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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同批跟他警校毕业的人,小队儿那么一站,人家都是一身正气,刚正凛然,眼神中都透着正道的光。

    就他看着邪门儿,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像让人捉摸不透的反派。

    “我走了。”沈辞安等了一会儿,安栖池没再问其他问题,弯腰手臂穿过江稚腿窝,横抱着她转身离开。

    江稚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红着脸埋在他胸口,低声嗔怪,“你干什么?”

    “你受伤了。”

    “我没事!”

    “我就是想抱你。”

    “你……”

    人面不知何处去!

    临走踹了大白一脚,大白怂兮兮地跟上。

    安栖池背着手,在门口看着两人一虎远离的背影,叹气摇头……

    “世上没有参天的树,只有一物降一物。”

    这小子倒是出任务谈恋爱两不误。

    只是他对江稚还有所防备,有些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

    月明星淡,深青色的天幕闪着稀疏的星光,窗外一片粉绿掺杂的海拂过清凉的夜风。

    沈辞安大马金刀地瘫在椅子上,“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上午安栖池手指敲的是摩斯密码,叫他半夜过来,说有事告诉他,不要让别人发现。

    “那个叫江稚的,身份没有问题吧?”

    沈辞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败兴垂眸,“你问她做什么?”

    “不要太轻信别人,你要有你身边所有人都不可信的意识。”安栖池苦口婆心地劝他。

    “你能保证她不是鲁财放在你身边的吗,演戏可以,切记不能认真!”

    安栖池还不能确定江稚身份,他担心沈辞安感情用事。

    沈辞安打着哈欠,看着什么也没听进去,“放心吧,你有问题她都不可能有问题。”

    “我是你爷爷,你怎么跟我说话!”安栖池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沈辞安怀疑什么都行,偏偏不能怀疑他的身份。

    “要不是跟你这点血缘,你以为我会过来?”沈辞安轻声嗤笑,真要有问题,也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爷爷问题更大。

    “关于荣哥……”

    没等他说完,沈辞安打断他,“是李芳华?”

    安栖池欣慰地轻拍着自己的大腿,嘴角笑意抑制不住,不愧是他的孙子,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查出来“荣哥”是李芳华。

    “确切地说,荣哥不是一个人。”

    “上一位荣哥是鲁财的父亲,而现在的荣哥是李芳华!”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正是沈辞安疑惑的地方,十几年前,荣哥就是四五十岁左右,现在,见过他的人还说他四五十岁左右。

    “证据呢?”沈辞安直起身子,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幽深的瞳仁蕴含着清冷的寒潭。

    安栖池站起来走向墙边,拨开落灰的画,抽出后面的砖,露出一指宽的缝隙,从里边抠出一个U盘。

    “这是我这些年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我跟外边断了联系,送不出去,交给你了!”

    安栖池拉过沈辞安的手,郑重地把U盘拍在他手中,“一定要送出去。”

    沈辞安手指挑着U盘上的圆环转了两圈,握在手心中,“知道了……”

    “你跟他们的联络方式……”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辞安突然冷下脸,“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不能说?”

    安栖池局促地搓着手掌,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以为我想问?”

    “鲁财盯我盯得紧,我也联系不到外边的人。”沈辞安轻松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着急。

    第176章

    逃跑

    “尽快吧。”安栖池转身掀开被子,无视沈辞安躺了回去。

    沈辞安捏着手中的U盘,这东西属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往安行渊那里送的,“这是原版还是备份?”

    安栖池翻身面对着墙壁,“只此一份,没有备份!”

    他叹着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外边那么大一片阿芙蓉,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他话里的意思沈辞安明白,安栖池让他在新一批的货制出来之前把证据带出去。

    回去的路上,沈辞安一直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跟他了一路,心底暗道不妙。

    “沈辞安,你是不是去找安叔叔了?”江稚在院子里截住他,拉着他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沈辞安故作轻松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醒了?”

    “你真的去找安叔叔了?”江稚拍开他的手,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

    沈辞安微微勾唇,嘴角漾起清浅宠溺的笑意,“什么也瞒不过你。”

    听到他的答案,江稚心底咯噔一下,“沈辞安,你可能有危险!”

