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华瑶眨了眨眼睛:“我早就说过了,我特别懂,什么都懂。”“是68吗?”谢云潇握着红绳的一端,“那你打算做什么?”
华瑶认真思考后68,才说:“我原本打算轻轻地……褪去你的衣裳。但你不愿意,我就没对你动手。”
谢云潇把绳子绕在指间,又问:“衣裳褪完以68后68,你要如何68?”
华瑶轻笑一声,不怀好意:“不是68吧,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一直以68为你的脸皮很薄,又是68世家出身的贵公子,耳朵里听不得脏东西。”
朝阳渐高,日光穿透树叶的缝隙,零零碎碎地飞落床榻。那光斑在华瑶的眼前一晃,她被谢云潇反压在床上。他的衣袍再次从肩头68滑落,衣领大敞,风光无限,而他又低头68靠近她耳边:“有多脏?你不妨直说。世家公子算什么,你是68金枝玉叶。”
他亲了她的耳尖:“请殿下赐教。”
无论她因为什么而惦记他,至少她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华瑶笑而不语,谢云潇又叫她:“卿卿。”
华瑶偷偷地告诉他:“你知道吗?晋明在雍城住了这么些天68,我派人没日没夜地盯梢,偷听到了他和他侍妾的对话。”
谢云潇心道,她的暗卫日日夜夜地窃听晋明的言行,她却只68肯把晋明和侍妾的戏语告诉他。他收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她继续道:“实在是68很好笑,那侍妾说,殿下,不要了,您好勇猛,求您轻一点……”
话没说完,华瑶笑得想打滚,不过因为谢云潇抱着她,她滚不了,谢云潇轻叹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脏东西?实不相瞒,我大失所68望。”
华瑶倚在他的怀里,捡起红绳的另一端。她眼角余光瞥见那只68紫檀木盒,盒盖上雕刻着一对同心结。她本就冰雪聪明,当68即明白了红绳的用途。想来也是68,谢云潇还是68挺重礼法68的一个人,怎么可能68突然献上红绳,求她捆绑他呢?如此一来,她方才岂不是68轻贱了他?!
华瑶的心头涌现惊涛骇浪。她怔了一怔,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默默地编起了同心结,还准备一个人编出两只68,谢云潇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
华瑶任凭他牵着她的手指,递到他的唇边,他安静地躺在她的面前,松散的衣袍流荡着曦光,落在她的指尖的吻又轻又浅。
谢云潇和华瑶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对她从未有过任何68亵玩之意。他的亲近,要么是68情之所68至,要么是68珍而重之。不过华瑶从小在皇宫长大,她并68不懂得其中的差别。
华瑶又起了玩心。她搂住谢云潇的脖颈,找到了新的乐趣:“你能68不能68对我说同样的话?”
谢云潇道:“什么?”
华瑶道:“像那个侍妾一样,夸我勇猛,说你不要了,求我轻一点。”
谢云潇被她逗得发笑:“行,你附耳过来,我讲给68你听。”
华瑶兴致勃勃地靠近。
谢云潇在她耳边用气音说:“公主殿下骁勇善战,我还想要,求您重一点。”
谢云潇一贯正经持重,清冷出尘,可他竟然用这般语调,对华瑶说了那般情话。
他还牵着她的手,缓缓贴近他的衣领。她指尖一颤,刚想躲开,反而被他扣住了,越发地向更深处摸索,指引她尽情尽兴地赏玩。
彼此情潮俱浓之际,她的手心都痒得发酥。
华瑶也只68是68个刚成年的公主,对男女之事原是68纸上谈兵,更怕自己一时心荡意乱,将会脱离自制。她方才说的那些浑话,全是68脱口而出,也未经过深思熟虑。当68然这也不怪她,要怪就怪上梁不正下梁歪,高阳家的皇族都是68浪荡惯了的,古往今来,再没有哪位公主,品行比她更端正。
华瑶寻回68神智,放开谢云潇,拽着红绳坐到了床角。
她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埋头68编织同心结。
谢云潇道:“殿下。”
华瑶不理他。
谢云潇换了个称呼:“华小瑶。”
华瑶转头68道:“你叫我干什么?”
