貌。”

    陈清也听出来,陈枫这是不欢迎阮舒池过来吃饭。

    可能是她的原因,陈枫和阮舒池从小便关系不太好。

    除了不必要的打招呼,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但现在她也不可能赶阮舒池走,正想着怎么开口,原本站在她身侧的阮舒池拉开她旁边椅子很自然地坐下来,不咸不淡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陈枫眼微微一眯,朝阮舒池看过去。

    阮舒池与陈清也并排而坐,他缓缓掀起眼皮,漆黑地瞳仁不带任何情绪,一点没避开陈枫视线。

    两人的视线隔着餐桌碰撞。

    氛围微妙地近似于针锋相对。

    陈清也在一旁感到了不自在,她轻轻咳了一声,让正好过来上菜的服务员给阮舒池添了副餐具。

    多了一个人,原本点的菜肯定不够,不管平常她和阮舒池关系如何糟糕,她也没让别人吃自剩菜的习惯,就又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除了小时候,这是三人第一次在一起单独吃饭,三人大概都觉得不自在,谁也没先开口讲话。

    还是陈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给陈清也夹了块芋头糕,似是不经意问道:“阮先生说的结婚,是什么事?”

    陈清也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心里转了个来回,她不想对陈枫撒谎,避重就轻道:“也没什么,回头再和你细说。”

    说完她瞥向身旁的阮舒池,他穿了件特尔斯银灰色衬衫,双叠袖熨烫平整,修瘦的手指握着竹筷透着优雅散漫。

    似乎察觉到陈清也的视线,他偏头瞧了她一眼。

    眼神玩味似乎在看她会怎么编。

    陈清也轻瞪他一眼示威。

    本来是陈清也表达不满的举动,但因为她长相太过明艳,举手投足间又自带着点娇气任性,以至于她眼神斜斜一瞪,不像不满,倒有了点撒娇意味。

    在陈枫眼里更是觉得刺目,他少有失控的情绪险些控制不住。

    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他唇边牵笑,语调温柔:“那好,哥等着你和我说,再喝点杨枝甘露,你不是最爱喝这个吗?”

    陈清也平常是最爱喝这个,但她平常也只喝一杯,要不然就会觉得腻,喉咙还会发痒,现在她只想喝白水,刚想说不用了,一杯清水已经放到她碗碟边。

    男人嗓音语调散漫却比平常多了点温柔,“甜的喝那么多不腻?喝点水润润喉咙。”

    阮舒池本来就是那低沉清越的嗓音,尾音还带着点磁性,平常淡淡的还好,但现在突然这个语调,落入陈清也耳中时微微一麻,她耳括汗毛都要立起来。

    说话就说话,怎么搞得像是蛊惑人的妖孽。

    陈清也耳边微微发烫,她掩饰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一时竟忘了陈枫让她喝杨枝甘露的事,佯装淡定道:“是有点腻。”

    她喝了一大口水,水慢慢咽下去,耳上的热意才慢慢消退。

    陈枫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瞬,又收回去,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即将压不住的情绪。

    一顿饭,三个人各怀心事,一直到结束氛围都很微妙。

    临走前,陈清也想借去洗水间由头顺便结个账,要不然每次请陈枫吃饭最后结帐的都是他,虽然他们是兄妹,但她也不想每次都是被照顾的那个。

    她来到楼梯口吧台,对服务员说:“麻烦结下a13桌的帐。”

    服务员是个圆脸姑娘,她在电脑上查了下,然后客气道:“您好女士,您男朋友已经结过账了。”

    “男朋友?难道是我哥?”陈清也以为服务员说的是陈枫,但刚刚他都没离开坐位怎么有机会结账呢,她刚要开口问是不是弄错了,就听服务员说。

    “不是您哥哥,是坐在您旁边那个长得巨高巨帅穿着灰衬衫,看起来又酷又拽的那个帅哥,是他结得账。”

    服务员清清眼,满眼惊艳。

    原来是阮舒池,陈清也有些无语,阮舒池有这么帅吗?