    “我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江稚因为过于紧张,有些语无伦次,“是安叔叔那边,鲁财一定在盯着安叔叔……”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的不安,“今天上午你没有去安叔叔那里之前,他以为我是鲁财派去的人。”

    “他说让我回来告诉鲁财,他那里没有鲁财想要的东西……”

    “如果安叔叔说的东西,是鲁财犯罪的证据的话,那就说明鲁财知道安叔叔是卧底,你去找他变相暴露身份……”

    江稚急得眼圈发红,隐隐带着愧疚的嗓音软糯,“我忘记告诉你了,突然想起来,想告诉你你却不在……”

    沈辞安手指摁着U盘,抵在手心,在手掌中印出一个红色的印子,他说回来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人跟着他呢。

    安栖池不知道鲁财一直不信任他,他觉得安栖池还好好活着,故没有怀疑过安栖池的身份暴露。

    他得到的消息,安栖池被软禁在那里是因为安栖池不愿意跟着鲁财。

    安栖池是鲁财父亲的手下,鲁财的父亲死了之后,他觉得鲁财软弱,看不上他,但是他手上有太多的重要情报,鲁财不可能随便放了他。

    鲁财接手他父亲留下的产业,人基本都是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人,安栖池在他们之间威望很高,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杀安栖池。

    所以,鲁财把人软禁了,只要安栖池手里的证据送不出去,他杀不杀人都无所谓。

    沈辞安本想等鲁财从外边大量运进原材料的时候,趁乱把让江稚把证据带出去,现在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再用黑安行渊电脑的那一招,肯定不行了,送出去的资料很重要,需要加密,鲁财身边也有电脑高手,简单了会被破解。

    被毁掉就功亏一篑了。

    太困难了,等外边的人把密码破解了,他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沈辞安把安栖池给他的U盘借着月光端详了一会儿,起身出去把大白喊起来,让它去院子外边转转。

    大白打着哈欠,嗓子里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闲庭信步地围着院子的外边转圈。

    外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阵嘈杂过后,脚步声远去,归于安静。

    外面果然有人在盯着这里,沈辞安把微型电脑的零件组装起来,把U盘里的数据全部导出来。

    跟他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放到一起,重新整理好,导进另一个U盘里。

    他把U盘的芯片拆出来,装进一个金色铃铛状的吊坠里。

    山顶缭绕着未散的晨雾,如丝如缕,晨曦穿过朦胧翻滚的雾气,层层叠加的日晕美轮美奂。

    沈辞安把装有芯片的铃铛,穿了一根红绳,撩开江稚手腕上的银镯子,把铃铛系在江稚的手腕上。

    手指碰到江稚的手腕,江稚被惊醒,眼底带着血丝,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这个是什么呀?”

    “你出去后,去南诏的公安局,找一个叫周林的人,把里边的芯片交给他。”沈辞安屈膝蹲在江稚身前,面容严肃地叮嘱她。

    如果让江稚交给军方,她不一定能找到人,相比之下,去找周林比较简单。

    吵闹的铃铛声被微凉的晨风沿窗吹进,沈辞安握着江稚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程述洲来了,倒是省了他的事儿。

    他淡淡地看了门口一眼,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找机会打晕程述洲逃跑,打晕就好,大白会跟着你。”

    “后山上有条河,顺着河往下游走,一直走,循着河流的方向下山后,会有条高速公路。”

    “如果找不到人,根据指示牌去最近的服务区,先报警找警察,在警察来之前,不要跟你的家人联系!”

    “如果可以,一定要在路上求助,但是不要上陌生人的车,执意报警!”

    江稚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沈辞安握着她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圈发红的印记,“记住了吗?”

    他知道这么把江稚这个路痴送出去很危险,但是跟他一起在这里更危险,把她送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记住了!”

    乐乐喊姐姐的声音越来越近,铃铛声已经环绕在耳边,沈辞安来不及跟她再说一遍了。

    沈辞安说的时候江稚虽然懵着,沈辞安说的她也听进去了。

    他说的那条河,她大概知道,跟着程述洲往山上跑了这么多次,他们的必经之路有一条河,她能找到。

    江稚双手交叠在身前,一直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上的铃铛,盯着程述洲的后脑勺。

    “姐姐!”乐乐察觉到江稚情绪不对,双手抓着江稚的衣袖,踮着脚尖,伸直手臂,学着程述洲摸她头的样子摸了摸江稚的发丝。

    “姐姐不开心吗?”