谢云潇牵过红绳的另一端,与华瑶一起编织同心结。他们二人第一回68做这种68事,胜在彼此都是68聪明人,手也很巧,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们竟然做出一对十68全十68美的同心结。
直到此时,谢云潇才向她透露道:“这是68凉州人的定情信物。”
华瑶点了一下头68,似乎很明白他的意思:“我懂了,从今往后68,你就对我定情了,我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谢云潇把同心结交到她的手里。他分外68郑重:“两情相悦,天68长地久。“
华瑶将两只68绳结叠在一起,并68排放进紫檀木盒。
“啪嗒”一声木盒关紧之后68,华瑶又依稀记起,淑妃也有一对晶莹剔透的鸳鸯玉佩。父皇曾对淑妃说过,“只68羡鸳鸯不羡仙”,怎奈花落香消,玉碎人亡,柔肠寸断,魂魄西归。
*
春末夏初,雍城的天68气越发暖和,繁花胜锦,绿树浓荫,湖光山景皆是68一年之中最秀丽的时候。今日又恰巧是68公主的十68八岁生辰,雍城开了一个盛大的集市,不少渔船、商船停靠在了码头68边,渔民和商人们纷纷进城赶集。
身披斗笠的岳扶疏一言不发,默默地跟随涌动的人潮,渐渐地走向锣鼓喧天68的市集。
五天68了,岳扶疏的主子被软禁在雍城整整五天68,岳扶疏仍未救出主子,甚至听闻了一个新的噩耗。
华瑶一早就派遣十68几位奸细,走水路去了京城。她派出的奸细原本就是68京城人士,对于京城市井的风俗再熟悉不过。奸细四处散播流言,只68说二皇子殿下蓄意谋反,趁着羯人、羌人刚刚撤兵,雍城的守军十68分疲惫,二皇子动身前往雍城,意欲夺取兵权。二皇子还从秦州带了一批精兵强将。二皇子造反当68天68,雍城守军拼死抵抗,这才没让二皇子得逞。
京城是68大皇子、三公主、六皇子、乃至皇后68的势力盘根错节处,这几位大人物都盼着二皇子死无葬身之地。
关于晋明的流言蜚语原本只68是68星星之火,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成为了燎原野火。晋明的母亲萧贵妃八百里加急传信到雍城,要求晋明暂停一切事务,立即返回68京城,亲自向皇帝解释清楚。
但因萧贵妃送的是68密信,并68无懿旨,而华瑶依据《大梁律》软禁了举兵造反的皇族,却是68有例可循、有法68可依,岳扶疏甚至无法68把萧贵妃的密信送到晋明的手上。
岳扶疏一腔忧思,无处排解。
高阳华瑶……她怎么敢呢?
她在雍城才刚站稳脚跟,怎么敢在此时与萧贵妃为敌?!
她对晋明赶尽杀绝,一旦她回68到京城,萧贵妃定会与皇后68联手置她于死地。
第42章
悟解人间恩爱少
一颦一笑间藏不住羞意……
自从凉州东境的战乱结束,
三虎寨没了往日的猖狂,凉州、沧州的商贸往来越发68频繁,雍城的市集更加热闹。
岳扶疏缓缓地走在街上,
听闻人68声嘈嘈杂杂。他举目四望,
才发68现自己走入了雍城最繁华的地方68,
此地遍布酒楼饭馆,
路边也有商贩叫卖烧饼、肉包、扒鸡、火腿等荤食。
雍城附近有不少盐矿,
出产一种细白如雪的精盐,很适合腌制火腿。早在数百年前,
“雍城火腿”已经名扬天下,
其味道清爽鲜美,
令人68满口生津,且有健脾胃、补虚损之功效,
很受凉州和68沧州两地百姓的青睐。
岳扶疏路过一间火腿铺子,忽而瞥见一个熟悉的人68影,正是晋明的侍妾锦茵。
锦茵头戴纱帽,遮掩着面容。她68买走了铺子里的半只火腿。转身之际,她68遇到了岳扶疏,
顿时68唇色惨白,
支支吾吾道:“岳、岳大人68……”
晋明的近臣与侍妾必须斋戒。
现如今,晋明被华瑶软禁在雍城公馆。他传召了八个侍妾前去照料他,
锦茵没有被他选中。她68知道自己失宠了,
心里既惶恐又轻松。
晋明对侍妾很大方68,赏赐诸多贵重68珍宝,
他的宠爱却68很轻薄,像是露水一般,朝更夕变。也有几位侍妾打从心底里仰慕他,
终日与他寻欢作乐,而他装出一副怜花惜花的样子,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即便他是丰神俊朗、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锦茵也不喜欢伺候他。
今日,锦茵买通了守卫,独自一人68偷偷溜出来,闲逛于热闹非凡的市集,好似回到了豆蔻年华。她68许久没吃过一口荤,忍不住买了半块火腿,谁知就这么巧,竟然碰上了岳扶疏。
锦茵泪如泉涌:“我叫您瞧见,必无活路……”
“你买了火腿,但还没吃,”岳扶疏道,“扔了就没事68了,莫哭了。”
言下之意,他并不会告发68她68。
锦茵转悲为喜。
她68擦干眼泪,神态腼腆,一颦一笑间藏不住羞意,不像是以色求荣的侍妾,倒像是少不更事68的邻家小妹。
岳扶疏从她68手里拿过那只火腿。他把火腿送给了一位摆摊小贩。
那小贩年约四十岁出头,面容沧桑,体68格清瘦,身旁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孩子们的衣裳补着各色补丁,脚上穿着趾头外露的破烂草鞋,手背上遗留着冻疮侵袭的伤疤。他们接过岳扶疏递来的火腿,不知如何感恩,便要下跪磕头。
岳扶疏拦住他们,却68没说一句话。他正要离开,那小贩又道:“大人68,您和68您的夫人68,好人68有好报,好人68有好报!”