    她心里腹诽,这小姑娘应该多去外面看看,多见点帅哥就不会这么少见多怪了。

    陈清也纠正说:“他不是我男友。”

    服务员:“那是你老公?”

    陈清也:“……”

    她想纠正,但想到以后联姻的话,他确实也算是……

    但这两个字,单单想想就让人无法面对。

    陈清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没在这里停留,她摇摇头转身朝走廊另一侧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另一头餐桌前,阮舒池抬腕看了眼时间,再抬眼时与一道沉沉地视线对上,他掀起眼皮懒洋洋靠向椅背。

    短暂地沉默后,对面终于沉不住气开口。

    “阮先生,清清年纪还小,性格也很单纯,很多时候她做事并没有考虑周全,这可能会让您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错觉,我希望您多担待一些,不要产生误会,也不要对她产生不必要的期望。”

    陈枫的话说的客气,但实际上字字都极不客气。

    阮舒池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他唇间一扯嗓音平静到不带一丝起伏:“这是我和她的事,对于你的提醒,多谢,但不需要。”

    陈枫斯文温润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他盯着阮舒池,声音沉下去:“阮先生,我会保护我妹妹不让她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

    阮舒池忽尔一笑,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陈先生,居心不良这四个字,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你听得懂。”

    看阮舒池油盐不进还在嘲讽自己,陈枫怒极反笑,“沈沉周回来了,你应该了解清清和他的关系,你没机会的,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

    阮舒池整理袖扣的手指收紧,铂金袖扣应声掉落,但他却浑不在意,眸色漆黑深不见底,仿佛任何情绪都无法在其中掀起波澜,只是,他唇缓缓抿直。

    许久之后,他冷声开口:“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陈枫冷笑,说的话直戳人心,“难道是被利用你也没关系?”

    氛围几近剑拔弩张。

    陈枫再要说什么时,陈繁清从洗手间回来,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下意识问:“你们在聊什么?”

    阮舒池默不做声,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枫脸色如常,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没聊什么,你去楼下等我,我去结账。”

    陈清也:“已经结了。”

    “怎么你去结了,刚结的吗?”陈枫问。

    陈清也瞥了旁边阮舒池一眼,没说实话:“本来说好就是我请你,怎么能让你结呢,哥,那我们走吧。”

    陈枫没再多问,只是温声点头:“好。”

    到饭店楼下时,陈清也和陈枫道别,“哥,那你路上小心。”

    陈枫视线落在陈清也身后,高瘦挺拨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视线若有似无落过来,而后与他的碰撞在一起。

    “清清,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一定要和哥说,知道吗?”

    这个距离,只要正常音量,都能听到。

    陈枫和陈清也站的很近,几乎只有一步距离。

    长大后,陈清也已经极少和陈枫站这么近,虽是他们是兄妹。

    她直觉不合适就往旁边侧了一步,才回话,“哥,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儿,我自己能解决的。”

    不是她信不过陈枫,而是她不喜欢遇事依赖别人,如果你开始依赖别人就等于把自己背朝向对方,这是一种危险行为。

    这种事一次教训就够了。

    陈枫抬手,像对小朋友般揉她头,意有所指“婚姻这个事不是小事,你不要当儿戏,知道吗?”

    陈清也好大的人了,小时候还好,这么大被人摸头即便是陈枫她也不自在,就稍躲了下带着点娇气道:“哥,我头发要被你弄乱了,好了,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就朝陈枫做了拜拜的手势,作势离开。

    陈枫没再多说,只是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好。”

    他望着陈清也朝不远处高瘦的身影越来越近,而距他却越来越远,莫名有些心慌,他想叫住陈清也,却不知道以什么借口让她停下。

    陈清也快步来到阮舒池面前。

    他似乎情绪不大好,看见她也不主动讲话。

    “阮舒池,我们谈谈。”陈清也觉得联姻这事,得尽快敲定下来。

    阮舒池越过她头顶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后似乎在漫不经心问:“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他没有用联姻,而是用的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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