    江稚咬着牙,狠下心,一手捂着乐乐的嘴,一个刀手劈在了乐乐的后脑勺,乐乐挣扎了一下,晕了过去。

    程述洲回头,刚好看到江稚打晕了乐乐,“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稚掐住他的脖子,一脚别着程述洲的小腿,一脚踹在了程述洲的膝盖上。

    程述洲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稚,江稚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手刀劈晕了他。

    第177章

    晕虎

    看着晕在她身前的程述洲,江稚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可吓死她了,反应再慢一点,晕在这儿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她甩了甩硌得生疼的手,看向旁边一块儿一头尖锐的石头,她爬过去把石头捡起来,握在手里。

    呼吸急促,眸子中是冰冷的杀意,尖锐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尖端对着程述洲的后脑勺。

    她这一掌的力度不够,程述洲不一定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杀了他……

    杀了他,他就不能回去给鲁财报信。

    只要杀了程述洲,她就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沈辞安也会少一分危险。

    她手中沁出一层薄汗,粗糙的石头在濡湿的掌心中有些握不住,用力过猛还有些打滑。

    江稚攥着石头的手轻轻颤抖,贝齿将下唇咬的失了血色,牙齿磕破嘴唇,鲜血溢出,染红了唇瓣。

    她知道程述洲跟鲁财他们一伙儿,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可是这些天程述洲和乐乐都对她很好,她有些下不去手。

    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她,现在却要杀人,想到这儿,手心又渗出一层冷汗。

    风吹动乐乐身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清越动人,江稚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银镯子上。

    镯子凉凉的触感顺着皮肤透入,江稚猛然回神看向乐乐。

    这只镯子是乐乐送给她的,小孩子送东西都是不管珍贵不珍贵,开心就好。

    乐乐说镯子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她带着太大,把镯子送给了江稚,江稚推辞过,乐乐收了回去。

    第二天江稚又在桌子上发现了这只镯子,她还给乐乐,乐乐死活不要,还给她戴到了手腕上。

    镯子戴在她手腕上摘不下来了,她想等过两天摘下来了再还给乐乐,现在却……

    江稚摇了摇头,试图把心软的想法从大脑中赶出去,她可以不杀乐乐,但是程述洲一定得死!

    她下定决心,闭着眼睛对着程述洲的后脑勺刺了下去。

    石头接触的程述洲后脑勺的一瞬间,江稚感觉手肘处一重,大白用嘴咬住了江稚的衣服,撕扯着往后拖江稚。

    大白在阻止她杀程述洲。

    在大白的阻拦下,江稚理智渐渐恢复,触电一样把石头甩出去老远,沈辞安好像特地说过,打晕程述洲就好……

    “大白,我们走……”江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把乐乐背篓里装的食物带上,带着大白,跌跌撞撞跑向森林深处,直奔沈辞安说的那条河去了。

    大白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上江稚,用嘴咬住江稚的衣摆,拉着她把她往自己后背上带。

    江稚懂了它的意思,老虎跑起来的话,确实比她快,但是她只在大白乖乖趴着的时候骑过它。

    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骑着一只老虎飞奔,好像是有点……

    有病!

    江稚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不远处还晕着的程述洲。

    抓着大白脖子上的皮,大白十分配合地趴下,江稚小心翼翼地爬到它背上,调整好姿势,拍拍它的脑袋,“走吧。”

    江稚手揪着大白脖子处比较松软的皮毛,眼前的景飞速后退,一闪而过的树影晃得她头晕眼花。

    再加上她过于紧张,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江稚闭上眼,不去看周围的事物,强忍不适。

    就算大白带着她跑,放慢了速度还是忍不住想吐。

    大白带着她一路跑到河边,江稚实在受不了了,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大白,我想吐……”

    江稚双腿颤颤巍巍地蹲在河边,干呕了好一会儿,因为早上没吃东西,什么吐不出来。

    平时骑的小电驴,也就时速二十,大白带着她得跑到五十了。

    她是不晕车,她晕虎!

    大白等着她吐完的空儿,在河里一抓了条鱼,两口吞了。

    江稚看着这血腥的场面,还好虎是沈辞安的,要是在野外遇到大白这样的,跑起来百米每找不到俩脚印。

    得用贴地飞行,不然就喂虎了。

    江稚看着它抓了两条鱼,等它吃完才上前摸了摸它的耳朵,“大白,我们走吧。”

    大白还想把江稚拖到自己背上,江稚连连摆手,“大白,你让我自己走一会儿吧,我不行了。”

    程述洲确定江稚离开后幽幽转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被江稚扔在旁边的石头,小丫头真狠。

    他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真她妈疼啊!

    这小丫头不比季湛心慈手软多少,要不是那只老虎拦着,她可就真的对他下杀手了。

    还好他平时对季湛家那只老虎不错,老虎救了他一命。

    江稚打他的时候,力道不够,他眼前黑了一瞬,晕倒后接着醒过来了,眯着眼看到江稚拿着快石头对着他。

    程述洲把乐乐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问题不大,待会儿就醒了。

    金乌西坠,玉兔初升,繁星环月,树影婆娑。

    “哥哥,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去啊?”乐乐披着程述洲的外套,仰着小脸,天真地问程述洲。

    程述洲摸了摸她的头,“乐乐乖,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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