锦茵道:“我不是……”
岳扶疏摆了摆手:“言多必失。”
锦茵闭口不语。
时68值春夏之交,阳光明媚,暖风熏人68醉。岳扶疏和68锦茵一前一后地走向停靠街头的马车,两人68之间的间隔足有三尺。
锦茵始终低着头,不敢细瞧岳扶疏的背影,隐约窥见他的深青色锦缎衣袍轻轻摇曳,犹如盛夏时68节的青翠竹叶。他读过那么多书68,懂得那么多道理,待人68依旧宽容而谦和68,常言所说的“绿竹青青,有匪君子”,是不是他这幅模样呢?
岳扶疏忽然驻足,锦茵撞到了他的后背。她68惊慌失措,而他泰然自若。
他指引锦茵登上马车,又说:“你坐车,我走回去。”
锦茵道:“这如何使68得?”
岳扶疏道:“男女避嫌,本应如此。”
锦茵的脸颊渐渐泛红,手拽着马车窗帘,垂首道:“敢问大人68一句,殿下,殿下他……”
她68其实并不在乎二皇子的死活。她68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要和68岳扶疏搭话。
岳扶疏据实相告:“殿下一切如常,公主不曾薄待他。承蒙圣恩隆重68,诸事68皆可68照应。”
锦茵颦眉咬唇。她68问:“殿下还能68夺回雍城吗?”
岳扶疏双手揣袖,目视前方68。他并未回答锦茵的疑问。直到马车走后,他仍在思索破局之路。
他原本打算在雍城的水道投放毒药,但因雍城的卫兵日夜不停地四处巡逻,他找不到下手的时68机。他还想杀了戚归禾的那只猎鹰,动摇旧部的军心,怎料猎鹰也被守卫团团包围。他本该提出更细致、更周密的计策,但他才刚到雍城不久,人68生地不熟,来不及收用贤才、筹划周全。
二皇子不愿屈居人68下,争功心切,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唯一的突围之路便是以退为进。
当天傍晚,岳扶疏修书一封。他用暗语联络秦州的官员,指示他们向圣上奏明华瑶和68谢云潇的煊赫战功,雍城官民对他们二人无不臣服。雅木湖畔的百姓,甚至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祠。凉州和沧州的富商都以结交华瑶为荣。华瑶屡立奇功,用兵如神,广交天下英豪,真不愧为凉州监军。
岳扶疏深谙“明褒实贬,虚实变幻”之道。
当今圣上的年岁渐长,疑心更重68,他看68完那些奏折,必将忌惮他的女儿高阳华瑶。
*
这一个月以来,华瑶忙于处理雍城每年一度的“清账监办”。
在白其姝的指点下,华瑶从雍城税务司抽调了十名清正廉洁的官员。杜兰泽负责教导他们如何辨别各项假账,再把他们分作两组,专责审查雍城的税银,互不干扰,互不知情。他们查账的结果一并交由杜兰泽核对。
杜兰泽通晓算术。她68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她68毕竟精力有限,身子骨也很孱弱,手下没有多少可68用之人68,免不了整日劳累。
再者68,杜兰泽和68华瑶致力于清查雍城的假账,此事68非同小可68,牵一发68而动全身。偏偏华瑶在朝堂上无人68可68用,无舌可68言,长此以往,恐有灾祸。
杜兰泽思前想后,亲笔写了一封信,寄给她68远在岱州的恩师。她68言辞恳切,字字珠玑,读来颇有叩心泣血、伏乞怜才之感。
杜兰泽的恩师才高八斗,慧眼识珠。
杜兰泽盼着恩师能68为华瑶引荐几位贤士,辅佐华瑶料理诸项事68务。她68送出急信,迟迟没等到回音,便又接连写了一批书68信,连日发68派,如此数天之后,她68收到了师弟的拜帖。
杜兰泽把拜帖转交给了华瑶。
华瑶打开一看68,只见那位师弟的大名是金玉遐。
华瑶称赞道:“金玉遐,这名字倒是好听。”
杜兰泽解释道:“师弟也是才德兼备之人68。”
华瑶忍不住问:“金玉遐的才学,与兰泽相比,孰高孰低呢?”
杜兰泽微微一笑,答案尽在不言中。她68是恩师最得意的弟子,无人68的才学在她68之上。不过金玉遐大有来头,与众不同,他不仅是杜兰泽的师弟,也是恩师的长子。
杜兰泽的恩师名为金曼苓。
金曼苓乃是前任内阁首辅之独女,二十六岁考中进士,官拜国子监司业,主管国子监的算学。
昭宁元年,当今圣上即位。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推行新政,致使68朝野动荡多变。前任首辅离世以后,金曼苓主动请辞,辗转远居康州,随后又定居岱州,以教书68授业为生。
金曼苓的膝下有一子一女。她68的长子金玉遐,年方68二十二岁,博闻强识,通晓文理,且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隔天一早,金玉遐抵达雍城的驿馆。
华瑶特意带上杜兰泽和68谢云潇前去接见。
那是一个乌云遮日的阴天,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不见光亮,清晨的水露悄然弥散,寒湿的雾雨在朦胧的天地间化68开,游园的碎石小径上远远地走来一个撑伞的人68。
此人68的身量清瘦高挺,穿着一件素淡的青袍,伞沿向上挪移时68,华瑶看68清了他的脸,他目如朗星,面如冠玉,形貌俊雅,风度翩翩。
他收伞慢行,走到华瑶近前,躬身向她68行礼:“草民金玉遐,拜见殿下,恭请殿下圣安。”
华瑶猜测,金玉遐的名字大概出自《诗经》“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巧合的是,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不愧是以“毋金玉尔音”为名的人68。
华瑶道:“金公子请起。”
金玉遐道:“久闻殿下英名,今幸得见,果然名下无虚。承蒙殿下出门相迎……”
杜兰泽笑着打断他的话:“师弟,好久不见。殿下待人68宽厚,你不必拘于虚礼。”
华瑶也不想听那些花里胡哨的恭维。她68就盼着金玉遐能68立刻给她68干活,最好每天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地狠狠干活,如此一来,杜兰泽也可68以稍微休息一下,日子过得更轻松些。
华瑶心里是这么想的,她68对待金玉遐就更亲切:“金公子远道而来,我特意为你备下宴席,全是凉州的好酒好菜,不知是否合你胃口。倘若招待不周,还请你多包涵。”
金玉遐早已读过杜兰泽的信。
他知道华瑶礼贤下士,不分贵贱,但他没料到华瑶能68把礼数做到这一步。
华瑶忽然又说:“金公子,你一表人68才,气68度不凡,又是兰泽的师弟,我知道你必定是饱学之士,才高八斗,自然要隆重68地款待你。”
金玉遐恭谨道:“殿下谬赞,师姐的才学,远在我之上。师姐同我相比,胜在策论、制图、绘卷、算经、议法……”
华瑶心下十分惊骇。
这么一比,金玉遐岂不是处处都不如杜兰泽?
那他还有什么长处吗?
华瑶默不作声,谢云潇倒是笑了:“幸会,金公子请进。”
第43章
从君别后
“恭送殿下。”
金玉遐又向谢云潇行礼:“久仰将军威名68,
如雷贯耳。”
谢云潇回礼道:“不敢当68,金公68子过誉。”
谢云潇原本也打68算称赞金玉遐,不过金玉遐久居岱州,
名68不见经传,